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是不知道张溥这个人应不应该放,这人是复社的领袖,这些年,很多事情都是他搞出来的,要是放过他,恐怕大帅那边说不过去。”文青迟疑说道。
    “敬之兄,连你都知道这些年很多事情都是张溥搞出来的,大帅难道不知?大帅既然知道,为何不处置他,而只是将他从京里贬了出来?”张同敞笑道。
    文青说道:“张溥为官并无大错,只是反对大帅的政见,大帅要是杀了张溥,只怕普天下的读书人都要反对大帅,大帅怎能做这么没分寸的事情?”
    张同敞笑道:“这就对了,现在这些人还没有明目张胆地造大帅的反,只是搞一些小动作而已,也就是说还没到杀人的时候,这时,你跟张溥谈谈,他应该能懂得其中的利害。”
    文青点点头:“这样的话,那我明天让人传张溥到府。”
    “敬之兄,刚开始的时候,你可以示之以威,但是示威过后,就要恩之以惠了。”张同敞道。
    “呵呵,多谢别山兄指点。”文青笑道。
    张同敞笑道:“敬之兄,我明天也要下去了,你我兄弟怕是要一段时间才能见面。有些功课你得做足,我建议你现在找一下小九或者小五,让他俩马上通知南京安全部的人,把张溥以及从人的资料送来。”
    “好的,我这就去找小九。”文青忙道。
    ……
    次日一早,李景在江苏一众官员的欢送下启程,一日后抵达扬州,然后顺运河北上。
    李景本意在宿迁登陆,然后转行陆路,但是出了扬州不久,便觉得气温下降的厉害,而且运河愈发难以行船,李景无奈,只好在淮安登陆,然后奔东北方向直驱黄河河道。
    等李景等人到达黄河河口之时,孙传庭已经安排好战舰在河口等候。
    李景等人再次登船,沿黄河河道入海,然后绕过山东半岛,用了四天时间到达天津卫。
    李景到达天津卫当晚,天降大雪,李景见了心中一时欢喜,居然未穿棉衣出来看雪,不想就此受了风寒,当晚便开始发烧。
    小九见状大惊,当即命人快马进京,通知沈正等一众官员。
    听闻李景染病,沈正等人大惊,急令太医院派出太医快马奔赴天津卫。
    太医赶到天津卫,稍一诊脉便知李景得的是外感风寒,之所以病情略重,主要原因乃是整日劳累,不注意休息,导致身体状况不佳,因此受凉以后,一下子便病倒了。
    给李景开了桂枝汤之后,太医提醒李景身边诸人,此病虽无大碍,只需出一场大汗,然后稍作调养便可痊愈,但是以后一定要注意身体,切莫继续操劳,否则,日后再染病,便一场凶似一场。
    如太医所言,李景服了桂枝汤以后,出了一场大汗,身体便退了热,神智也很快清醒过来。
    躺在床上,见小竹坐在身旁,小九,小五等人立在一旁关切地看着自己,李景苦笑道:“只是受了点儿风寒,你们至于这么看着我么?”
    说着便要坐起来,小九和小五见了急忙俯下身按住李景:“大帅,您好好躺着休息,又起来做什么?”
    李景皱了皱眉:“大夫怎么说?”
    小竹将太医的话复述了一遍,李景轻轻点了点头。
    自离京以后,李景坚持了不足三个月的早上锻炼就停了下来,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离京到回京这段时间,李景一直在路上奔波,虽说不是下去巡视,可是每到一地,又怎能不到处看看?来回这一趟,几乎就没好好休息过。
    一番折腾,李景那点儿锻炼成果早就消失无踪,甚至还不如以前的身体状况。因此甫被风邪入侵,当即病倒。
    李景嘴上说的强硬,说自己的身体没事儿,但是心里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每况愈下,十年前,莫说被冷风吹一下,便是赤膊站在雪地里,也不会感冒发烧。
    轻轻叹了口气,李景摆摆手:“这一天一宿你们想必都没好好休息过,回去歇着吧。”
    “没事儿,孩儿不累。”小九和小五忙道。
    李景摇摇头:“天津卫这边想必不少人想来探视于我,你们出去告诉他们一声,就说我已经没事儿,他们的心意我领了,让他们回去吧。然后你们也回去休息,我若有事,再唤你们。”
    见李景态度甚决,小九和小五不敢迟疑,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出屋。
    轻轻拍了拍小竹的手,李景道:“小竹,你也回去休息,莫累坏了身子。”
    “老爷,妾身在这里伺候你。”小竹摇头说道。
    李景笑了笑道:“傻丫头,你要是累倒了,还怎么伺候我?听话,回去歇着。”
    小竹摇摇头:“老爷一天没吃东西了,想吃点什么,妾身给你做去。”
    李景闻言一阵无奈,只好道:“那你给我做碗白粥,我喝点粥就行,想来太医也不许胡乱吃东西。”
    小竹轻轻叹了口气:“老爷什么都懂,偏偏就是不知保养身体。粥早就煲好了,香儿,把粥取来。”
    “是。”小竹身后的丫鬟急忙应道。
    少顷,李香将粥端来,小竹上前将李景扶起来,又将枕头靠在李景的背后,然后接过粥碗,用汤勺慢慢给李景喂食。
    李景一边吃一边心中感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会饭来张口了。
    但是看着小竹关切的眼神,李景又怎好拒绝她这一片心意?
