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八月十二,坤宁宫的管事太监郑德带了两个小徒弟往谢府替皇后赐节礼。待赐礼事毕,郑德笑嘻嘻对皇后的父亲谢阁老拱手道:“某家无状,敢向谢公讨杯清茶润喉。”
    谢阁老目光微闪,笑道:“郑公公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即来了,少不得尝尝咱们宫外的粗茶。”说完一面安排人招呼两个小太监,一面引郑德内室喝茶。
    入了内室,郑德也不啰嗦,把谢皇后的意思讲了。谢阁老微一沉吟,问到:“两月前,娘娘也曾吩咐查清殿下宫外失陷一事,虽有一些线索,但都追丢了下落。公主可有什么示下?”
    郑德顿了一顿:“殿下虽只有十岁,但行事极明白,并没有一味纠缠此事,而是顺势设立了公主卫。现圣上拨了原宁国公主府给咱们殿下的驻兵使,想来阁老也是知道的?”
    谢阁老点头欣然道:“朝中已经传遍了,圣上对公主殿下,的确是珍爱有加。”
    郑德接着说到:“殿下公主卫中尚缺幕僚,殿下托阁老代为物色一可靠之人。”见谢阁老若有所思,也不多话,一口气喝了茶,拱了手便悄悄从内室出来,寻人叫上两个小徒弟,自回宫复命不提。
    与此同时,华国公府,崔全恰也送完节礼,正在书房与禁军统领华兴卓饮茶。崔全倾身道:“娘娘在宫内处处掣肘,还须国公在宫外多加照应。国公夫人若无事,也请常来陪娘娘说话。”
    华兴卓自然应了,送了崔全,自去内院寻得了国公夫人王氏。王氏是门下省左侍中王召的长女,王家出自琅琊王氏旁支,王氏的见识不同普通女流,一向颇得华兴卓看重,遇事也常与之商议。
    待华兴卓将崔全所述宫内之事一一道来,王氏沉良久无语,默了半晌之后,轻声问到:“圣上的意思,老爷想来已经尽知?”
    华兴卓闷声到:“这样捧着那黄毛丫头,还不是给坤宁宫那个没出生的造势。只傻子才看不出来。”
    “圣上与老爷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姑表兄弟,圣上以禁军托付,对老爷的情分与旁人不同。宫里还有老娘娘、娘娘,华国公府实在已是烈火烹油之势。”王氏自桌上缓缓转过一面绣了群猴嬉
    戏的小插屏对着华兴卓说到“皇家从来想的是江山万年,咱们这样的人家也盼望公候百代。”
    “然这不过是奢望罢了,圣心已有取舍,国嗣必然无需华氏操心了。只要咱们安分守己,平安袭爵总是可以的。”王氏的指尖的丹蔻划过插屏,那插屏原本是极好的绢丝制成。她微微一用力,这一划之下,那预备万代的公猴便破了一个大口子。
    华兴卓不忿说到“萧弘当日用得着我,对芷凝一口一个妹妹何等亲热。”一时想起旧事,又发狠到:“倘若当年是萧弼当上太子......”
    王氏急到:“老爷慎言!就算娘娘顺利生了皇子,得了大宝,那又如何,不过多袭一代罢了。”
    华兴卓一时恶向胆边生,握拳砸在案上:“悄不声的袭上几代,然后感谢萧家加封了一个镇国将军么?”
    王氏听了不由得心惊,不敢往深了引,急忙把话题岔开:“既圣心难测,倒是不要招眼的好。说句不知轻重的话,不管是坤宁宫娘娘还是储秀宫娘娘,产下皇子也是明年正月之后的事情,待要长成,还不知道要等待多久。咱们家何苦现在就眼巴巴杵在前面当靶子,现成的长大的皇子可是已经有两个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不知道是晋江抽抽还是咋滴,最后两章点击0....焦虑得呀~
    现在可好了,突破个位数了
    周末去浪了两天,存稿没了~好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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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愉快地开始了~*~*~*~*~*~*~*~
    阿日斯兰:一晃来了天南两个月了,只见了嘉楠三面......
