第六卷:谁主沉浮【献帝归入刘备之手,天下局势扑朔迷离,孙策虎踞江东,曹操扫荡中原,刘璋偏安一隅,袁绍苟延残喘,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河间位于大史河、马颊河、覆釜河、胡苏河、简河等九河之间,由此得名,虽河道纵横,灌溉便利,却是一处平坦开阔之地,除却少量的山丘树林,可谓无险可守,平原之上,河间府一眼便能望到!
    陈到和阎柔二人带领一万兵马,浩浩荡荡往河间而行,沿途之上,农夫百姓驻足远望,有的纷纷逃离,虽说高顺的兵马气势正盛,枪戈如林,旌旗飞扬,却从未听说过有残杀百姓之事,反而收纳流民,安置百姓,分与田地,故此在几里之外张望的百姓,并不显得多么惶恐!
    常山、中山等地皆有消息传来,高顺统辖此地之后,百姓依旧和并州、幽州待遇相同,早有官吏接管官府之事,各地百姓被分与田地,并且三年免去赋税,比之还在袁绍统辖之下的民众,反而因祸得福!
    三千骑兵开路,马步兵结成方阵,不急不缓的向前行进,大道开阔,春日里刚刚播种的田地,并未被士兵破坏多少,辎重车尾随在后,有精兵左右看护,路上灰尘飞扬,一道道车辙通向远处!
    有的百姓甚至翘首以盼,期待着高顺的兵马能早日取了河间,他们也能分得田地,又能免去赋税,多年的兵荒,加上袁绍与公孙瓒相持数年,百姓生活如同水火,如果常山等地消息为真,这不就是他们一直期盼的明主吗?
    陈到以鲜于辅为先锋,阎柔随后接应,直奔河间,百里之外,河间太守王乐派出兵马阻拦,絜河南岸,驻扎五千兵力,桥梁被毁,河岸上架设鹿角、土磊,弓箭手严阵以待!
    春水荡漾,碧绿色的河水滚滚东流,解冻之后的絜河水势凶猛,将河间一分为二,要想攻打河间城,此处是必经之地,王乐想要借此地形挡住高顺的兵马,等候援军!
    大军到来,对岸的袁军出现一阵骚乱,精兵都被袁绍抽调而去,他们仅是守城之兵,虽然日常也曾训练,但从未真正厮杀过,如今面对这些气势如虹的百战之师,士气就被压落了一大截!
    陈到来至河岸,只见对岸刀剑出鞘,箭簇如林,凝神以待,絜河上下各有沟壑,想要从他处渡河,必须要绕道而行,对方选中此地,果然不是无的放矢!
    “河道宽阔,水流湍急,难以渡河,将军可有良策?”阎柔皱着眉头在一旁问道!
    陈到皱眉摇头,面对这样的地势,他也一筹莫展,要是造船渡河,必定会被对方的弓箭手压制,未曾上岸,便损兵折将,或许能顺利渡河,但挫伤士兵锐气,非陈到所愿!
    “不如就将弩车队亮出来吧?一战震慑敌军,可一举而下!”鲜于辅见二人也是无计可施,上前言道!
    陈到看着对面,一阵沉吟,方才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
    弩车是高顺当年攻进幽州的时候从城楼上发现的,除了在井阑上装备,还专门制造出了弩车,每张车上装备硬弩,能够一次发射五支硬弩,但限于材料和技术,仅有幽州有五百辆弩车,此次满宠出征,带出来一百辆,让陈到随军装配,以备不时之需!
    弩车不如井阑那般高大,攻城之中并不能发挥优势,但是两军对垒,却是一件大杀器,尤其对付冲击的骑兵,一旦这等力度的硬弩射出,虽然不能连续发射,但杀伤力极大,能彻底打乱骑兵的阵型,使骑兵失去最大的优势!
    这是军中的杀手锏,陈到本不想这么早就用处,但隔河相对,又不想白白消耗兵力,也只有靠硬弩来压制对面的弓箭手,造成威慑,以便士兵能够顺利渡河!
    “立即准备船只,弩车列队!”一旦做出决定,陈到便不再犹豫,立即下令!
    随着陈到下令,身后旗帜闪动,阵旗在士兵的挥舞之下挡住了对岸的视线,虽然袁军严阵以待,但也看不透陈到究竟想要如何部署,只看到兵马调动,号角齐鸣,就是不见渡河之兵!
    不多时,一只只简易的木船摆在了岸边,对岸的袁军神色才稍稍安定,对方果然无计可施,要强行渡河,弓箭手不由得提起了精神,弓弦半拉,只等对方进入射程之后,便放箭射杀!
    然而就在此时,只见中军的骑兵突然向两边散开,随着枪柄把守岸边之时,从军中轰隆隆退出来无数车驾,这些车驾一个个看上去十分简陋,像车又不同于普通的车辆,上面有三个箭筒,黑黝黝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每一驾车后面均有三名士兵推动!
