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来的太突然,陈老汉显然已经是,经不住这一连串的刺激了。
    “可是,我还是想亲眼看一看,他毕竟是我养了三年的孩子,我并不想只听你们的一面之词,就给他判了死刑。”
    陈老汉语气哀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心情显然十分低落,又接着说,“你们别误会,不是我不相信你们,我只是想对,我那可怜的孩子和孩子他妈,有个交代,毕竟…毕竟…”陈老汉喉咙哽塞,显然已经说不下去了。
    一旁的慧娘再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搂着陈老汉,失声痛哭。
    之后,转头看着祁天养,泪光闪闪,已经湿了面庞,恳求道:“求你了,你就满足,我二舅舅了了他的心愿吧!他真的已经很可怜了。”
    看着面前痛哭的两个人,心中叹气,真是可怜,心间涌过一阵阵酸意,让我很是不舒服,轻轻拽了下祁天养的衣服,“要不,你就答应他们吧,那孩子,也怪可怜的。”
    我知道我这样做也许会很为难祁天养,但是,看着这可怜的一家子,我实在于心不忍,于是就想着尝试一下总是好的。
    祁天养也是无奈,只好点头答应。
    “我答应你们可以可以,不过,你们全程一定要听我的安排,不准哭不准闹,也不能满足他们任何的要求。要记住,他是来向你讨债的,他并不是你的儿子。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感情,别妄想,用你无知的父爱,唤醒他的良知,如果你们到时候不听我的安排,出了什么差错,我也帮不到你们,你们可知道吗?”
    祁天养再次重申,看着他从未有过的严肃脸,想必,事关重大吧。
    仿佛一切都准备好了,可是我知道,他们夫妻二人,会经历不知多少的心痛,到时候的场面不知道多么的心酸。
    陈老汉示意我们随便坐,然后有气无力的交代慧娘:“慧娘,去给你几位朋友去倒些茶吧。虽然没有多好的东西,但咱们这儿土产的茶叶还是有的。我这就去和你舅妈,商量商量。”
    “二舅,要不我去吧,我怕舅妈她……”慧娘许是不忍心陈老汉此时此刻的模样,许是建议的说道。
    “唉,这事情迟早是要面对的,长痛不如短痛,就让我去给她说吧,毕竟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也许我亲口对她说,更好一些。”陈老汉长叹一声,神情十分凄凉,这一叹,是叹出了多少无奈呀!
    带着沉重的心情,陈老汉垂头丧气的进了里屋,我们也没有心思喝茶,互相看了一眼,大家都在担心着同一件事情,然后竖起耳朵听着里屋的动静。
    良久,屋里传来陈婶儿撕心裂肺的哭泣声,紧接着,从刚开始的陈婶儿的哭声,变成了两人一同痛哭的声音,听得叫人肝肠寸断,我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祁天养和破雪,祁天养表情淡定,同往常一样,破雪只是偶尔皱皱眉头,就连季孙,也是神情严肃,看不出在想什么。
    我和慧娘互看一眼,想必心中都关心屋子里面的情况,于是想走进去看看,却被破雪拦住了,说道:“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这不是个简单的决定,你们进去了也是无济于事,反而会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了。”
    我仔细想来也是这个道理,于是点了点头,安慰着依旧想进去的慧娘,说道:“破血说得言之有理,我们进去也只能大眼瞪小眼,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坐在这里等,等他们如何想通。”
    慧娘听后,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最终无奈点头,道:“也罢!”
    下午四点钟,祁天养就打算让那小鬼现了原形,我很不解,这种情况下,不是应该挑在阳气最重的时候做法吗?他这次选的时间怎么这么随意?难道就不怕失败吗?
    祁天养像是看出了我的疑问,解释说:“这个讨债鬼,并不是什么恶鬼,且看他只是为了,让他们家断了后代,以达到讨要债务的目的,却从来没有伤害他们一分一毫。而且这种鬼,也没有多大的能力,所以不必等到阳气最重之时。”
    “断子绝孙这种做法,还不够恶毒啊?在这种沿袭了如此多传统文化的地方,思想守旧,没有后代,比杀了他们,还要命啊!”我很是不同意祁天养的说法,俗话说好,中国古代有十孝,无子最大,这可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呀!
