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云舒一个人也没有应,只是微微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他就毫不顾忌地拿起了锦袋,似乎是很随意地就拆开了锦袋上封口的细绳,在众人警惕的目光的注视下,一个晶莹剔透的东西便从这锦袋里滑落了出来,落到了云舒的掌心。
    大堂中霎时就想起了一阵呼吸声,是深深吸气的声音,代表着不可置信,就连高座上的云亭也是睁大了眼睛,差点连呼吸都没有缓过来。
    “是云字令,是家主的令牌!”终于,一个惊颤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云门令,是云家最高等的令牌,乃是云家家主直接以元力聚气而造,能够存在的时间的十分短暂,一般命令下达后就直接消失了。但是这种令牌的铸造方式只有云家家主会,而且因为是聚气而成,质地非常独特,不可仿制,所以才是真正的家主令牌,见令如见家主。
    但是云诗离开后,云亭为了能够支撑庞大的云家法阵,已经是没有多余的气力来铸造这种令牌了,所以这个令牌不可能是云亭制造的。那么就只能是另一个知道云字令法术的人,但是云诗死后,除了云亭,这世间不可能再有人会……
    那么……
    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家主!是家主回来了!”有人惊恐地高呼,直接就跪了下来。这人一跪,立刻就带着一大片的长老们跪了下去,向着云字令扣头,因为这是云家人见云字令时最直接的反应。
    但是握着云字令的云舒没有跪,另外一些一直是忠心追随云亭和云舒的长老也没有跪,因为他们在怀疑。
    “咳咳!”这一场惊讶,令云亭的脸色又苍白了一些,她咳嗽了几声,沉声说,“跪什么跪?!不过是个‘云字令’,竟然就把你们吓成了这样?想不到,南陆的那些家伙,竟然也学会操纵人心了。快……咳……快看那个符鸢,里面一定有东西!”
    不等云亭说完,云舒便已经打开了笼子,很是粗暴地从里面抓出来了还在飞舞的符鸢,然后他以一个特定的手法将这个还在不停挣扎的符鸢给拆开来,然后,他就惊奇地看见这张符纸上就用朱砂书着几个娟秀中透着英武的小字:“降者不诛。”
    这几个字的写法云舒太过熟悉,令他微微凝起了眉头,但是他依然不能肯定,所以没有吭声。但是离他比较近的几个长老也是看见了这几个字,也是认出了几个字,其中一个长老直接就惊呼了出来:“降者不诛……这是家主的字!家主回来了!”
    这话一出,顿时就让本就已经人心惶惶的众人终于陷入了混乱。
    “家主回来了!家主没有死!”人们在感慨着,庆幸着,甚至都有人激动地流出了泪水,也当然有人依然是没有说话,一张脸凝重地如同覆了冰霜。
    “老舒,给我看看……”云亭有气无力地说。
    但云舒依然是紧紧地拽着手中的符纸,没有第一时间应声。
    云亭便急了,大吼了出来:“云舒,给我!”但是这个声音显得那么苍老无力。
    云亭的声音没有喊动云舒,但是却让在场欢呼的人们都安静了下来,可是他们看向她的目光便又是那么不善了。的确,如果外面的是一群南陆人,把云亭推出去是没有云诗有价值,可是如果外面来的是云诗,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他们想着,如果把云亭推出去,让这个叛乱之首背负所有的罪名,那么他们这些喽啰便是翔安无恙了。
    二十年前云家发生那么大的变化,人们死的死,离的离,若是要稳定现在的云州,家主还需要人不是,那么他们他们这些喽啰便能够继续担着现在的差事了,这可真是个万全的法子啊!
    云舒看懂了这群人的眼神,因为他在看见这四个字的时候便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局面,他看见这些人蠢蠢欲动,于是他自己就先一步转身奔向了高台,护在了云亭的身前,直接就捏碎了手中的这张符纸,大声叱喝:
    “愚蠢,你们简直愚蠢得连猪都不如!不过是区区一张纸条,就让你们原形毕露!模仿个把字迹,有什么难?他们才破了福州,正是补充元气的时候,所以要的就是我们这样混乱,然后就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整个云州啊,你们知不知道!”
    云舒这话讲得字字有理,当然是让这些人遏制住了他们的欲望,但是他们的眼神依然如同豺狗一样盯着高台上的两个人。
    而之前还跪在地上的年轻的云门弟子依然是跪着,他虽然是这议事大堂的值守,但是他也是第一次进入这一的会议,第一次知道这些长老还能够变成什么样子,令他战战兢兢。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高呼:“报!城外急报!南陆再来信!”
    这个消息现在是如此的“震耳欲聋”,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都不用云舒和云亭开口,立刻就有长老们七嘴八舌地喊着:“快快快!快拿进来!”
    然后大堂的大门便再次拉开,又一个年轻的弟子提着一个关着符鸢的笼子走了进来。
    云舒见有长老想要直接去开笼子,他当即就伸手向前虚抓了一下,这个年轻的弟子都还没有下跪,手中的笼子便被一股大力给吸收了。笼子这一飞,直接就让好几双手扑了个空,最后这个笼子落到了云舒的手里。
    云舒匆忙地就将这个符鸢从笼子里抓了出来,然后快速地打开了符鸢,便看见这个符鸢上又是那种字迹写了一竖排字:“你们当真觉得这是假的吗?”
    和之前那四个字不一样的,这一句话显得如此随意,就像是那个人就站在他的面前,脸上戴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戴着高傲与不屑地说出这一句话:
    “你们当真觉得这是假的吗?”
    那个人,是算到了他不会把这第二张符鸢拿给别人看?这样的算计,便只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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