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得知曹洪派遣成宜、马玩二将领兵出城助战,不由冷哼一声。他虽不擅谋略,可也知道曹洪为何要派成宜和马玩出城。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曹洪为了保存实力罢了。至于和成宜、马玩二将捐弃前嫌重归于好,马超可是想都未曾想过的。如果不是当下形势如此,马超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二人?
    及至遥遥望见东门城头上号旗招展,马超知是成宜和马玩领兵杀出,便也传令各部,分为数路向荆州军大营冲杀而去。他自己则领五千骑兵从中路进攻。一时间杀声震天,马蹄声如同滚滚惊雷,震得枯草瑟瑟发抖。
    吕蒙等东门大营的荆州军将校见状,却并未慌乱——敌军内外夹击的战术早已在沙盘推演中进行过数次。各部将士该如何防御,变成何种阵型或是占据哪些位置,早就了然于胸。
    拜荆州军强大的运输能力所赐,各营中无论是箭矢、投枪还是石弹、火弹都预备的非常充足。营寨外围设置的大量绊马索和陷坑,使得关中军的进攻路线,被死死的限定在荆州军所指定的方向上。虽然绊马索陷马坑拒马等防御之物,会因为敌军的破坏而逐渐失去作用,但关中军也必将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精心布置的防御不但能够最大限度的发挥荆州军的战力,也限制和减弱了敌军的战斗力。此消彼长之下,双方的战损自然也就相差巨大了。
    荆州军的神弩车,给关中军骑兵造成了很大的伤亡。这种沉重而又锋利的弩箭杀伤力实在太大,中者立毙,擦上也是重伤。除此之外,密集的弓箭也使得关中军骑兵伤亡惨重。
    马超麾下骑兵屡次冲杀,都在荆州军的箭矢攻击之下无功而返,而成宜和马玩两部的进攻,也同样未能奏效。这其中自然也有成宜保存实力,不肯全力进攻的缘故。马玩也不是傻子,见状有样学样,只派了骑兵虚张声势,却将步卒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如此一来,所谓的内外夹击,便成了笑话。其实即便成宜和马玩倾尽全力,也未必能攻破荆州军所设防线,更何况二人装模作样的虚应故事?
    待曹洪得知后,冷笑一声,对那名从东门来报信的校尉说道:“紧闭城门,勿使其入城便是!”
    “可是……”那校尉迟疑道:“若是不放他们入城,岂不是会被荆州军聚而歼之?”
    曹洪哼了一声,他自然不会告诉这么校尉,成宜与城内朝中大臣暗中勾结之事,而且即便没有这件事,他也不会再放成宜和马玩入城。以他们二人这数千人马,若是拼死厮杀,还能给荆州军造成一些损失,所以不将其逼上绝路,是绝不会激发出他们的战力的。
    那名校尉见曹洪只是冷笑不语,心中略有所悟,但还是对曹洪说道:“难道将军就不怕他们投敌?”
    “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辈真若是投敌,对我军来说又何尝不是件幸事?”曹洪之前也曾考虑到这个问题,稍一思忖,仍然坚持说道。
    成宜正在东门附近与马玩说话,忽然见城门紧闭,吊桥收起,不由大惊,奔至城楼下,仰面喊道:“何故忽然闭门?”
    “护军将军有令,命汝等须竭力进攻,不得懈怠!”城楼上那名校尉探出身子,冲着成宜高声说道。
    成宜大怒,指着那校尉厉声说道:“我军兵微将寡,数度进攻伤亡惨重,如何不曾尽力?”
    那名校尉对他和马玩的做为看得一清二楚,闻言心中冷笑,暗道这话只好哄鬼,自己可是亲眼所见,竟然还敢如此理直气壮的欺哄自己。如此看来,这成宜定然未曾将己方放在眼中,既如此,就让他们好好和荆州军厮杀去吧。
    马玩见后路被断,惊骇不已,对成宜说道:“莫非是将军与那些人所谋之事犯了?”
    他这么一说,成宜也有些捉摸不定了,沉吟片刻后,恨声说道:“难怪曹洪要哄我等出城,想来必是这个缘故了。”
    “是啊!将军所补充之士卒,多是城中各家私兵,如此一来……”马玩越说越害怕,不由埋怨成宜:“某早就说此事断不可为,你却好!只管贪图金银珠宝布匹绢帛,如今那些财货都留在城中军营中,岂不是便宜了曹洪!”
    成宜听了呆呆的愣怔片刻,猛地一拍额头,满面懊丧的说道:“果然中了曹洪的奸计!可惜,可惜!”
