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想到那场景,下雨天时,瓷砖地上来往的行人过多会留下或浅或深的黑脚印,还有红色的塑料防滑红地毯,笑意都淡了些:“我花我的钱,我乐意。”
    建民被呛得回不了嘴,嘟囔道:“真会乱花钱,看你以后万一遇到事情找谁借钱。”
    复看到林叶,又想到什么事,问他弟弟:“林叶考得什么学校啊?”
    “沪戏。”
    林父他大嫂听到这个词,兴致勃勃地问道:“林叶学唱戏啊?之前不还要当大明星吗?现在怎么又想当唱戏的了?”
    林叶他大伯建民听了也挺奇怪的:“唱戏有啥出路,咿咿呀呀的,什么专业?”
    林叶绷着脸:“戏剧影视文学。”
    “哦,写戏折子的啊。”
    这次倒没等林家三口解释,桌子上其他人就抨击他们了。
    “怎么这个都不知道的呀?”
    “沪戏出大明星的噢。”
    “这个专业出来当编剧不得了……”
    “咱们是不是该找林叶签个名先?”
    ……
    建民两口子不敢再说话了,林爷爷林奶奶听到大家说的,发自内心的觉得骄傲。
    林奶奶心想:孙女就是厉害啊,我没看错,这丫头
    从小就聪明。
    林爷爷心想:嗯,林叶考得还不错,林涛这小子比林叶看着机灵,以后考得肯定比她还要好。
    第33章 躲避
    杭市火车站。
    杭市人口众多, 火车站因此客流量也极大。林叶背着一个轻巧的粉色双肩包,灵活地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成功在前头刷票出站。出站后, 她仔细的在大片大片的陌生人当中找寻自己熟悉的影子, 生怕来接她的人等的着急。
    要问林叶为什么此时在杭市,事情还要追溯到昨天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
    在公司的林父接到了大哥建民的电话,电话里大哥建民先是跟林父抱怨自己多么多么的不容易, 然后开始渐渐进入此次正题。他说,阿涛这孩子最近学习老是提不上兴趣, 林父在电话那头心里默默想着阿涛是“最近”提不上兴趣吗?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当然他没有说出来,林父继续听着。
    大哥已经说到了上次补课就剩最后一堂课了, 阿涛还逃课, 跑去网吧上网, 这么弄下去也不是个好事, 他们现在也无可奈何。不过, 他们想到了一个办法, 孩子最近对林叶这个姐姐吧,好像很亲近,总爱有事没事问到她,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想问林叶有没有时间帮阿涛补补课,这次林叶考到一本分数线就证明林叶还是有能力的, 他们把孩子送过来, 很放心, 而且不用林父去接,孩子自己坐车过来。
    林父心想阿涛那孩子林叶哪里能对付过来,刚想拒绝,大哥又说话了,这辈子也没咋求过他这个弟弟,就为了孩子,看在老哥的面子上,看看能不能帮个忙,每天时间也不用多,七八个小时就行了。
    一听这个数字,林父当场惊讶,阿涛别说七八个小时了,一两个小时都不一定能坚持下来,大哥似乎也知道自己孩子是个什么样的,在电话那头扔下保证,孩子要不听话,就打,狠狠打!林父只得说回家问问林叶,建民在连声“好好好”中挂断电话。
    挂完电话后,林父心中一直揣着这个事,这好不容易过两天安稳日子,阿涛一过来估计又得给他们弄得胆战心惊,他打了个电话给家里,也没人接,看手头也没什么事了,便比以往提早了半个小时回家。
    林叶跟林母从菜市场回来,乐乐陶陶的,正好碰到刚下车的林父,还道今天林父下班的比以往早一些,林父苦着脸,说出了今天大哥打电话的事情。一家人顿时全变成一个模样,丧着脸回家,路上遇到认识的近邻们,吓得人家都不敢打招呼,以为他们家里有人去世了。
    本来林叶都高中毕业了,再者大家都是亲戚,也不好直接拒绝,后来三人决定林母请假,带着林叶去旅游。当然,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一来林母请假耽误工作,二来家里两个人都出去感觉好像刻意避开他们似的,当然事实也的确如此。
    好在大哥建民再次打来电话前的一个小时,林叶收到了好久没联系的赵雅韵邀约,喊她去她们家玩,说有很多事情想跟林叶分享,林叶爽快的答应了。
    当大哥打来电话粗着嗓子说:“怎么样?什么时候把阿涛送过来啊?”
    林父满怀歉意地回道:“诶呀~大哥啊,不好意思~我给忘了,林叶今天就走了啊,去杭市了。”话说的特别抱歉,然而现实是林父正坐在沙发上开心地使着眼色和林叶林母交流。
    “啥?去杭市干啥啊?”
