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战斗欲极强的胡车儿,刘琮有些无语。
    出城野战那是逼不得已的好吧?那种生死悬于一线的感觉虽然很刺激,但是部下的伤亡太大了。
    还是据城死守划算啊。
    当然刘琮不愿意打击胡车儿的积极性,拍着他的胳膊说道:“且再忍耐几日,总有你厮杀拼命的时候!”
    胡车儿咧开大嘴,扣着脸上的伤疤说道:“整日里在城里憋闷的要死,还是出城野战来的爽快!却不知要等到何时?”
    “哈哈,天机不可泄露!”刘琮很臭屁的来了一句,见胡车儿脸色瞬间垮下来,不由笑道:“急什么?曹操十万大军就在城外,一时半会又跑不了。”
    安抚住胡车儿,回到城楼之后刘琮终于接到了一封期盼许久的密信。
    准备了许久的事终于要发动了。刘琮按捺不住心中隐隐的激动,去找贾诩商量后续事宜。
    贾诩也在看一封书信,确切的说,这是曹操写给他的第二封书信。信中的招揽之意非常明显,言辞之恳切,态度之热忱,简直让刘琮看得都动心了——如果自己是贾诩的话。
    笑吟吟地看着刘琮将信翻来覆去读了数遍,贾诩这才说道:“公子别找了,这信中并没有什么密文暗语。”
    被戳破心事,刘琮面不改色,一脸诚恳的说道:“本公子是在认真学习,仔细揣摩。这两封信没收了!以后用来做范文。”
    “哦?想不到公子还有这等奇怪的癖好。”贾诩问道:“却不知公子想招揽何人?”
    刘琮直视贾诩双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先生可愿助我荡平群雄,镇定天下,创不世之功,成就王霸之业?”
    似乎对刘琮此问早有预料,贾诩微微一笑,从容道:“公子与老夫现在坐困愁城,还是先顾着眼下吧。”
    “不然!”既然话已挑明,刘琮便不打算让贾诩继续敷衍观望下去。他坐直身子,双手扶着几案,对贾诩正色说道:“想来以先生心智,早已明白琮的野心。当今天下大乱,群雄蜂拥而起,琮若是个普通人也就罢了,然而时势造英雄,琮自问对于天下大势还略有所得,可能力或者还有欠缺之处。”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也正因如此,琮更需要先生这样的大才相助!请先生万勿推辞!”
    贾诩并不是七情上脸的人,这会儿却也被刘琮真诚的态度所感动,虽然这种感动并不会影响他做出决定,但说实话,随着宛城之战进行到如今的相持阶段,他对于刘琮的感观越来越好。
    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下定决定从此将自己的命运,和刘琮绑在一起。
    直到此刻刘琮郑重邀请,他才不得不考虑,是否答应刘琮所请。
    贾诩有种感觉,一旦成为刘琮的谋主,那就和在张绣军中担任军师不同,在张绣这里,他还有很多选择的余地,然而加入到刘琮的阵营里,他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看着刘琮黑白分明满是热枕的双眼,贾诩心里忽然打了突,若是自己不答应,这小子会不会对老夫不利?
    然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明白刘琮的野心,也确实很认可刘琮的能力和品性。在他看来,如今的乱世那种温良恭谦的君子是没有活路的。而刘琮却非常善于审时度势,随机应变,需要的时候,他会将天子迎奉到荆州,不需要的话,恐怕……
    在某种程度上,贾诩感到刘琮简直和自己是同类。
    至于说刘琮荆州牧之子的身份,贾诩反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首先刘琮是正经的汉室宗亲,皇族后裔。其次他的妻族蔡氏又是荆州世家豪门,权柄赫赫,为他平添了许多助力。
    唯一让贾诩有些拿不准,或者说心理上始终存在的一个问题,就是刘琮只是刘表的次子而不是嫡长子。
    之所以因为这个原因一直对刘琮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是因为贾诩深知若是稍有不慎,刘琮就会在今后遇到极大的阻力,甚至会引起荆州内部纷争和分裂。
    但是此刻,贾诩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不决了。
    谋主的作用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主公排忧解难,出谋划策的吗?如果以自己的才智,连这个问题都解决不了,还奢谈什么算无遗策,经达权变呢?
    贾诩肃容,躬身向刘琮深施一礼,此为宾客拜见主公之礼。
    此时此刻,无需多言。
    刘琮深深吸了口气,郑重回拜。
    抬起头,再看向贾诩,刘琮笑的如同捡到宝的傻子似的,让贾诩颇为无奈,心里却莫名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贾诩正了正衣冠,问道。
    刘琮从怀中取出密信,交与贾诩,待其看完之后取回,丢入身前的火塘之中。
    “公子用兵,真是……”贾诩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不由摇头笑道:“看来老夫以后也要钻研兵法,否则跟不上公子的想法啊。”
    刘琮心中暗爽,面上却是一脸谦逊。我会告诉你这就是后世所谓的麻雀战吗?
    “正所谓虚虚实实,才能真假莫测,且让曹公头疼去吧!”刘琮说道:“我只担心曹公识破此计。那时又当如何?”
