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外面的轻松氛围相较起来,正在禅房里的几人却感到无比的凝重不安。
    君亦谌和苏暮各自退到一边,分别望着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少女,目露忧色。
    伴随着崇柏方丈手上不断的使暗劲,原本昏迷中的少女竟不自然的闷哼出声,惨白的面色也呈现出些许痛苦之色。
    君亦谌刚想开口让他下手轻点,却被苏暮一个眼神制止了,他放低了音量道:“方丈在运气,一点点将子弹从身体里推按出来,虽然过程有些痛苦,但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
    那血洞很小,却有些深,想将其从肉里弄出来,得废好大一番功夫,况且,手上并没有适合的医疗设备,不敢随意替她取子弹。
    君亦谌听他这么一说,眉头狠狠的皱了皱,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暗暗攥紧了拳头,看向少女的目光满心满眼的疼惜。
    “放心吧,我师傅练就一身气功,虽然不比电影里拍的那样出神入化,但也是小有所成,只要他出手,就没有救不回来的人!”
    七野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在他们面前小声的道,语气里尽是崇拜与敬佩之情。
    接下来的时间里,房间里的几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屋子里安静的恍若落针可闻,所有人屏息凝神,密切注视着崇柏方丈的一举一动。
    少女就那么安静的趴着,眉宇间却有一抹痛色,显然在极力隐忍着痛苦。
    仔细看,崇柏方丈的手掌其实并没有触碰到她的肌肤,而是与之相差一厘米左右的距离,恰到好处的做到了男女之别。
    神奇的是,随着崇柏方丈双手不断的做着某种规律的动作,不仅止了血,那子弹头已经若隐若现。
    没想到,只是这样在伤口处来回比划,不触碰皮肤就能将子弹慢慢的吸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功法?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君亦谌也觉得十分诧异,难不成,这世界上还真的有“内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出来了出来了……”七野看着那已经冒了小半个头的子弹,激动的一把抓住苏暮的胳膊,强忍住兴奋才没有大声叫喊出来。
    苏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转头去看少女的表情,发现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些,他心中一痛,忍不住伸手去抓,刚好一把握住七野的手腕,用力的攥紧……
    “嘶……疼疼,你松开……”七野嘴角一抽,瞬间皱成了一张苦瓜脸。
    终于,伴随着少女痛苦的闷哼,那子弹彻底出来了,崇柏方丈捡起那枚染了血的子弹,眉头微蹙,他头也不回的吩咐了一句:“七野,给这位姑娘上药包扎。”
    “是,师傅!”七野摩拳擦掌,提起自己的药箱就朝床榻上的少女走了过去,正准备撩开少女后背的衣裳,手却再下一秒被人用力的攥住,半分也动弹不得。
    七野错愕的扭头,却对上一双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的幽深眼眸,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来。”君亦谌淡淡的说了一句,压根儿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直接夺过他手里的药箱。
    他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其余几人,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你们可以出去了。
    苏暮深深的看了床上的少女一眼,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身离开了禅房。
    而崇柏方丈更是在取完子弹之后便出去了,出去之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七野一眼,七野跟在师傅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明白那意思,也跟着出去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君亦谌一人,以及趴在床上似乎是昏睡过去的少女。
    他提着药箱走了过去,把药箱放在一旁,打开,取出剪刀,将粘腻在伤口处的衣衫剪碎。
    然后用棉签沾了消毒酒精,小心翼翼的擦拭伤口周围凝固的血渍。
    他动作轻柔至极,生怕一个不小心用大了力气就会将昏睡中的少女弄疼,惊醒她。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血洞,君亦谌拿着棉签的手都在微微发颤,这得是有多疼?
    他的小丫头,本不该遭受到这样的痛苦。
    她应该和同龄人那般,无忧无虑,自由快乐,而不是成日里枪林弹雨,刀口舔血,时刻面临着受伤和死亡的威胁。
    “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你一定要早点醒过来,然后骂我,打我,都可以,好吗?”
    他低沉而带着恳切的声音在禅房里回荡开来,回应他的却只是少女不是很顺畅的呼吸声。
    看到少女苍白的面色,他心底的自责与愧疚更深了些,各种负面情绪乱七八糟的交织在一起,搅得他心乱如麻。
    屋外,一颗百年老槐树下,崇柏方丈负手而立,七野和小沙弥就站在他身后几步远的距离。
    “师兄,那姑娘没事吧?还能救吗?”小沙弥忍不住出声问道。
    七野点了点头,语气满满的崇拜之情:“放心,师傅出马,你觉得会有失败的可能?”
