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领兵以来,栾奕一直保持常胜,潼关一役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败仗。
    他觉得一切都是他指挥不当造成的。是因为自己小觑了郭汜才使得1000教会卫士身陷埋伏,害得太史慈负伤而回。他为之自责,为之懊恼,同时也察觉到随着世事愈发混乱,自己所面临的敌人也愈发的强大,不再像过去平黄巾之乱时时那些毫无军事素养的农民起义军首领,而是训练有素、久经沙场的战将。
    他们熟读兵书、经验丰富、阅人无数,雕虫小技根本骗不过他们。
    所以在以后的战争中,一定要吸取潼关一战的教训,必须小心再小心,那可是1000条人命啊!
    若是太史慈也把命搭进去,那才是真的追悔莫及。毕竟,这不是游戏,是血淋淋的战争,死去的战将是不可能原地复活的!
    栾奕怀着愧疚之心检讨自己,并带着感恩之情,亲自为死去的卫士主持悼亡仪式,为死者超度亡魂,希望他们早日升入天国,永享极乐!
    仪式结束,栾奕召集众将商议攻关之策。讨论许久,均表示没有智取之法,唯有强攻。
    栾奕深知众人所言甚是有理,郭汜此人不像李傕那么急功近利,为人沉稳至极,坚决不肯出关迎战。如此一来就逼得教会大军只能跟他血拼。
    血拼就血拼,他栾奕上不怕天,下不怕地,还能怕他李傕。
    “众将听令。红衣主教毛孝先何在?”
    “毛玠在此!”毛玠神情肃穆跺地举手听令。
    “着毛玠即刻带人砍伐树木,打造云梯、冲车等攻城器物。记住,越快越好,越多越好!”
    “喏!”毛玠领命。
    “圣骑士许仲康、赫拉克勒斯何在!”
    许褚、赫拉克勒斯同时出列,“在!”
    “着圣骑士许褚为主先锋主将,赫拉克勒斯辅之,领兵5000,三更早饭,五更披甲,强攻潼关!”
    “喏!”许褚从栾奕手中接过令牌,重新归列。
    “圣骑士关云长、张翼德何在?”
    关羽、张飞齐声应答。
    “着你二人领神通营、神磐营为预备队,随时接应仲康和老赫!”
    “领命!”二人领命归列。
    “赵子龙!”栾奕将一面令牌交到赵云手中。
    “着圣殿骑士营压阵,不得有误!”
    “喏!”
    翌日三更,缕缕炊烟在教会大军营中冉冉升起。郭汜很快从中嗅到硝烟的味道,立刻呼喝守关将士整装待命。
    四更时分,教会大军在距离城关500步开外摆开阵列。一个个方阵在徐庶有序指挥下,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组成尖锥模样,期间没有一点喧哗,也没有一丝的混乱。一举一动射入郭汜眼中,令其大为震撼,暗叹:上万人马能把军令执行的毫无瑕疵,足可见其纪律性之强。他深刻明白世界上最难征服的军队绝非高大威猛的壮汉团,而是眼前这种兵将一心的团结旅。面对这样的兵马,再加上栾奕这样勇猛的主帅,仗当真难打的很!
    五更刚到,随着许褚一声号令,鼓声大作。位于教会大军锥形阵列最前方的5000卫士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大踏步走向高大的城墙,将大地跺得隆隆作响。
    先锋缓缓前行,在距离城墙300步,进入城上弓兵射程后,许褚举刀大喝,“为了圣母的荣耀!”
    5000卫士齐声回应“啊,天门!”随后,大步奔跑起来。
    盾兵顶着8尺多长的铜盾冲锋在前,盾牌上的圣母塑像在阳光照耀下散发出柔和的光。
    赫拉克勒斯身高体胖,战马驼不动他,索性步行。右手提着战斧,左手端着一面胸口大小的铜盾,赤裸着上身冲锋在前。那副嗷嗷大叫,披头散发的模样,如同怪兽一般。
    城墙上上,郭汜目视着关下密密麻麻的奔袭而来的教会兵马,喊出了等待多时的口令,“放!”
    躲在女墙之后蓄势待发的数千弓兵同时松脱弓弦,“嗡嗡嗡……”控线之音连成一片,宛若蝗虫过境一般。密集的弓矢腾空而起,向许褚大军方向坠落。
    “一”,随着许褚发出的数字号令。
    前排盾兵姿势不变,后排盾兵同时将大盾高举过顶,掩护身后的袍泽。一面面铜盾,宛若游鱼身上的鳞片,将整个前队包裹了起来。挡下大片箭矢。
    不过,箭雨终归实在太过密集,终有些许箭矢穿透盾与盾之间的缝隙砸入阵中,取走数十条性命,后排没有盾兵保护的士卒更是死伤无数,激起一阵惨叫悲鸣。
    不过战场之上,没人顾得上这些,一轮箭雨过后,许褚再次发令,“四!”
