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里正也没觉得花卿颜卖幼苗过分,双方达成协议之后,周里正就满意的离开了,紧接着就传来一阵噹噹的声音,那是村里开会时才会响起的铃声。果然,不一会儿,花卿颜三十文收购花球的事情就在村里传开了!虽然有不少人都不明白花卿颜收购花球意欲为何,但是有了新的进项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让人开心的事。
    不过有人也对花卿颜提供花球幼苗却要银子这件事,非常的不满!比如与花盼盼交好的几个爱嚼舌根的妇人。
    林氏坐在大柳树底下,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朝着村北的方向狠狠的吐了口唾沫:“我就知道花卿颜那贱丫头怎么可能那么好心让我们赚钱!一个破幼苗还要花钱买!是想钱想疯了吧!”
    坐在她身边的钱氏用她尖锐难听的嗓音附和道:“就是,就是,不过就是些花球罢了,我们大可以去山上自己采!何必上她那买!我可不去!”
    林氏又说:“那马车不是往村北去了么,我那蠢媳妇可是亲眼看到马车里的人进了花卿颜的院子,这一待可就是半日,啧啧,你们猜猜,他们在院里做啥?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我可不信!”林氏说着脸上露出一抹不可言喻却又大家心知肚明的猥琐笑容。
    说到这个大家不约而同的想起了早上那辆驶进村里的马车,临走时马车的帘子是掀起的,自然是不少人见到了齐昱的侧脸,顿时觉得这贵客不仅贵气而且俊朗,可比村里任何汉子都要好看!如此这般俊朗又多金的男子来寻找花卿颜……大家面面相觑,纷纷觉得花卿颜与那马车里的男子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不远处花卿颜胡白芷两人正好路过,听这段话,原本就因为花卿颜和周里正的交易有些不满的胡白芷立马就垮了脸,狠狠啐一口:“这群人真是够了!卿颜都牺牲自己的利益帮她们了,不感激就算了,还污蔑你!真是不知好歹!”说着,就要上前去找嚼舌根的林氏和钱氏拼命。
    花卿颜眼疾手快的拉着胡白芷,不赞同的说:“白芷算了,这些人居然爱说,就让她们说吧,反正我也不会因为这些多吃一块肉。”瞧着胡白芷依旧愤愤不满的表情,花卿颜突然笑着摸摸她的头,“总有一天,这些人会求到我头上的。到时候,帮还是不帮,可得看我的心情。”
    胡白芷眨眨眼看着花卿颜,总觉得这时候的花卿颜让她有些陌生。明明那笑容还是一样的,明明还是那么的美……可胡白芷还是觉得花卿颜的笑容里深藏着一些让她看不透的情绪。至于究竟是什么,单纯的胡白芷没有多想,想到以后这些人会吃瘪,心里的愤怒也平息了不少。胡白芷抓抓头发,挽住花卿颜的手臂,拉着她往前走,“走吧,我们赶紧去找吴木匠!”
    周里正走了之后,胡郎中就提议花卿颜去置办着家具。花卿颜没有多考虑就答应了,毕竟现在家里的家具实在是太少了些,不仅是来了客人不方便,就连平日里的生活也有些困扰。
    靠山村里有不少的手艺人,其中吴木匠是在镇上都有一定名气的,许多镇上的员外地主都常常来靠山村找他订做家具。
    吴木匠的家在村子东边,挺大的一个院落,总共才三间屋子。花卿颜听说吴木匠父母走得早,他是跟着木匠师傅长大。师傅给他娶了门亲,不过妻子却在生产那日难产死了,一尸两命。不久之后,吴木匠的师傅也死了。这一连串的变故使得村里人都说吴木匠命中带煞,克身边的所有人,所以吴木匠也一直没有再娶,这么多年都是自己生活,连个徒弟都没收。
    花卿颜和胡白芷到的时候,吴木匠家的院子门敞开着,里边的情况一览无遗。院子里堆放这许多木材还有做到一半的家具,一旁的角落里还放着各种各样的工具。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光着膀子刨着木头,黝黑的肌肤上沾满了木屑,想必这就是吴木匠。而他的旁边,一个脸上有疤痕的年轻男子正挥舞着锄头砍木材。因为两人都正对着院子门,所以花卿颜和胡白芷一出现,他们就发现了。
    “周荣,你怎么在这里!”胡白芷惊讶的问。
    周荣看了眼胡白芷,又看了看花卿颜,回答说:“帮吴师傅干活。”
    “哦。”胡白芷的声音小了不少,回过劲之后觉得有些不少意思。原本大大咧咧的人此刻就连走路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花卿颜瞧着胡白芷扭捏的模样觉得好笑,轻轻咳嗽一声,在胡白芷看过来时调皮的朝她眨了眨眼,惹得胡白芷又羞又怒,在周荣面前却是不好发作。
    周荣见两人一直不开口,但也知道她们肯定不是来找自己的,既然如此自然是找吴木匠做家具。周荣看了眼只是略微抬了抬眼皮就不再关注花卿颜两人的吴木匠,无奈的替他开口:“你们要做什么家具?”