    作者:你该回去了,要不然云岭要大雪封山了
    阿日斯兰:等朕再来的时候
    奕楨:可能回不来了吧
    苏合扎:可能回不来了吧
    作者:可能回不.....
    阿日斯兰:你敢!
    作者:呃~
    ~*~*~*~*~*~*~*~小剧场愉快地结束了~*~*~*~*~*~*~*~
    ☆、中秋
    华兴卓听得王氏提到两位年长的皇子,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那两个,一个下贱胚子,一个病秧子,不足为惧!”
    王氏叹气道:“老爷还是这么直性子,想到什么便冲口而出。那两位也是龙子凤孙,臣子怎好随意褒贬。三皇子身子弱些暂不说了,大皇子是皇长子,又是皇后膝下养大的,眼见着妹妹这样兴兴头头的置亲兵,心里头能没有一点想法?”
    华兴卓闻言心中一动:“夫人的意思是?”
    王氏微微一笑:“妾身并没有什么意思,想到的不过是想到人之常情罢了,民间姊妹间也要争个父母宠爱的。大皇子如今年岁渐长,又没有亲娘,身边倘若有个知疼知热,陪伴说话的人呢。有什么事情,也如妾身这般,陪老爷说说话,或者能分分忧呢。”
    华兴卓目光微动,欣然道:“夫人所言甚是,今日崔公公提起,老娘娘和娘娘在宫内也颇思念家人,过两日入宫不妨多陪两位娘娘说说话。”
    展眼到了八月十五,皇后领了内外命妇入慈宁宫参拜皇太后。一时礼毕,太后留了华贵妃与华国公夫人说话,其余命妇有家人入宫觐见的,各自回宫叙话,或直接谢恩回转,不一而足。
    王氏陪华贵妃并华太后说了一阵孕中及育儿的闲篇,华太后叹道:“展眼孙男孙女一个个活泼泼地在哀家眼前晃,哀家可真真儿是老啦。”
    王氏笑道:“太后娘娘怎么好说老,你的大孙子都还未娶亲,等过几年皇子们娶了亲,您还要看重孙子在眼前闹腾,再往后就是重孙媳妇在您眼前闹腾啦!”
    在老年人面前提孙子辈,再没有不讨喜的。大皇子虽然母亲不显,但是身为皇长子,太后的第一个孙儿,哪有不疼的。叫王氏这样一提,华太后也来了兴致:“峻儿过几个月就有十五了,是该相看起来啦。”于是又拉着王氏闲话京中闺秀。
    闲话了一阵,有小太监过来传话说皇上已经下了朝会,正要过来请安,于是王氏起身辞去。华贵妃也起身道:“嫂嫂难得进宫,也不必就走,便到储秀宫坐坐吧。”
    姑嫂回了储秀宫,只留了青禾与崔全在门外听宣,姑嫂两个入内说话。待得坐定,华贵妃只喊了一声“嫂嫂”,眼圈便已经红了。
    王氏心中感叹,自取了手帕与华贵妃拭泪:“娘娘切切不可心窄,崔公公带话来,家里已经尽知,哪里就难至此处。上有太后皇上圣眷,下有家里一家老小牵挂,娘娘还请保养龙胎才是。”
    华妃接了手帕,恨声道:“嫂嫂没有亲眼见到,那小丫头片子平日里便掐尖要强,直把我的柳儿要踩到泥里去。前儿是我糊涂,想给小丫头一点颜色瞧瞧,但到底也并没有怎样了她。再说嫂嫂劝得哥哥谨慎行事,也没有什么把柄落下。皇上只不过被皇后轻轻一挑拨,没凭没据的,就不依不饶起来,连姑母的面子也半点不给,那话里话外便是咱们华家合该自己识相滚一边儿凉快去!”
