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徐灏在凉亭里翘首日观天象,努力回忆人工降雨是怎么个流程,如果当年在气象站工作就好了,眼下凭借一炮催雨,大概能被人们一举封神吧?
    “可惜!”徐灏想不出来要打什么化学成分,貌似干冰什么的?问题是做不到呀。
    体态略有发福的箫雨滢走了过来,昔日的萧家村第一美人,随着岁数的增长越来越成熟美艳,可也同时失去了少女时期的韵味。至于已年过五旬的美舅妈,不提也罢。
    “昨晚陆家村闹出了稀罕事,陆老爷昏倒不省人事。”箫雨滢神色唏嘘。
    徐灏既预料之中也很是意外,搂着表姐顺手掀起了裙子,自言自语道:“我打不了雨,可能一炮打人。”
    “真是的,昨晚还不够呀?”箫雨滢嘴上笑骂,人却顺势抬手扶着亭柱,熟练的翘起了圆滚滚的臀部。
    原来昨晚王奶奶最后竭尽全力的呼喊“你们把我们捆起来吧,多少人冤死在河里,哈哈哈,沉河!哈哈哈。”
    当时所有人都没有动静,这么凄厉的声音,犹如在召唤河底的亡灵,无不提心吊胆,担心下一刻是否天都要塌下来,地会不会陷下去,大河会不会倒流啥的。
    王奶奶忽然站起来,冲过去拉扯陆汉臣,疯了似的大叫:“我们一起去死吧,在阳间我奈何不了你,到阴间问问阎王好了。”
    当时的陆老太爷木然不动,一副不害怕被拉进河里淹死的样子,没等亲信上来救驾,他忽然感到血往脑门上一冲,一下子昏倒了,再也不省人事。
    后来听说陆老太爷醒了过来,犯了癫症,一天到晚胡言乱语,反复说封二和陆永芳的鬼魂来找他来了,王奶奶要拉着他去阴曹地府下油锅之类,疯了的陆汉臣吓得到处乱藏乱躲,动辄摔得头破血流,没过多久,一病不起,呜呼哀哉了。
    陆汉臣不是恶人,一辈子就做了这几件亏心事,维护封建礼教也有着积极意义的一面,平心而论陆家村被他治理的不错,他被刺激的过不了良心这一关,村里人念着他的好,不但帮着发丧,也一致推举他长子继承族长之位。
    而王奶奶回家之后,要求村里人推倒她那座讽刺无比的贞节牌坊,可谁敢呢?她也不管朝廷已经赐封,拿着棒子去敲打,拿着刀子去砍,奈何质量杠杠滴,不过砍了几道小口子,牌坊还是巍然不动。
    没奈何,王奶奶改为向大家宣传今后寡妇再也不要守节了,寡妇家的日子是最痛苦不过的日子。
    后来贞节牌坊仍旧坚挺,听说她去了尼姑庵吃斋念佛了,说要赎回自己的罪孽云云。
    徐灏不失时机的插了一腿,以出了五服的理由,要求陆家宗族同意陆皓与陆永洁成亲,而二人也证明了对彼此的情意,不过宗族要二人永远离开陆家村,今生今世不许回来。
    徐灏安排这一对新婚夫妇乘海船去了美洲,开始属于他们自己的新生活,希望夫妻俩能多生孩子,以保卫汉人的家园。
    王家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大清早,小夭早早起来把屋子打扫干净,烧火做了早饭。而事情突然间急转直下,朝廷宣布减去萧家村今年的田赋,徐家宣布联合多个大族以高于市价一成的价钱提前预购粮食,用来赈济衣食无着的百姓,也为了平抑粮价。
    这段时间徐灏的作为人人看在眼里,因此各个村子群起响应,王家得以提前卖出了粮,拿到了银子不说,县里那帮干高利贷的,不知怎么得知他和徐灏是朋友,恭恭敬敬的把银子送来了。
    王四六整个人都懵了,幸福竟来的如此突然?比预期多出了四五两呢,乘兴去大院子找到了王老弟。
    王老三跑了好几天,穷人家一听是童家,全都摇头,兼且朝廷和徐家这么给力,也不着急卖儿卖女了,他正为此发愁,提高银子也无人愿来。
    今天王四六自己找上了门,不过王老三还算是本分人,把昨天二少爷加到五两银子一年的消息告知,王四六快活的眉飞色舞,难道真的转了运?好消息一个接一个。
    但是王老三带着他和童二少爷一说,起了波折,王四六自然请求把一年的工钱和卖身银一次支出,那二少爷却说道:“你闺女仅仅做一两年而已,到时我还得找人,闹得孩子认熟了哭闹,这还算是卖身么?再说咱们又是邻居,就是你闺女来打两年长工罢了,所以得按照长工的规矩来。”
    王四六点点头,二少爷这话说得没错,那更好了,省得到时童家死活不放人,或趁机多要赎身钱,反正买牛的银子也够了。
    二少爷又说道:“一次支完也可以,毕竟是近邻嘛!不过要把预支的月银按月算利钱,不然我家吃亏呀,其他人有样学样都喊着要预支,坏了规矩。”
    “成。”王四六琢磨这也是道理,如此傻傻的去了账房,结果算到了头,还是等于三两银子干一年,拿着白花花的银子,他心说这大户人家真是想得精,做的绝呀。
    没有办法,走到这一步,就得捏着鼻子认了。于是王四六在一张约书上按了大拇指印,有种还是卖了女儿的感脚,心里不是滋味,拿着钱走出了大院子。
    下午,他来到徐家账房拿钱,徐家也不怕谁敢趁机撒谎,也没人敢。
    徐灏没事过来溜达,村民们纷纷大声问好,就见王四六也走过来,美滋滋的道:“我一会儿要去买牛,三爷你有空没?”
