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我想跟沈老爷这里借点银子,过几个月就还你。”李景说道。
    “哈哈哈,我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你得了熊胆,于我沈家有恩,好说,要多少?”沈正笑道。
    “一千两,半年之内,我必然还清。”李景道。
    “呵呵,李大……我比你年纪大得多,就托大叫你一声贤侄。你刚才说咱们不是外人,怎么还跟我客气呢,不就一千两银子么?不是沈某在你面前说大话,莫说一千两,便是一万两,你尽管张口便是。你若是看得起沈某就不要提还钱两字。”沈正说道。
    “这怎么行!俗话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你这样是想堵住小侄的嘴,以后不想借钱给我了。”李景笑道。
    “贤侄,你刚在这里当家,必然要做出点事情给大家看看才能服众,这银子你定是要用在这上面。虽然你有把握还钱,可要是一旦还不上,在众人面前怕是要落了面子。我的意思是这事就咱俩知道,你有钱便还,没钱我也不要你的。恩……一千两怕是不够,这样,我给你两千,你先用着,若是不够便再来取。”沈正想了想道。
    “多谢沈老爷。”李景喜道。
    “以后沈老爷三字就免了吧,你若是瞧得起沈某,便叫一声世叔如何?”沈正笑道。
    “多谢世叔。”李景笑道。
    “那个……世叔,还有一事,我对账目不是很明白,你府里有没有这样的人帮我处理一下账目?”李景道。
    “我家里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么?随便找个人去怕是都能处理好你的账目。不过这个人必须得是咱们绝对的贴己人才行,我想一想谁去比较合适。有了,我让继先帮你做这件事。继先你见过,就是我二弟的儿子,前日过继给我的那个小子。”沈正道。
    “年纪是不是小了点儿啊?我看他今年好像也就十六七岁吧。”李景犹豫道。
    “呵呵,这不有我么?你别看他年纪小,只要我稍加调教,将来必是经商之才。”沈正笑道。
    “也是!世叔看上的人那是决不会差了,不然你也不会过继他为子。”李景笑着点了点头。
    “那就这么定了,我一会儿就派人把银子给你送去。”沈正道。
    李景想了想接道:“还得准备几本名册,把山上弟兄的名字记下来,最好详细一点,年龄,籍贯,还有家里几口人都记录一下,这些都是刀口舔血的汉子,不定哪天就没了,我不能亏待了他们的家小。”
    “这个什么时候用?”沈正问道。
    “午时备好就行,我到时用得上。”李景道。
    “没问题,中午我多带两个人过去。”沈正道。
    “那小侄就告辞了。”
    李景站起身来,向沈正躬身拱手告辞。
    沈正急忙起身相送。
    李景并没有马上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到各处转了转,看看众土匪是否在做准备工作。
    转了一圈后,李景还算比较满意,看来一招制住刘二愣子,对这帮土匪确实起了震慑作用。
    只是在转到半山泉眼处,却看到马五带着人正在收拾那匹死马。
    李景一愣,怎么马五要干这样的活儿?
    作为一个土匪头子,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做这样的工作,山上随便拿出一件事恐怕都比这个重要得多。
    “五哥。”李景走到近前招呼道。
    “大当家的来了。”马五放下手中的屠刀笑道。
    “参见大当家的。”众匪急忙放下手上的活儿呼道。
    “都是自家人,用不着这样。”李景摆了摆手道。
    李景忽然发现,他对这些礼节十分的反感。面对这些土匪还能好些,面对沈正的时候就要麻烦的多,而且说话感觉十分费劲,半文半白,这让他每次开口说话前都要斟酌一下用词。
    “五哥,你怎么做这个?”李景指了指那匹死马。
    “不看着不行,兄弟们很久没做什么大买卖了,快有一个月没见到肉了。这要不看着,就有人会偷摸把肉带回家去。”马五说道。
    “怎么会这样?难道没有专门作饭的人么?”李景奇道。
    “咱们这帮大老粗,哪里用得着分那么清,逮着谁谁就去做饭。”马五说道。
    “哦!”李景看了看马五身后的众匪,忽然想到了什么。
    “走吧,不用看着,以后不会这样了。”李景对马五招了招手。
    待马五洗了手跟上,李景接道:“五哥,以后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帮我训练弟兄们。”