    依着王氏之本意,这也原是帝王家常事,从来皇家都是只管要铁桶似的江山,可没说想要铁打的外戚。华家与其乌眼鸡似的盯着八字没有一撇的太子之位,还不如趁着老娘娘在世,皇帝心中对华家有情分有歉疚,给子孙多谋一个半个爵位也就是了。多少公侯鼎食之家,能平安守成五代已是大幸,中间或有一二人才,还可再蒙恩荫。这天下说到底还是萧家的。
    王氏与华氏兄妹出身不同,见识经历也不同。文官科举入仕,父亲是一品阁老,儿子可能只是布衣白丁,虽然自然多有恩荫,但到底要看圣上恩宠,若是子孙不争气,两三代后,不过乡绅耳。而勋贵的爵位承袭乃是法定,作为一品国公,只要不出错便可袭爵五代。
    故而在王氏看来,华家不仅有超品的爵位,又得圣心领着实职,子孙的出息尽有的,何苦非要再往油锅里捞宝。只是她自己虽然可以这样想,但却改变不了丈夫与小姑的想法。
    在华兴卓、华芷凝兄妹眼中,当初萧弘、萧弼兄弟俩都是中宫嫡出,圣眷无二,完全是因为自家的支持才让太后有了偏颇,使得萧弘问鼎大宝,故而所图甚大,如今一朝落空,便格外忿忿不平。
    王氏心中虽然不以为然,但既然姑子丈夫都有他念,加上太后身体健朗,又是皇上亲母,也不是没有一点盼头。故而出了一个缓兵之计道:“娘娘恕臣妾冒昧,娘娘与坤宁宫之争,且不再眼下。何苦现在出头,只将心比心,大皇子也是中宫养子,又是皇长子,看妹妹如此,心内待要如何?”
    华贵妃一听这话,便觉得点到自己心里去了:“可不是呢,咱们急什么,且该有人着急呢。”一时突然想起一事,眼睛一亮:“嫂嫂方才与太后说起大皇子的婚事?”
    王氏微笑不语,只定眼看着这位小姑子。华贵妃美目流转:“嫂子已有了合适的人选?”
    王氏笑到:“皇长子妃,自然要珍而重之,圣上、太后皆要满意,臣妾有什么可置喙的。太后娘娘若是有命,自然少不得是要帮着访一访的。”
    一时华妃心中大定,心道:皇上现在心思坚定,不好回转。倒不如先看着坤宁宫的毛孩子们自己斗个沸反盈天,再设法取利好了。
    到了晚间,惯例是中秋夜宴,仍摆在了豫庆殿中。因是家宴,故而金座也未曾坐满。玉台之上,太后与皇帝坐了上首,皇后陪坐在皇帝身侧。
    酒过三巡,太后目光微闪了一闪道:“人老了眼睛花得厉害,喝了点酒,话也听不真切,下面都是哪些孩子,芷凝,你坐过来与哀家分说。”
    这原是太后时常闹惯的,得了机会便要推了华贵妃与谢皇后打擂台,华贵妃自小在宫中也是得势惯了的,也乐得如此。不过这次华贵妃虽然上前,但却没有落座,而是站在太后身侧,欠了欠身笑道:“太后娘娘恕罪,尊卑有序,芷凝在这里伺候娘娘。”
    太后只当华贵妃叫上次自己转述皇帝的话唬住了胆,心中气恼,不由得横了皇帝一眼。皇帝正好扭头看来,看到母亲的白眼,也只好尴尬一笑,发话到:“贵妃有了身孕,还是坐着为好。”太后一喜,正要拉了华妃坐下,皇帝接着转头对嘉柳说道:“瑞和,过来陪你皇祖母坐下,替你祖母好好说说今日的情形。”
    华妃本待要坐,如此一听气得肝儿颤,待要发作又不敢,只暗暗差点咬碎一口牙。皇帝本来还暗赞华妃稍稍懂点道理,见此心中不由叹口气,吩咐桂嬷嬷道:“还不把贵妃好好儿地扶到座上?”