    袁军望着对面出现的车辆面面相觑,眼睁睁看着一排车辆沿岸摆好,却不知有何用处,河面宽阔,远在弓箭射程之外,谁也奈何不了谁,对方没有动静,不明所以的袁军更加不明所以!
    “准备!”阎柔下马,亲自来至岸边,站立在车辆当中,举起手中的一支小红旗,大声下令!
    吱吱呀呀!随着一阵纷乱的声音响起,车辆上的箭筒变换着方向,从指向河面变成了对准对岸,箭筒的口径微微上扬,远远看去,密密麻麻的洞口仿佛能够摄人心魂!
    那些袁军虽然不知道对面的车辆究竟又有何用,但这样的洞口对准了自己,还是下意识觉得不妙,更何况田丰攻打武安只是,井阑和投石车已经在冀州传得沸沸扬扬,如今又见到如此奇怪的兵器,对岸的袁军不由手心渗出了冷汗,有的弓箭手甚至动摇,不时扭头看看左右的同伴,不安之色溢于言表!
    “控!”阎柔冷冷看着对面,嘴角带着一丝残酷的笑意,下达了第二道命令,眼神也有些期待!
    他还清楚记得第一辆硬弩车被造出来,一箭射穿步兵的原木大盾的情形,幸好盾牌是挂在木架上,要是有人把持,恐怕能被射飞出去,经过一年多的训练,才找出不到一千人来掌控硬弩车,虽然发射简单,但要掌握准头,判断距离,并非人人可胜任,不断筛选训练,才有了这些神射手!
    粗如手臂的牛皮筋被缓缓拉开,一尺来长的箭矢置入箭筒,紧贴弓弦,随着弓弦拉开,缓缓退入了箭筒之中,箭簇的光芒隐藏于黑暗之中,如同出洞的毒蛇一般,准备致命一击!
    “放!”阎柔猛地挥动旗帜,歇斯底里一声大喝,双目紧盯着对岸的士兵!
    呜……
    硬弩发射出去,并非普通弓箭那样的嗖嗖声,而是带着强劲有沉闷的破空之声,闪过一道白光,眨眼便到了对岸!
    啊!
    随着惨叫声响起,阎柔分明看到了对面士兵身上溅出的血花,如同盛开的鲜花一样,眩目而又血腥,有的士兵被弓箭射中,甚至倒飞了出去,寻常训练,也不过是稻草人,如今见到真正杀敌的场面,阎柔还是一阵心惊肉跳!
    如此残忍凄美的画面,虽然太过血腥,但两军对垒,生死相向,陈到等人都面目沉静,不为所动,硬弩车的出现,就是为了打击对方士气,让袁军的弓箭手不敢上前压制!
    对岸一片惨烈,但这边的士兵却士气大振,这样的场面最能激起士兵的斗志,一个个神情激愤,高声呼喊,许多士兵也是第一次见到硬弩,见有如此利器,怎能不激动?而那些立于弩车后的弓箭手,则面带笑意,被他人如此称赞和羡慕,他们觉得原先那些枯燥的训练都值了!
    果然,一轮弩箭过后,对岸的袁军已经远远跑开,反应快的都爬到了土磊之后,直到没有了动静,才跌跌撞撞的向后逃去,方才的一轮射杀,简直惊心动魄,这样的杀伤力,他们连防守之力都没有!
    虽然有许多弩箭并未射到敌军身上,有的还落到了河水之中,但陈到的目的却达到了,援军一个个面如土色,远远看着沿岸一字排开的硬弩车,不敢向前,最前面的还不住往后退,他们也不知道这硬弩的射程究竟有多远!
    阎柔第二次下令,弩车后面的士兵继续准备,将弓箭置入了箭筒,还未等阎柔下令,袁军又纷纷向后退去,看到那黑黝黝的箭筒,就让他们冷汗直冒!
    而此时陈到也立即下令,准备就绪的士兵纷纷上船渡河,对岸的袁军看到,想要上前阻挡,却又怕硬弩射来,不到河岸边上,弓箭手根本无法对渡河的士兵造成威胁,迟疑之际,第一批士兵已经渡过了河岸,正是崔猛率领的陷阵营!
    对面的袁军见陈到已经占据河岸,知道大势已去,纷纷撤退,方才的一轮攻击,也让他们彻底失去了抵抗之力,又无大将统领,面对威震河北的陷阵营,谁也没有胆量敢上去冲杀一番!
    陈到见敌军撤去,又命士兵渡过一批,这才准备搭桥渡河,方才一阵折腾,早已过去大半日,袁军毁去的桥梁还有河墩在,修复桥梁,可供辎重车通过,否则旦是那些小木舟,渡人尚可,却难运送粮草和战马。
    渡过絜河,天色已晚,陈到命令士兵就地安营扎寨,等候明日攻取河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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