    “嘿嘿!我哪会干这个?我要是会这个山上也不会是这般光景。”马五搓搓手笑道。
    “不会就学,难道你想一辈子这样么?你看看古往今来的名将,哪一个是一生下来就会打仗的?明……本朝的太祖是个要饭的出身,还不如你呢!那都是一刀一枪,一仗一仗打出来的,多打几仗自然就会了。”
    李景本想说明朝的朱元璋,忽然想起,这么说可不大对,于是马上改口。
    “是,马五明白了。”马五应道。
    李景想了想接道:“这几天你跟着陈大叔,他是老军伍了,跟他学学官兵平时都是怎么训练的。”
    听说学官兵的东西,马五不屑地说道:“就官兵那水平还不如咱们呢,跟他们学能学到什么东西。”
    “就你们看到的那也叫官兵么?那叫兵痞子。他们打不过你们不是因为你们本事比他们高,而是因为你们不怕死,敢玩儿命。这些兵痞子胆小怕死,这才输了。要是遇到真正的官兵,就靠你们现在的水平,那只有送死的份儿。”李景斥道。
    “是,那我跟陈大叔好好学学。”马五老老实实地说道。
    “学东西要活学活用,我让你学官兵的东西,也不是说他们的方法就是好的,有些没用的咱们不学,但是要了解它,这样以后跟官兵对敌的时候就能找到他们的弱点。”李景接道。
    “明白了,这就是那个知己知彼,百战什么呢吧。”马五恍然大悟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李景笑道。
    “对,就是这句话。文绉绉的我总也记不住。”马五挠挠头笑道。
    李景笑着拍了拍马五的肩膀:“以后有时间找人教教认字儿,不认字儿可不行。”
    “学那玩意儿干嘛?”马五又挠头了。
    李景停下脚步,转头正色道:“你说要是以后咱俩不在一处,我有话要告诉你,可又不方便让别人知道,不能让人给你带话怎么办?是不是得给你写信呢?你不认识字,我给你写信你也看不懂,总不能让别人给你念信吧?我既然给你写信那肯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对,对,有些事的确是这样。”马五听了连连点头。
    “五哥,你很聪明,我以后仰仗你的地方很多。好好干!咱们兄弟不会永远窝在这个小地方。”李景拍拍马五肩头笑道。
    “恩!”马五用力点点头。
    说话间,两人回到那个所谓的聚义厅。厅内沈正派了几个家人带着两口箱子正在等候,见李景回来,其中一人拿出两把钥匙交给李景,拱手道:“大当家的,这是我们老爷让我们送来的,您过过数儿。”
    李景摆摆手:“不用了,有劳几位兄弟了。”
    “那我们回去了。”那家人说道。
    “几位慢走。”李景点点头道。
    沈府家人走后,马五看着两口箱子奇道:“这是什么?”
    “银子。”李景淡淡道。
    “银子?这两大箱子全是银子?那得是多少啊?”马五瞪大着眼睛问道。
    “两千两。”李景比了下手指道。
    “啊!”马五闻听顿时惊呼出声。
    马五这两年也打劫了不少过往的商人,把货物折算成钱的话,攒到现在恐怕都不到两千两银子。
    “你弄这许多银子做什么?”马五惊问道。
    “五哥,你们往日不知积攒,只知自己吃喝,山上这么多兄弟,他们的家眷难道不要吃饭?今后这规矩可要改一改。打今儿起,兄弟们按月拿饷。至于每月多少饷银,我一会儿问问陈大叔官军是多少,咱们比官军多一两你看怎么样?”李景道。
    “大哥,要说以前吧,我服你是因为你能打,但是今天我是彻底服了。啥也不说了,打今儿个起,马五这条命就卖给你了。”马五道。
    “咱们兄弟来日方长。”李景拍拍马五道。
    看看天色,估摸着午饭应该好了,李景拉着马五一同到陈老汉处用饭。
    带马五一起去,自是暗示他陈老汉一家也是李景的亲信,以马五的机灵劲儿自会明白这层意思。
    而陈老汉见李景带马五一起来吃饭,自然也明白这是李景让陈家跟这位金牛岭的前当家的多亲近亲近。
    席间,李景请陈老汉协助自己训练山上的土匪,并委以副队官的职务。
    李景对大明的军制并不十分了解,不过刚认识陈老汉时,陈老汉问过他是否从过军,他虽未否认,实际已经是默认了。
    这要突然告诉大家他不懂明朝的军制,岂不是说不过去?
    幸好山上的人员不多,只有六十来人,训练时也不必用朝廷的军制。陈老汉也没想太多,虽不知这队官是个什么职务,不过估计跟军队中的教头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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