    在我看来,这个讨债鬼及其可恶,用善良的外表,骗了他们二人的感情,然后一死了之,给他们带来巨大的精神折磨是不能用任何方式弥补的,斩断他们的子孙缘,让他们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还不如直接报复来的痛快。
    “其实你说的也在理,不过,冤有头债有主。这种讨债鬼,是不会平白无故招惹别人的,肯定是他们犯了什么忌讳,这些都是有因果的。”见我愤愤不平的祁天养再次说道,语气格外淡定。
    “因果,因果!你别再给我提什么因果了,我只知道,再大的仇怨,付出这种代价,也有点儿大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些烦躁的说着。
    再大的错难道要付出断子绝孙这种代价吗?大多人都知道上一代的矛盾与下一代没有关系,难道鬼就不知道了吗?不知道还能在世间停留这么久?
    他们夫妻二人抱头痛哭的声音至今还在我耳边回荡,久久挥之不去,而造成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可恶的小鬼儿。
    听说,祁天养一会儿就要让那些本儿现了原形,陈婶儿听后连忙说到:“现在天色还早,就不能等一会儿吗?要不咱们吃完饭,再说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陈婶儿仿佛还没有从刚才的伤痛中走出来,眼眶依然红红的,说话还带着鼻音。
    大家都清楚,她这是说这话,显然是在拖延时间,能晚一分钟,就晚一分钟。
    祁天养语气平静的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早晚也会来,何必自欺欺人呢?”
    正文 161.我不想死
    话虽然说的不近人情,但事实确实如此,还是那句话,长痛不如短痛,总是要面对的。
    “孩子他妈,要不,一会儿,你别在旁边儿看着了,我自己就行!”陈老汉不忍心看她如此痛苦,赶紧安慰的劝说着,只是无意识的一句“孩子他妈”,叫的两人都身体一僵,过了今晚,这又该说是哪个孩子他妈呀?
    “不,我要看,我要给自己一个交代。”陈婶儿始终坚持,故意做出十分坚强的模样,擦去脸上的泪痕。我知道,故作坚强的她不知道有多少的痛苦与伤害,我兴许不能百分百感受得到她的心情,可是我明白一个活生生的孩子不复存在的母亲的心情。
    就这样,我们将一切都准备好了,一行人一起来到了里屋。那个鬼,算了,就当他此时还是乐乐吧。
    乐乐此刻正躺在床上,因为被符咒封着的原因,一动不动,他现在应该听不到,看不到我们在做什么。
    祁天养示意陈婶儿他们就站在靠门口的位置,不准靠近,随后,招呼着季孙一起上前,我也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心跳的越发的厉害,我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双手紧握着。
    季孙轻轻的将乐乐从床上扶起,倚靠在床头。将祁天养刚才给的一条细细的红色丝线,绑在了他的脖颈上,并且系了个死扣。
    祁天养上前,对着乐乐,一阵默念,嘴唇微动,且幅度越来越快。之后,猛的将贴在他头上的那张符咒揭了下来。
    神情的一幕发生了,就在,符咒被揭下的那一刻,乐乐刚才贴着符咒的那个眉心处,忽然冒出一个黑色暗纹,很小,但是很清晰。
    紧接着,刚才还是呆呆不说话的乐乐,像是得到了解放一般,疯狂的笑了起来,笑声中夹杂着凄厉,却不骇人。
    祁天养直接开门见山,对着还在嚎叫的那个孩子说:“别再装了,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是赶快束手就擒吧。”声音中带点儿微微的怒斥,直勾勾的看着他。
    那个小鬼听见后,停止了嚎叫,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祁天养,表情虽然复杂,但是什么话也不说,他的沉默烦显得格外的诡异,总觉得接下来的事情会超乎心中所料,我看着小鬼憎恨的眼神,身子不禁的打了一个寒战,往后小退了几步。
    “你既然为了因果而来,就应该给他们夫妻俩,一个合理的解释吧!说吧,你到底和陈家究竟是有何怨何仇,值得你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耗损精元,又不惜赌上几世为人的机会,来此讨债,狠毒到要他们断子绝孙,痛苦不堪。”
    祁天养说得倒是格外的轻松,而我,我却听得一身直冒冷汗。我心中也不由得好奇了起来,这得有多大的仇怨,才值当得这么做啊?
    男孩儿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们,我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这样做的,还是本真如此,可是不管怎么说,我抵挡不住小孩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所以我也不由得心头一软,欲想说话的时候。
    这时,站在门旁的陈老汉欲想上前,幸而被祁天养及时拉住,陈老汉抢先开口了:“孩子别怕,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告诉我,是不是曾经我们不小心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孩子,我没有恶意,你告诉我他说的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陈老汉一看到儿子可怜兮兮的模样,本来下定的决心再次开始动摇,他试图欺骗自己,也欺骗别人,陈老汉满眼的心疼,满满都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关爱,只是,他不知道,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无底洞,没有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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