    李景正自感叹,忽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房门推开,沈正,高奇,杨柳风等人匆匆走了进来。
    李景苦笑一下,抬手推开小竹递到嘴边的汤勺。
    “大帅,你怎么样?”沈正等人疾步来到李景的床边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大碍了,已经退了热了,就是身子还有些虚。”李景笑道。
    这时小竹将粥碗放下,起身向沈正等人福了一福:“见过几位大人。”
    “啊!是四夫人,没注意四夫人在此,失礼莫怪。”沈正躬身说道。
    小竹忙道:“大人是夫人的父亲,妾身怎敢当大人的礼。”
    “见过嫂夫人。”高奇等人施礼道。
    见小竹又给高奇等人回礼,李景摇头叹道:“我说你们烦不烦啊!这里没一个外人,讲那么多规矩干嘛!香儿,给诸位大人搬几把椅子过来。小竹,你回去歇着吧。”
    众人闻言均微笑不语,知道李景一向厌烦这些繁文缛节,尤其现在又在病中,见大家来回见礼,心里怕更是烦的慌。
    待李香将椅子搬来,李景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又对李香道:“给诸位大人上茶。”
    “大帅,我们看到大帅身体安好,比喝了蜜都舒坦,还用喝什么茶啊!”高奇笑道。
    李景笑了笑:“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
    转头对沈正道:“岳父,朝鲜国李棕要求内附,皇上那边有什么话没?”
    沈正笑道:“李棕要求内附,请求见皇上,皇上说大明的军国大事俱由总理大臣全权处理,他不会过问,因此没有召见李棕。”
    “哦?皇上这么说的?”李景疑惑道。
    “是!皇上还说朝鲜的使节说,内附的事情等大帅回来以后再定,大帅现在同不同意朝鲜内附还说不准呢。皇上说这话好像有点意思。”沈正笑道。
    李景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当初我们那么暗示朝鲜内附,他们一直拖着不答应,现在国家亡了,才想到内附以求继续富贵,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他们想干嘛就干嘛?皇上拿捏得对。”
    “我也是这么想,因此让伯应一直晾着他们。”沈正笑道。
    李景摆摆手:“也不能总晾着,你们几个商量过怎么处置朝鲜的问题了么?”
    沈正道:“商量过了,就按照辽东的模式办,在朝鲜建布政使司衙门,改朝鲜各道为府,现在唯一差的是布政使的人选,不知是让李棕担任布政使还是由朝廷委派,这就要大帅定夺了。”
    李景笑了笑:“事情不能做得太绝,这些人要求内附,总的给他们点甜头儿,要是不给他们一些权力,这些人心存不满,鼓动朝鲜人闹事儿,终究麻烦。这个李棕我看封个爵位,侯爵吧,至于封什么侯请皇上来定,然后任命李棕担任布政使。”
    “那副使必须咱们的人出任才行。”杨柳风接道。
    李景点点头:“这个副使的人选要好生斟酌,要熟悉政务,关键是能领会新政,还要知兵。”
    “这个……这样的人却是不好选,咱们的官员懂的政务的,很少有知兵的,知兵的又不懂政务,朝廷现在也就洪承畴,卢象升,还有孙传庭符合这样的条件,但是他们三个出任副使那就是降职了,另外他们身上都有要务,也分不开身到朝鲜去。”沈正沉吟道。
    李景摆摆手:“知兵不等于带兵,这个人只需要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动用军队,能稳定朝鲜的局面就行。至于带兵之人,我们可以另行委任一名将军。”
    “大帅可是有了合适的人选?”沈正笑道。
    李景点点头:“我准备让岳托去做这个副使。”
    “岳托?皇太极的侄子?”沈正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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