    华贵妃脸上挂不住,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只略坐了片刻便告乏回了储秀宫。嘉柳得皇帝发话,坐在太后身边,居了嘉楠的上首,心中自然是得意的,斜觑了嘉楠几眼,都未见得她脸上有什么不快,不由得心中又有几分泄气。
    阿日斯兰因是亲戚,此处又没有家人,自然请了来宫中过节。待宫中各人敬过太后与皇帝皇后,便端了酒杯起身,对皇帝朗声到:“阿日斯兰明日便要启程回返,此处谢过舅舅厚谊!”言毕仰头便将酒一口喝尽。
    此次阿日斯兰率使团来访,返程之期早有安排,因皇帝留了过节,故而把归期改在八月十六。于阿日斯兰私心,想到此去之后,北漠诸多事体须得一一筹划,数年之内,再难见嘉楠一面,不由得心下黯然。
    当日迎娶嘉楠一事,虽说阿日斯兰动了手脚,到底是在暗中,嘉楠并不知情,自以为是自愿出嫁。兼有他在天南为质时,与嘉楠结下少时的友情打底,成亲后他心愿得偿,自然是愿意百依百顺。嘉楠于阿日斯兰初时虽无爱恋情谊,但心态放得正,专心做个合格的皇后妻子,阿日斯兰有心呵护忍让之下,夫妻相处也算和睦。
    但此时他自然不能再入南国为质,于是也不能再与嘉楠少年相交,两人之间,虽是旧日夫妻,但明面上实无牵系,形同陌路。何况嘉楠又并非当日懵懂少女,为了奕桢被自己算计枉死,心中不仅情分皆无,只怕还有不少恨意。若要挽回,说不得只能细细筹谋,他日再图。
    皇帝自然陪饮了一杯,又招呼儿女们道:“你们表兄明日就要启程,来日再见不知何时,今儿都敬他一杯吧。”
    于是自大皇子萧峻起,各人皆与阿日斯兰一一再饮过。轮到嘉楠之时,她也遥遥向阿日斯兰举杯,阿日斯兰借了酒意端了杯走到嘉楠案前,温声道:“惠和妹妹,向日里阿兄鲁莽,多有得罪,还望妹妹恕罪!妹妹若是见谅,便请满饮此杯。”说完将酒一饮而尽,随后右手置于胸前,深深躬身下去。
    嘉楠不期他如此举动,心中百味陈杂,有心质问,然都无法面对眼前这个什么也不知情,什么也没做过的阿日斯兰。看他高鼻深目,目光清澈,容貌俊朗,恍惚想起前世少年时候相处情形,一时不知道为什么眼内酸涩,胸中涨闷。一时不想招了众人的眼光,只赶紧举杯道:“三皇子客气,些许误会,已当不得皇子送我宅子安置亲兵,还怎么当得起皇子请罪。”嘴唇虽把酒杯挨了一下,到底没有喝下去。
    阿日斯兰把嘉楠酒杯看了一眼,心中酸痛,也没有继续纠缠,自嘲的笑了一笑,自转身离去,至此直至席终,二人再无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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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重要的小剧场~*~*~*~*~*~*~*~*~*~*~
    阿日斯兰:想不到这就到了中场了
    作者:并没有,只是你该狗带了
    阿日斯兰:想不到至今没有人爱我
    作者:可能不喜欢太精的男生吧
    奕桢:然而我并不笨好吧!