    贾诩捏着稀疏胡须眯眼想了片刻,沉吟道:“曹军身处敌国,只要断其消息,遮蔽言路,即便识破又能如何?到那时散于各处的曹军旦夕惊坐,人心惶惶,只要有一处为甘将军所破,余者还能坚持多久?”
    “嗯……先生说的没错!上次咱们商议的那件事,是否可以着手进行了?”刘琮想了想的确如此,便就后续事宜问道。
    贾诩点头道:“正当其时。”
    “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啊。这个任务可以说必死无疑,派谁去都不合适。”刘琮为难道。
    这并不是刘琮伪善。
    送信的人要自投罗网,还要编织谎言,而那个谎言曹操无论如何都不会任其流传出去,他只能被当成细作杀掉。
    战场上各凭本事,生死有命。如果有必要,哪怕派出一百人向万人敌军冲杀,刘琮都只会觉得心疼而不是愧疚,然而这一次却不同。
    贾诩也感到非常棘手。上一次与刘琮商议时,只是定下了初步的计划,至于由何人执行,并没有言及。
    现在要实施起来,贾诩才发现,果然没合适的人选。
    这就是他和刘琮稍有区别的地方,刘琮考虑的是能否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贾诩想到的是谁来运作。当然这并不是说贾诩完全没有人性,而是他更为理性,或者说,更冷酷。
    “城里不是曾抓了一些曹军潜入的奸细吗?”贾诩脑子里忽然灵光一现,说道:“何不利用他们来行此事?”
    被贾诩这个跳脱的想法有些惊住的刘琮,也瞬间想起来一个著名的故事:蒋干盗书……
    不过这能行吗?那毕竟是演义啊,要是弄巧成拙怎么办?
    “只需在原计划上稍作修改即可。”对此,贾诩信心满满,让某个奸细上当受骗,对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刘琮想想也是,左右就算失败了也不过被曹操嘲笑而已,犯不上为此搭上自己人的性命。
    他和贾诩商议的,是如何让曹操主动退兵,如果进行的顺利的话,也许还会大破曹军,当然战事瞬息万变,也许计划会走样,也许会失败,但如果不努力的话,又怎能仅靠死守宛城就渡过此次危机?
    自从曹军筑造的高台被刘琮烧毁之后,曹军的攻势便一下陷入低潮。
    已经有人私下里劝说曹操退兵,却被曹操厉声斥责了一番。
    这并不是曹操赌气非要攻破宛城来证明什么。他是出自战略层面的考虑才发动此次战役,如今战事不顺,他并没有因此而灰心丧气,反倒激发出更强烈的征服欲。
    他要将刘琮扼杀在尚未成器的初始阶段。
    既然强攻不下,那咱们就耗着吧!
    反正现在已经开春了,即便不能立克宛城,也要打乱你今年的部署,流民现在过不来了,看你以后上哪儿去招?至于己方——最重要的是我方的屯田已经不受太大干扰,顺利开始,你小子这边还兵荒马乱的。
    而且去年屯田收获了大量粮食,咱这十万大军消耗的起,何况天气渐渐转暖,冻死冻伤的士卒越来越少。
    反观宛城,被四面围困之后从何处搜集粮草?早晚有你饿得拿不动刀枪的时候!
    这就是曹操依然信心十足的原因。他打定主意,不攻下宛城,决不收兵。
    然而开春之后,战局忽然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这种变化处于底层的士卒不知晓,作为全军统帅的曹操,却很敏感的注意到了。
    此次南下虽然最重要的目标是宛城,但沿途的博望、西鄂等县和宛城南面的涅阳、安众都被曹军分兵攻克,前锋夏侯惇甚至率部一度打到穰城之下,只是因为穰城防守严密,加上主力攻击宛城不利,才不得不回到宛城城下参与助攻。
    当初攻克这些城池的时候非常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可自从进入正月以来,曹军留守县城的各部便忽然遭遇到各种攻击。有细作趁夜烧毁军营的,有士卒小队在城外巡逻被突袭杀害的,甚至还有将领出行时遇到刺杀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那些往来传递军令的信使更是经常失踪,待找到时大多都已被杀。至于携带的军令信件,自然是被人搜寻了去。
    一时间,曹军位于宛城外的大营几乎和各县驻军失去联系。
    而各种流言也逐渐在营中流传。
    今天说安众被南阳大将文聘率军攻克,守军全部被杀。明天传后方的博望被荆州兵断了路,又或是某某人出军营后便音讯全无。更离奇的还有什么荆州已发五万大军,从江夏出发包抄后路,荒诞离奇之处,让人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凡是被抓到传播流言的人,无论是百人将还是普通士卒,全都砍了脑袋示众。
    可是流言还是越传越凶。
    当然这其中也不都是假的,正因为假中有真,流言才具有顽强的生命力。
    对此,曹操曾不屑的对部众说过,这一切都是刘琮玩弄的小把戏,只要将其困死在宛城之中,他还能翻出天去?大家只管看好部众,严防刘琮突围而出便是了。
    然而这天半夜,曹操忽然收到一个惊天消息,顿时大惊失色,睡意全无,后背冷汗迭出,再不复之前的从容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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