    见他到此时还在牵挂那些财货,马玩有些哭笑不得的对成宜说道:“将军还是想想,现在咱们该当如何?总不能真与荆州军拼个你死我活吧?”
    “哼,曹洪既然不仁,就别怪咱们不义!”成宜咬牙切齿的对马玩说道。
    他和马玩领兵出城之后,麾下士卒只是远远的向敌军抛射箭矢,既没有让荆州军有多少损失,部下的伤亡也寥寥可数。
    马玩本就有这个想法,见成宜如此说,他便趁热打铁的说道:“是啊,咱们凭啥要给曹军卖命?要我说,投靠荆州军倒也不错。至少这一战,荆州军八成是要获胜的。”
    两人一拍即合,很快派出信使往荆州军大营去请降,同时调动人马,针对许都城布置防御。城头上那名校尉见果然被自己说中,再想到曹洪所言,仍然有些不解。在他看来成宜和马玩两部不肯向荆州军大营进攻,或许是对马超还心存怨恨,或是还对回城防守抱有幻想。
    这样紧闭城门,不许他们领兵退回城内,非但没有让他们与荆州军死战,反倒迫使他们向敌军投降,怎么可能会是“幸事”呢?若是放他们回到城内,就算将成宜和马玩二将军法处置,也能将他们的部下吞并,用来守城也是好的。
    校尉派人将这消息告知了曹洪,曹洪却轻描淡写的说道:“知道了,由他们去便是!”
    见城头上的曹军并未出城,成宜和马玩却不敢放松,生怕曹军突然杀出。直到荆州军派出了一队骑兵,押着他们先到了一座空营之中,成宜和马玩才算放下心事。对于他们这种没节操的家伙来说,投降什么的压根没有什么心理障碍。
    这座大营本是关中军所留,离荆州军大营还有数里之地,营内空空荡荡,除了寨墙之外,几乎被拆得一干二净。之所以未曾被荆州军用霹雳车焚毁,是因为这座大营位置偏僻,很难对荆州军构成什么威胁。
    “你说,荆州军不会对咱们动手吧?”成宜见部下都三三两两的散乱坐在地上,心中不由有些担忧起来,低声对身旁的马玩说道。
    马玩摇头道:“如今咱们已降了荆州军,他们又怎么会对咱们赶尽杀绝?”
    “这却也难说的紧啊。”成宜浓眉紧蹙,忧心忡忡的说道:“你莫非没听说过,白起坑杀降卒之事?”
    马玩哭笑不得,环视了一眼营内,对成宜说道:“将军多虑了,你看我军将士兵器甲胄、战马等皆在,怎么也算不上毫无还手之力吧?以某想来,荆州军将我们安置于此,恐怕也只是权宜之计。”
    在他的劝说之下,成宜总算稍感安心,不过还是暗中调动亲近部曲护在周围,以防不测。
    成宜和马玩二部投降之前,马超就已下令各部暂时收兵。他这边拼死进攻,内线的成宜和马玩却一味保存实力,不肯猛攻,使得马超麾下各部将校大为愤怒。
    马超见己方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便伤亡数百骑,约定的内外夹击又是这般摸样,只得强忍怒气领兵暂退。不过他并没有下令部下退回己方营中,而是在荆州军大营数里之外,暂时休整。
    此时已是巳时初,将士们都有些疲惫。马超坐在胡床之上,见城下浓烟滚滚,虽然隔着数里之地,可空气中却仍弥漫的刺鼻血腥味和呛人的烟气。
    “将军!”刚坐下不久,就有一名外围探查的斥候飞骑而来,找到马超之后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对马超禀报道:“不好了!荆州军一支骑兵从我军侧后杀来!”
    马超闻言大吃一惊,猛地站起身来,因起的急,将胡床都带倒了。他扭头向斥候所示方向望去,果然见远处隐隐有烟尘腾起。以马超的经验看来,这一支骑兵队伍,至少有两千余骑。
    “荆州军骑兵怎么会从我军侧后出现?”张横见状,也大为惊讶,迟疑道:“莫非是荆州军早就设好的伏兵?”
    马超稍一思忖,摇头道:“不会,这必是我军攻来之后,荆州军从营中遣出的骑兵。他们绕行到我军侧后,所以才会在此时出现。”
    未等张横再说什么,马超又提高了声音,大声下令道:“传令各部,准备接战!”
    还没有怎么休息的马超麾下将士听令,只得愁眉苦脸的站起身来,翻身上马。
    率领这支荆州军骑兵从马超所部侧后杀来的,正是张辽。
    他所领的人马并非如马超所想的那样才刚赶到预定之地,而是在抵达之后已稍事休息,直到斥候探查到马超暂时退兵,他才下令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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