    林父收回颜色:“玩啊,孩子累了这么久,出去放松一下也是应该的,现在就我和美英在家。”
    “这大热天的有什么好玩的,不怕中暑啊?再说前段时间办酒席花的钱就够多的了,去杭市玩一趟又得花钱,帮弟弟学习多好啊,又能联络感情,还能顺便复习复习学习内容啊。而且还不用花钱。”
    才高考完的人,对于初一的题目有什么好复习
    的,三人感到非常无语。
    林父装作大哥建民说得很有道理,正经道:“大哥,你话说得还是很对啊,确实浪费钱。”
    “可不是吗?问问林叶什么时候回来?”
    “不急啊,我想问问……大哥……你之前欠的三万块钱……什么时候还……最近花得确实多了点。”林父不好意思的问他。
    对面的人话音戛然而止,好半会儿才回道:“最近手头有点紧,尽快尽快……林叶在外面玩是吧?让她好好玩……孩子嘛,玩是天性……阿涛,我再想想办法,就这么说了啊,你嫂子叫我哈。”
    林叶开心的回房间收拾出门要带的物品,一夜好眠。第二天,所以才有火车站的找人的一副场景。
    找了也没多长时间,林叶就看到了赵雅韵。赵雅韵恰巧也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她,兴奋地跑过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啊!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开心死了!我昨天邀请你,还以为你不会来,或者客气地拒绝我呢。”
    林叶被她的开心感染到,也变得很高兴,完全没有面基的陌生和尴尬的感觉。
    赵雅韵拉起林叶的手:“走!带你去宾馆放东西,放完东西,陪你去西湖转转。”
    林叶甩甩自己身后的书包:“好!”直接把书包放了,也许更轻便。
    路上,赵雅韵跟她絮絮叨叨分别后的辛酸史。
    自那天回学校当晚,她就被她母上大人捉了回家,原来学校老师早就发现赵雅韵鬼鬼祟祟的,提前通报给了她家长。她妈一直守株待兔,等着她自投罗网。
    她只能回家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赵妈妈自那以后就天天盯着她学习,听她描述的样子,似乎比林叶的陪读更惨,简直到了上厕所都要监视的地步。她慢慢的心也平静下来,似乎认为赵妈妈说学理科读个医生也不错。
    就在今年四月底,听到她们班出去艺考的妹子查到成绩后,她经过赵妈妈的允许,查了自己北戏的表演成绩,没过,心灰意冷。
    赵妈妈让她死心,她也确实死心了,老老实实刷生物、物理卷子。
    过了几天,听到班里艺考的妹子说沪戏出成绩了,她正好在做数学题,不知怎么的想到了林叶,鬼使神差的又联想到了两人吃饭的场景,说好不再想艺考的事情,却下意识地问同学借了手机;在午间休息的时候查了成绩。她!竟!然!过!了!还!是!全!国!并!列!第!二!
    赵雅韵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置信,傻乐了很久,后面回到现实,知道就算跟她妈说了,她妈也不一定同意她填志愿,干脆说都没说,考完填志愿也是自己偷着填,等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跪在她妈面前,等着赵妈妈的审判。赵妈妈捧着快递,迟迟没有说话。就在她以为,她要接受藤条的鞭笞时,她妈妈突然笑了,说道:“诶哟~我闺女还不错哦。”
    赵雅韵懵逼了:“妈,你没事吧?”
    “快起来啊,我能有什么事情。”
    “你不让我当医生吗?”
    “医生做不成做明星也行!”
    “我这不是做明星的!”
    “那是干什么的?”
    赵雅韵给她妈妈解释了很久。
    ……
    林叶听完,拍拍她肩膀:“道路是曲折的,而前途是光明的!”
    赵雅韵笑逐颜开。
    两人绕着西湖边走了很长时间,腿都走麻了,找了个凉亭坐下来。
    凉亭里面人很多,似乎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个女孩子骂骂咧咧的:“册那!”