    遮盖阵列中央位置的大盾呼啦一下闪向两边,露出躲在盾下的弓弩手。后者则将箭矢送上城关!
    “啊……”
    高墙之上有女墙掩护,死伤甚少,不过却也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了守城方施射的进程。
    城关上的西凉弓兵立刻将教会弓弩手当做最有威胁的目标,并对其进行重点照顾。他们冒着中箭的风险不停向城下放箭。
    一名名教会弓弩手仿佛在惊涛骇浪中弄潮的勇者,明明知道疾飞而来的箭雨会取走自己的性命,却不闪不避。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自己闪躲,那枚箭矢很有可能就会取走身后袍泽的性命,同时他的行动还会破坏整个团队的阵形。
    他们毅然决绝的看着流矢从天而降,在箭羽即将钻进身体的短暂时间里,高喝一声:“啊……天门!”迅速张弓搭箭,将自己短暂一生中的最后一枚箭矢射上城关。
    也许,这支箭射不到任何人;也许,这根甚至射不到关上。但是它却射进了郭汜及一众凉州士卒的心里。他们震惊无比的看着眼下这支死了近千人却保持队形不乱的人马,暗暗惊呼:这是怎样一群人啊!他们难道就不怕死吗?
    “孩子,你不应畏惧死亡,肉身的泯灭并非真正的死亡,乃是灵魂永生之始……凡为我而战的,必蒙我的恩赐;凡为我而受苦难的,必得被我赐福;凡为我而死的,我必让他得永生……在无限美好的天堂永生!”
    冒着箭雨冲杀的教会卫士们心头默念着《圣母经》中的这句话。信仰的力量在他们的血液中流淌,将恐惧、胆怯、自私尽数驱逐出他们的意识之海。此刻的他们,就是一台台机器,为圣母教赴汤蹈海的机器。
    他们的眼中绽放着耀眼的光芒,那光芒直通未来,直通天堂。
    “啊……天门!”卫士们冲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嗷嗷大喊着,在抛下近2000具尸体后,终于冲到城墙之下。
    前排的盾兵主动给扛着云梯的壮士留下一条通路,二十多架云梯从后列抬了上来。
    “快,射抗云梯的!”随着城头一声令响,城上的弓弩手调整射距,将箭头对准运送云梯的卫士。对于毫无掩护可言的运梯卫士而言,这无疑是一场灾难。
    一轮一轮的箭簇射下来,一波一波的运梯卫士倒地不起。一名卫士倒下,据他最近的卫士自会丢下兵刃将云梯扛到箭头。走不出5步,他又倒在血泊里,还有卫士接他的班。
    此刻,战争残酷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一将功成万骨枯,战争就是人命的拼搏,胜利者的历史使用鲜血铸就的!
    在付出了血的代价之后,二十架云梯中,终于有十四架搭在了城墙上。而此时,许褚先锋军已是损失过半。
    栾奕赶忙派出预备队。
    神通营和神磐营在关羽、张飞率领踏着鼓点发起疯狂冲锋,冲车也随之登场。
    张飞瞪着通红的眼睛,高声大喊:“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杀!杀!杀!”三个杀字震天裂地,气势如虹。
    郭汜望一眼冲锋而来的教会军预备队,“弓弩手,放箭!”
    “嗡嗡嗡……”铺天盖地的箭雨向远方飞去。郭汜提起大刀来到城边,将刀背对准架在城墙上云梯用力一捅,“给我倒!”巨大的力气将云梯推得倾斜起来,随之倾倒。攀爬城墙的卫士从十丈多高的梯子上坠落,一头摔在袍泽之中非死即伤。
    “落滚油!”
    守城士卒随即推翻墙边焦烟直冒的油锅,将滚烫的热油洒到城下,激起一片刺耳的惨叫。
    热油落在铁盔上,金属本来导热就快,眨眼的工夫将上前度的高温传到卫士的肌肤上。
    皮肤立刻焦糊起来,与铁甲粘连在一起。里面的肌肉也被滚油煎熟,昏昏然没了知觉,随手一抹,满手都是自己的皮肉。骇人无比。
    “兄弟们,冲啊!”许褚暴喝一声,弃了战马,抽出宝剑身先士卒,亲自爬上云梯。赫拉克勒斯紧随其后,令寻一架云梯飞速攀爬。刚爬到一半,却听城上传来一阵咕噜咕噜的脆响。
    许褚大叫不好,跐溜一下沿着云梯滑到地面。“滚木礌石来了。都给我顶住!”
    果不其然,许褚话音刚落,一枚枚大石从天而降,一根根圆木从十丈高的城墙上坠落下来。
    此时的大石已经不是大石,圆木不再是圆木,而是彻头彻尾的杀戮机器。
    如此大的重力势能寻常人哪里顶得住,坠落下来砸在铜盾之上,瞬间将盾下的士卒压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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