    作者:看跟谁比咯~
    ~*~*~*~*~*~*~*~*~*~很重要的小剧场结束了~*~*~*~*~*~*~*~*~*~*
    ☆、重阳
    八月十六,朝天门外,阿日斯兰带了北漠使团的随员预备踏上归程,大皇子萧峻奉了皇命带鸿胪寺丞来此相送。话别之后,阿日斯兰右手握拳于胸前,冲萧峻微行了一个礼,萧峻也拱手相送。抬身之际,阿日斯兰不经意展眼深深凝望了朝天门内片刻,便调转马头,带人绝尘而去。
    过了几日,宫中突然传出消息,太后娘娘每年都要在重阳节举办的赏菊宴改为东篱雅集,除例行年年要请的宗亲及皇家姻亲中的老诰命外,特又下旨允许在京五品以上官员人家的五十以上的命妇皆可入宫。又别有恩旨道,因太后怜惜老夫人们有了春秋,未免行动不便,特准各夫人可带上年轻晚辈一名随身侍奉。
    初时尚只是风声,待到了八月二十五这日,便有明旨了。任谁只要心念一转,便知这是太后要相看年轻姑娘们,因□□皇帝曾有旨,选秀采女劳民伤财,宜少宜简。而平日里除了宗室女儿,及少数皇亲,寻常官家千金没有品级,年节也不得入宫觐见,因此皇家择媳,往往便如此借了各种名目。
    旨意一出,凡五品以上官员人家,皆或多或少有所震动,都知道这替大皇子相看的意思。有心思蠢动的,自然是自家中挑了女儿,教导入宫礼仪、做衣裳、打首饰,因是雅集,故此也有着急淘换名琴的,也有遍访孤谱的,不一而足。
    也有那不舍得女儿嫁与皇家的,则又另设他法,或遣了不出挑的孩儿,或找了年岁不相当的姑娘陪侍。又有家中竟没有可入宫的诰命的,又或有老夫人没有合适女儿的,自然亲戚里亲亲热热地走动起来。
    一时间太后娘娘的东篱雅集成了天京城内最风靡的话题。城内的几间大银楼一边是欣喜于多出平日里几倍的订单,一边又要平衡各客人之间的款式做工、珠宝玉石的大小成色等等。绸缎铺、脂粉铺莫不如此。有那豪门世家,自然不会临时抱佛脚,但有心思的家中也是俱都把库房好好的翻找了一遍。
    当然也不乏那明眼人,没有被皇长子的名头迷了眼,只想到坤宁、储秀二宫双双有孕,皇帝多年来也从未露出过立储的意思,便各自敲打了自家人,并没有贸贸然掺和这场虚热闹。至于出了皇后的谢家、华家、甚至丽妃的娘家章家,更是仿佛没有接到什么有别往年的旨意一般,一切如常。
    谢家自接了八月节礼之后,于家中暗暗择了一番,将旁支一位叫谢青的中年举子从祖家请至天京,悄不声的送往了公主府。嘉楠让奕桢得空撰了一篇前世公主卫建制、演练之心得送往谢府,命谢青称之为自家之作,呈与垣钧。然谢青一读之下,甚是叹服,实在做不出冒名之事,故而只向垣钧道一位故友所做。垣钧一心认定即为谢青之作,兼尔故而一开始就对谢青有了八分好感,俩人有商有量,甚是和睦。
    转眼到了九月初九这日,天不见亮便有马车频频压过,皆浩浩荡荡往宫门而去。但内城西面的一处宅院里,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正对着镜子大哭。这是礼部严侍郎夫人嫡出的千金严淑卿,原议定了当日要陪了祖母入宫的,没想到不知道是为什么,一早起来,发现脸上起了好大的红疹,肿得发亮。
    严老太太、严侍郎及夫人听了丫鬟并奶嬷嬷来报,差点气了个倒仰,各自赶到严淑卿居处。一见之下,严老太太并严夫人当时就哭个不住,失去一个皇子姻亲便也罢了,以严家的门第并淑卿的人才,本来也只是侥幸之试。可严淑卿脸上这情形,却是有毁容之患,由不得半点马虎。
    严夫人一面要打发人去请医,一面要安慰爱女,忙了个不亦乐乎。严侍郎攥着手焦心道:“母亲入宫耽搁不得,随行的人已经报上去了,淑儿去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严侍郎话音未落,便听得门口传来一个软糯糯娇怯怯的声音:“父亲,听说姐姐这里有事,秀儿不放心,过来看看。”众人扭头看去,原来是严家庶出的严秀卿。
    她上身穿了嫩黄的金菊团纹衫,下面系了一条银红的彩蝶穿花八幅裙,石青色的万字绦上系着一枚纯白的羊脂玉环,把一身的娇色将将压住。乌油油的头发梳了双螺髻,没有什么首饰,只一边别了一朵缵成菊花模样的小绢花。秀卿原本就生的极娇美,如此装扮更显得粉腮盈盈,眼波含俏。
    严侍郎一想,严秀卿只不过比嫡姐小了三个月,拍手道:“呈上去的名单只写了礼部严永泉之女,不若让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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