    另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劝道:“走吧,别跟她们计较。”
    两人远去,前一个说话的女孩子长相普普通通的,单眼皮,皮肤略比正常人黑一点,瘦瘦的,跟个猴似的。另一个女孩子长相倒是不俗,个子高挑,瘦高瘦高的,极有气质,面向长得也极其温柔,脸小小的,看样子像是个学舞蹈的。
    赵雅韵用本地话问身旁跟其他人指指点点的老大爷发生了什么,老大爷一听同市的,非常亲近,巴拉巴拉的就一顿说,告诉她们,刚刚有个小孩比较淘气,一直在凉亭凳子上踩来踩去,那个骂人的女孩子就有点看不下去,小孩子蹦下去的时候还不小心踩了骂人的女孩一脚,女孩脚自然而然的往后一抽,小孩跌倒了,小孩父母赶紧过来抱起孩子,给她拍拍灰,对女孩没有任何的道歉,反而怪女孩,女孩就爆发了,对着她们一顿骂。
    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前面小孩家长确实有问题,后面女孩态度也气人,大家都在议论纷纷。
    不过林叶更关心的是这个骂人的女孩她觉得很眼熟,她是前世她们学校编导专业的学生,只是脾气火爆,所以以前在学校很有名气,名字叫做张月月,张月月是沪市本地人,有着沪市很多本地老人都有的毛病,骨子里有点看不起无论是外地人还是新沪市人,林叶真没想到能在杭市碰到她,可见世界还是很小的。
    第34章 报道
    和陈琪珊游玩西湖后的几天,她们分别又去了雷峰塔, 西溪湿地, 灵隐寺, 宋城千古情……这还不够, 因为陈琪珊是本地人,所以觉得这些没什么稀奇的,自己没玩好,直接拉着林叶去了别的城市。
    期间,林叶接到了石梅梅的电话, 说班里同学们开学报道的日期不一样,所以趁着大家都没走班长弄了一次班聚,问她来不来,林叶陪着赵雅韵, 觉得也不能说把人丢下就丢下, 就推辞说不去了。
    在当晚□□点钟,石梅梅又打来电话,急不可耐地跟林叶分享一些笑料。她说本来许晴和是外班的,不可能来参加她们班的班级, 但是张兰硬把她闺蜜带过来了。原本一切都好好的,结果中途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张兰总是念叨着许晴和男朋友多有钱,给许晴和买了多少多少好东西, 许晴和脸色不好看的说了她一句大嘴巴, 在张兰的同学面前落了张兰面子, 张兰就回骂了她一句怎么清高的连别人送了东西还不让人说,许晴和后来好像说了什么,石梅梅忘了,张兰就和她当场吵了起来,俩人直接撕逼断绝关系。许晴和很尴尬,面对张兰的同学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巧也是外班的王子剑来找他们班的体育委员,等他们饭局结束后一起去开黑,看到许晴和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显得特别可怜,心下不忍,护着她送她回家了。
    林叶听到又能说些什么呢,只能遥祝她们开心幸福。
    到回家的时候,日子离开学也不远了,林叶在家和林母商量着买被子和日用品的事情,按林叶的意思是去了学校那边有家乐福,在那里面买,林母说人生地不熟在家准备好些,林叶拗不过林母,便答应了,时间就在眼皮间眨眼过去。
    九月九日,宜出行。
    林父开着车,林母依旧坐在副驾驶座,林叶坐在后面。这次没地方给她睡觉了,车上全是和林母逛超市买的洗衣液,洗头膏,沐浴液,盆子,饭盒还有被子……
    林叶的录取通知书里面,有一张告知书,上面写到让学生在官网下载一个表格,填写个人信息,办理一卡通事宜,还附言学校不提供被子和蚊帐,一切都要自己提前准备。
    林母纳闷儿了一阵,心里寻思到她同事家儿子女儿去上大学学校都有小超市提供,怎么沪戏没有呢?
    等真正坐了两个小时车到沪戏林母才发现,没有确实很正常。林叶在的校区地处沪市老市中心,浦西区域,寸土寸金,一栋栋玻璃大厦高耸入云霄,恨不得再往上垒几层才罢休。林母以前也去过不少地方,沪市也不是没来过,但是这么些年又有了很大的变化。
    林叶学校的校园建筑还是很有特点的,有很多红瓦砖构成的教堂一样的特色建筑,有点古朴带着点洋派风格。林叶跟她妈妈说,浦西这个地方,原来是法租界,很多欧式的房子被保留下来,新式建筑和古老有年代感的房子交相存在,和谐共处。
    林母赞叹,校园环境还不错。就是学校面积不是很大,逛完整个学校半个小时都要不到,里面也没什么超市,跟她同事描述的孩子学校环境不太一样,觉得新奇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心酸,孩子想买点零食吃都没有地方买,上大学苦啊。
    林叶听到这话,看着林母一脸心疼,一阵沉默。然后,拉着她妈妈在校门口,往前迈了两步,用手一指。
    “妈,看到了吗?”
    “有一个门面,怎么了?”
    “那是个便利店。”
    林叶换了个方向,又是一指:“妈,看到了吗?”
    “有一个不同牌匾的门面,看不太清楚字。”
    “那也是个便利店。”
    “噢……”
    “都是二十四小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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