    花卿颜看了眼吴木匠,这个汉子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是无论是面容还是精神都非常的挺拔,瞧不出一丝苍老。不过沉默寡言,瞧着不是个好相处的。只是这些与花卿颜无关,她只是来买家具而已。
    花卿颜笑着说:“我来买家具。”她看了看院子里的半成品问,“不知可否有已经完成的。我那院子简陋,家具要得急。”
    其实照着花卿颜的想法是要自己画图去订做一些,但是订做花费的时间又太长了些。她打算买些简单的先用着,等赚了银子之后将院子翻修或者是重新盖过,倒那时再重新照着自己的想法置办些新的,务必让自己住得舒爽。
    得知她们的来意,周荣又看了眼吴木匠,对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周荣只好把自己当做主人招待她们,“做好的在屋子里,我带你们去看。”
    两人跟着周荣进了其中的一间屋子。这屋子是院子里最大的一间,里面满满的都是做好的小件的家具,有平常农家用的凳子,椅子,桌子,矮柜;还有一些比较高档的梳妆台,书桌,博古架之类的,看得人眼花缭乱。这些家具都非常精巧,哪怕是寻常人家用的那些都上了一层红漆,甚至在细微处还有些雕花。花卿颜瞧得有些眼花缭乱,心想,这吴木匠果真有些本事。
    花卿颜买了不少凳子椅子还有一张桌子,最后还买了个梳妆台,毕竟女生爱美是天性,就算花卿颜再随意,但也不能天天披头散发的。而且璧儿已经对花卿颜的发型和妆容非常的不满了。
    周荣用里正家的驴车将那些家具送到花卿颜家,又帮忙搬到屋子里,按花卿颜的意思将那些家具摆放好,原本空旷的屋子瞬间添了不少的生气,瞧着也顺眼了不少。
    银子是直接付给吴木匠的,周荣说他只是给吴木匠打打下手,帮帮忙。总共是十两银子,吴木匠面无表情的接过,除了报价时,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这沉迷寡言的程度也让人花卿颜啧啧称奇,不知这吴木匠平日里接生意会不会也是这模样。
    正文 第39章 花家心思
    村东,花家老宅今日格外的热闹,除了还关在祠堂里的花盼盼,其他都来了。包括花继祖和花善民两家人。众人这次没有在堂屋,而是都聚集在花齐的屋子里。
    花齐盘腿坐在大大的官帽椅上,手上还握着那根烟杆,面色阴沉得可怕。而温氏则躺在床上,闭着眼,也不知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了。靠山村因为是在大麒的东南,气候较为温暖,所以普遍都是用的床。而花家的床,居然是楠木雕花的大床,漆着黑漆,显得低调而奢华。
    这床就算是村长家也买不起,是曾经花齐第一位夫人楼氏的嫁妆,楼氏走后,这床就被温氏占为己有了。花盼盼曾经对这张床可是垂涎不已,想要到自己房里,但被温氏一脸坚决的拒绝,这让花盼盼生了不少的闷气,对温氏这个娘亲也多了几分怨言。
    花善民的胖媳妇王春花从进花家的门起,就跟花盼盼有了同样的心思,满心都打着这床的主意。可是温氏那么疼爱花盼盼,都要不到,更别说是她了。此时的王春花只能看着温氏躺着的雕花大床眼馋不已!
    而花善民则是个贼眉鼠眼的,虽然不好赌,但是爱贪小便宜,而且还有些本事,瞧着屋里的东西就在心里,就能在心底计算出价值来。花善民瞧着梳妆台上的匣子,上面放着一支梅花簪子。花善民知晓,那是花盼盼从花卿颜那里得来的,转手就让花盼盼孝敬给了温氏。那簪子的玉质洁白,雕花精致,怕是价值二十两往上!花善民想着一会儿找温氏要了那簪子,毕竟他家小子也要科考了,就当是盘缠!
