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墙上,陈焉才知道这一仗已经开打,城外火光冲天,正是李傕的士兵疯了一样如同潮水般涌来。而城墙上吕布军一字排开,各个精神抖擞,十分骁勇。
    远处李肃看见了陈焉,放开嗓子喊道:“老弟,你去西城墙!那边人手不够!”
    陈焉不敢怠慢,带着宋忠和一众越骑营兄弟便向城西而去。
    到了城西,只见城墙上已经有一位将军正在奋勇杀敌。这名将军三十多岁年纪,一张面孔长得不甚初衷,但眼睛却十分明亮。陈焉认得这人乃是吕布手下健将曹性,也就是传说中射瞎夏侯惇眼睛的那位。
    曹性见了陈焉,连忙打招呼,之后竟忽然对着宋忠行礼道:“二师兄!”
    “二师兄?”陈焉一愣,问道:“什么二师兄,难道你是八戒么?”
    宋忠却摇头道:“什么八戒?头领,我年轻时和曹性同门学艺,师从当时神射手韩瑜,因此乃是师兄弟,我是老二,他是老三。”
    陈焉这才反应过来,说道:“难怪你箭术精湛,原来也是名门高徒啊!”
    宋忠得意洋洋,笑道:“这有什么,我师父的箭术才是天下无双。”
    曹性也笑道:“二师兄莫要谦虚,你的箭术自然也已经得到了师父真传了。”
    宋忠摇了摇头,说道:“大师兄才是深得真传,咱俩只是学到了皮毛罢了。”
    话音未落,猛地一个云梯轰然敲在了城墙上,之后城下便有先登军士没了命的向上攀爬而来。
    陈焉等那云梯上爬满了敌军,猛地凝聚真气,双手举着云梯,高喊道:“兄弟们,跟我将这云梯推倒!”
    众将士连忙帮助陈焉来推那云梯,云梯虽然重于千钧,但在陈焉和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轰然一声,向一旁倾斜而去,云梯上不少李傕军士抓的不牢,一声惨叫,便从云梯上摔落。
    曹性和宋忠两人则弯弓搭箭,在后方为陈焉做掩护。两人箭不虚发,当真是没有辱没神射手韩瑜的名声。
    陈焉带着一众兵士奋力推了一会,始终未能将沉重的云梯推倒,城下的李傕军的箭雨十分密集,陈焉也不敢再冒着箭雨推云梯,当即一声令下,让军士暂且回避。
    便在此时,李傕军的先登死士已经有不少涌上了城墙,陈焉二话不说,挥动起了自己的长戟,便冲了上去。
    李傕军的先登死士冒着箭雨冲上了城楼,早已浑身负伤,又遇上了修为不凡的陈焉,自然是没什么好下场,当即被陈焉一戟一个,砍翻在地,之后便当做障碍物扔下城楼,又砸翻了不少敌军。
    宋忠和曹性则是专门挑中了先登军中的将领,一箭一个,绝不浪费。陈焉不禁暗自庆幸身边有这两位射手,否则让那些如狼似虎的先登将领登上了城墙,这一仗可就难打了。
    陈焉这边仍在浴血奋战,忽然不远处一支云梯上一声怒喝声传来,陈焉听得清楚,这乃是郭汜的声音。此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陈焉想起之前在洛阳城中收到的屈辱,二话不说,挺戟便向那边杀去。
    果然陈焉人还未到,就看到云梯上跃上了一人,这人一身重甲,手持长刀,头戴厚盔,只将双眼和鼻子露了出来,虽然他包裹的严严实实,陈焉仍是将他认了出来,就是郭汜!
    郭汜看见陈焉,一双眼睛露出了怒火,咬牙切齿说道:“陈焉!”
    陈焉没想到郭汜竟然也这么恨自己,当即也冷笑回应道:“郭汜!”
    郭汜见陈焉此时气定神闲,竟然已经有了高手风范,不由得警惕起来,双眼死死盯着陈焉,忽然问道:“董白呢?”
    陈焉没想到郭汜出口便问董白的下落,心中伤感顿时涌出,心想:“郭汜虽然一直存心杀我,但是他对董白却真是一片痴情。”
    郭汜见陈焉半天都不说话,忽然双目变红,怒喝道:“你是不是把董白害死了!说啊!你竟然把她害死了!”
    陈焉还来不及回答,郭汜便猛的化作一团黑影,直接向陈焉扑来。
    陈焉本以为郭汜的武艺无非也就那么两下子,自己如今武艺进步神速,郭汜理应不是对手,没想到郭汜玩命来攻,陈焉竟有些害怕。
    但狭路相逢,勇者胜,陈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陈焉不敢耽搁,长戟化作一团幻影,直接向着郭汜迎去。
    两人相交,转眼便过了十合。
    陈焉招数凌厉,这十回合之中已经数次击中了郭汜的身子。可惜郭汜身穿重甲,陈焉始终未能伤到他。
    而郭汜的大刀也砍中了陈焉一次,好在陈焉身轻如燕,及时避过,入肉不深。
    两人微微停下,互相紧盯着,都喘着粗气。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
    诡异的宁静持续了仅仅片刻,片刻之后,陈焉一声虎吼,猛地长戟挥动,继续向郭汜杀去。
    而郭汜也重整士气,猛地挥刀来战!
    兵器相交,轰然作响!
    陈焉仗着长戟较长,这次采取了远攻的战术,一支戟频繁挥动,都是奔着郭汜毫无遮挡的双眼而去。
    郭汜手上鬼头刀太短,只能频频防御,却不能近身。
    陈焉的钓鱼战术果然高明,两人来来回回又过了二十合,此时的郭汜已经大汗淋漓了。
    陈焉冷笑一声,说道:“郭汜,今非昔比,此时的我早已不是当初洛阳的那个初出茅庐的新手了,你若投降,还能留得性命。”
    郭汜却喘着粗气,低声怒吼道:“董白,你怎忍心……怎忍心……害死董白!”话音未落,郭汜仍是卯足了劲头,拼命向陈焉冲来。
    陈焉见郭汜已经失去理智,知道此时机不可失,长戟舞动,又向郭汜的双目刺去。
    郭汜这次近乎疯狂,竟已经无视自己的安危,也不防守,鬼头刀猛地出手,竟向陈焉掷来!
    可惜鬼头刀出手的一刹那,陈焉的长戟也刺入了郭汜的眼睛。郭汜一声惨叫,纵声呼喝道:“我的眼睛!眼睛!”
    而陈焉则立刻闪身躲避郭汜掷出的鬼头刀,危急之下,陈焉堪堪避过,肩膀却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干!”陈焉肩膀疼痛,咬牙骂道。
    而郭汜此时右眼完全被刺瞎,虽仍剩下一只眼睛,却也在剧痛的刺激下看不清了路,他跌跌撞撞,竟朝着城墙边走去。
    陈焉见郭汜已成残废,刚欲叫住让他投降,只见郭汜一个失足,便如断线风筝一般从城墙跌下,向城下摔去。
    陈焉连忙上前探望,只见郭汜手脚张开,迅速坠落。
    长安城的城墙宏伟高大,掉下去无遗会粉身碎骨。陈焉望着自己从洛阳以来便结下的生死仇人坠城身亡,心头忽然充满了矛盾的感情。
    可怜和郭汜结仇,只为一个情字,可怜郭汜临死仍然想着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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