    小沙弥正准备再问些什么,见崇柏方丈转过身来,吓得立刻噤了声。
    “七野。”
    “师傅,徒儿在。”七野上前两步,态度恭敬而谦卑。
    一抬头,就见一只大手递到了他眼前,那满是褶皱的掌心里安静的躺着那颗子弹。
    七野不解,眼带询问的看向自家师傅:“师傅,您这是?”
    “你仔细分辨看看,这子弹外层涂抹的药物都有些那些成分?”崇柏方丈不紧不慢的道,看向七野的目光里有着几分期许。
    七野连忙接过那子弹,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煞有介事的来了一句:“唔……好重的血腥味儿啊!”
    结果下一秒就遭到了师傅当头一个暴栗。
    “认真点!”崇柏方丈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是,师傅!”
    脑袋上挨了个巴掌,七野不敢叫疼,只得仔细认真的检查起来,大概过了几分钟的模样,他诧异道:“好像……有安眠药的成分!”
    崇柏方丈赞许的点了点头:“还有呢?”
    七野又仔细闻了闻,好半晌,他面色突然一变,脸色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竟然是蓝环章鱼的毒液!难怪……”
    “难怪什么啊?”小沙弥好奇的望着他。
    “难怪那姑娘自受伤后一直血流不止,原来是受蓝环章鱼的毒液影响,它的毒液能让人体血液无法凝固!”
    说到这里,七野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嫉恶如仇的道:“这些该死的古武世家的族人,竟然研究出这种丧心病狂的毒药!”
    崇柏方丈叹了口气,抬头望着眼前的老槐树,似乎在透过那枝繁叶茂间看向别的东西,那悠远的目光中透露着看尽沧海桑田的寂寥感。
    “我将毒素封存在伤口一处,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只能维持几天时间,毒素就一定会入侵她的神经系统,破坏免疫力和神经元,最终导致瘫痪,植物人都是最轻的,严重的话,会永远沉睡。”
    七野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永远沉睡是什么概念?意思是这下半辈子都要躺在床上,只能凭借输营养液来维持生命的延续了吗?
    那姑娘才多大,还是个未成年吧?
    拜托,老天爷你开开眼,别如此残忍的对待一个含苞待放的花季少女可好?
    七野不晓得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其实这姑娘于他而言也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也是基于苏暮,他才给她看过诊,顶多就是一面之缘。
    他现在居然有些心疼,甚至舍不得让这样美好的人儿,下半生只能躺在床上永远醒不过来。
    况且,那似乎是他兄弟喜欢的姑娘,既然如此,他就更不能置之不理了。
    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七野看向自己师傅,目光坚定的道:“师傅,我一定要治好她!”
    崇柏方丈愣了愣,忽然淡淡笑开来,点了点头,很满意的样子:“这才是为师的好徒儿,去吧,尽力而为,能不能醒过来,最主要还是得看那孩子自己的造化。”
    七野应了声,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小沙弥见状,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已经有了湿意,他有些哽咽的开口:“师兄,你这次是要出远门了吗?”
    听着这糯糯的声音,七野的心立时就软了,他回过身来,将还未及他胸口的小男孩一把抱在怀里,摸着他毛茸茸的小脑袋,温柔的哄道:“七宝乖,师兄很快就回来,最多一两年,师兄向你保证,好吗?”
    他不说时间还好,一听这一两年,七宝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抽抽噎噎的道:“师兄……我舍不得你……”
    虽然七野并没有踏入佛门,更极少出现在寺中,但至少七宝知道,师兄和他在同一个地方,呼吸着同一所城市里的空气。
    而现在,他的师兄要远走他乡,去到另一个国度,还一走就是好几年,这就意味着,他接下来的日子里,都见不到师兄的面了。
    这让他如何不难过?
    “七宝。”一声温和的声音提醒般的响起。
    七宝恋恋不舍的松开他的师兄,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道:“那,说好了,就一两年,你一定要回来哦!”
    “好。”七野微笑,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然后深深的看了自家师傅一眼,崇柏方丈冲他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禅房里,君亦谌已经上好了药,包扎完毕,轻手轻脚的为少女换上了一件干净的和服。
    然后坐在床边,托起少女的手,放在唇边,一言不发的望着她稍微恢复了些许血色的清丽面容。
    七野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收拾一下吧,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尽管不忍心打扰,但时间紧迫,七野不想浪费为少女治疗的一分一秒。
    “去哪儿?”君亦谌头也不回的问道。
    “回Z国,去设备最先进,医疗技术最优秀的医院,她中的病毒需要人力配合科技设备清理,老中医的法子只能压制,却不能根除。”七野耐心的为他解释。
    君亦谌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动作轻柔的将沉睡中的少女拦腰抱起,朝屋外走去,七野见状,叹了口气,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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