    花继祖还是一派温文尔雅的模样,坐在花齐右下手的椅子上,手里端着茶杯,捻着杯盖轻抿了一口,眼底居然闪过一丝不屑。乡下都是用糖来招待贵客,就算有茶那也是茶末子,口感生涩,还苦,所以并不好喝。花继祖是附近有名的童生,平日里就爱跟一些学子聚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诗文,自然是喝过不少茶的,所以也不见得有多好,但总比花家的要出色很多。
    花继祖喝了半口后就放下杯子,眼带笑意的看着花齐问:“爹,您找我们过来,可有什么重要的事?”
    花齐拿着烟杆敲了敲桌子,沉声说:“今日村长提到的事情,你们也够知晓了。那花菜是花卿颜想出来的,她如今要收购,必然是找好了下家。而且也有马车出入村北的院子,想来这笔生意不会吃亏。”花齐说到这,便止了话头,看向花继祖。
    花齐的话其实并未说完,只是这后面的话,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他的本意是想让几人想想办法让花卿颜将生意交给花家。但此时花卿颜已经跟花家脱离了关系,之前更是闹成那样,想要花卿颜将生意让出来,想必不简单。
    花继祖眼神一闪,他当然知晓什么是花菜,这几日他在镇上可是听说了不少,那观澜居推出了新菜,很是风靡,把宴福楼的生意全抢了去!这花球就是其中一道。花继祖的一位乡绅朋友可是特意请他们这些童生学子们吃过一回,那味道确实是绝了!
    花继祖万万没想到这花菜居然是花卿颜弄出来的,不仅在村上收购甚至还大张旗鼓的张罗着村民去种。想着那干煸花菜的火爆程度,花继祖不然猜出花卿颜赚了不少!
    一个刚刚跟长辈分开,只有一间屋子,和两亩地的穷丫头,居然有这样的本事?花继祖绝对不相信,花卿颜之前没有藏拙!或许,这些东西,她一早就知道,只是并未说出来而已。
    “那马车看着可不俗!”王春花惊叫一声,眼里满满都是羡慕,“那花卿颜也就是有些颜色,想必这下家是用身子勾引来的吧!”说着不屑的啐了一口。
    “弟妹,不可妄下断言。”一直默默站在花继祖身后的妇人终于是开口说话,那声音柔柔的,听着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就算是这般义正言辞也并无多大的威慑力。这是花继祖的妻子,袁茹。
    袁茹虽然是也是小户人家出身,但条件却是要比花家好很多。袁茹的爹在镇上开了家书坊,平日卖着书生门手抄的书,还有笔墨纸砚,也算是富足。袁茹的爹自诩是书香门第,所以从小就培养袁茹读书认字,还教书画,将袁茹养得知书达理,当年的袁茹在镇上可是出名的百家求,不过最后却被花继祖这个伪君子给娶到了手。
    跟袁茹比起来,王春花简直就是癞蛤蟆!
    王春花看着袁茹张了张嘴,将那些更难听的话吞进肚子里。在花家,王春花虽胆大妄为,但唯独不敢撩温氏和袁茹的虎须。怕温氏还能解释得通,毕竟是婆婆,但怕袁茹,就连王春花自己也不清楚原因。
    “那花菜我们种还是不种?”花善民突然问,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他可是往后要做秀才老爷的人,怎么能做种地这样丢人的事情!“我可不想种那什么鬼花菜花球的,谁愿意种,谁种去!”
    “没让你种!”花齐重重的一磕桌子,瞪大眼盯着花善民,瞧着他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忍不住骂了句:“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怎么就不学学你大哥!当年让你念书,送你去私塾,你就跑去斗鸡,除了玩,你还会什么!”
    花善民像是已经习惯了花齐的这副腔调,表情依旧是不置可否。不过被提到不如花继祖的时候,嘴角瘪了瘪,显得略微有些不屑和愤懑。
    眼瞅着话题已经偏离了,花继祖忍不住出口:“爹,我们还是先说说那生意的事情。”
    这时默默站在角落的花溪抬起头来,望了望屋子里的人,抿了抿唇说:“爷爷,最近柳公子也在为这事烦恼着。观澜居以前可是争不过宴福楼的,可是这新菜一出,生意全被观澜居抢走了。”花溪顿了顿,见没人打断她的话,连花齐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想了想继续说,“如果这新菜真是花卿颜想出来的,我们何不让花卿颜把方子拿出来送给爷爷,也算她尽一份孝心。然后,我们再把方子卖给宴福楼,这样不就有银子,还得了柳公子的欢心么。而且柳公子他,甚至喜爱溪儿。”
    这柳公子,就是上次跟花溪在小河边相约的那位,姓柳名迎风,跟那宴福楼可是有莫大的关系。花家的人同意花溪跟他来往,也就是瞧上了这层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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