    徐灏笑道:“真的买牛了?这么大的喜事,我自然得去。走!”
    大家伙纷纷羡慕的看着王四六,王家看样子是真的发迹了,不但买得起牛,还交上了三爷这大贵人,成了货真价实的王大人。
    坐着徐家的马车,一路风驰电掣的来到牛屎坝,王四六兴匆匆的跳了下来,跑步进了场。
    徐灏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他还是发憷那遍地的地雷,好在不下雨,坑坑洼洼的地面变得干燥了。
    王四六一眼就望见那一头大牯牛还系在那里,似乎已经熟悉了,圆圆的牛眼也望着他。
    他径直走过去,好像要马上交钱,牵着牛就走的架势。可是当眼看心想事成的刹那,他自己却迟疑了起来,心说就买这一头?还是再仔细选一选,甚至多去几个牛市,多看一看牛,再等等行市呢?过了秋收到了冬天,价钱一准还得降低。
    徐灏买东西向来痛快,就算被坑了也顶多事后骂几句完事,除非严重,小来小去的东西不会去找人家算账什么的,天性豁达不喜斤斤计较。
    看出来老王犹豫了,但是徐灏没有说什么,耐心陪着他看来看去,买牛是王家的头等大事,身为外人不能乱发表意见。
    两个人就在牛屎坝乱转,徐灏见老王听着人家砍价钱,也侧耳听了起来。
    忽然那个认得的经纪人走了过来,笑眯眯的对王四六说道:“老哥,这一回是下了狠心了吧。瞧,钱袋子都拿来了。”
    “我先看看,先看看。”王四六不肯承认,对徐灏说道:“三爷对不住了,咱们再转一转吧。”
    “好好转转,咱不着急。”徐灏乐呵呵的应承,看了眼笑容不变的经纪人,微微眯了下眼。
    如此他俩匆匆走遍了牛市,不是很大的牛市,不到三十几头牛。王老四每一头都要仔细观察,拍一拍牛背,看一看牙口,只是不说话。
    徐灏则是不停的观察那个牛经济,常言道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有经验的人都能看出王四六挺胸抬头一副我要买牛的模样,这些常年卖牛的经济没几个老实人,应该会做些手脚。
    果然有两三个人朝着大牯牛走去,牛市不大,王四六一下发现了,这使得他下意识的感到紧张,不能叫别人把自己好不容易相中的牛牵走丫。
    当下他匆匆转了过去,徐灏还是不动声色的跟在后头,那几个人对着牛摸来摸去,称赞这是一头上好的牛。
    牛经济与其中一人嘀咕了几句,开始捏起了袖筒子,这就是说,他们开始讲价钱了。
    古代在这方面有约定成俗的交易规矩,古时商人最注重的就是信誉,奸商例外,其实后世也一样,一旦谈好了价钱,那这头牛无疑就没有王四六的份了。
    这怎么行呢?王四六忍不住走上前,对另一个牛经济说道:“老弟,这头牛我早就相中了,你不是说给我留着吗?”
    那牛经济说道:“这话我是说过,可是你一直不买,牛主人也不能光等你呀。”
    “看好了。”王四六把肩头沉甸甸的褡裢一拍,气势十足,“我这不是来了嘛。”
    那牛经济点点头,扯了正在砍价的另一个牛经济一把,说道:“你这一头的生意先搁一下,几位对不住了,得先来后到,这位老哥早就说过要买这头牛,刚才也来了,只是去别处转了转。”
    那几个人显得很不乐意,但还是没说什么,站在一边旁观。
    徐灏看着两个牛经济和王四六做起了生意,牛经济说道:“你可把牛看好了,看好再买,不要说好了又不算数。咱们公平买卖,休要事后反悔,又来啰啰嗦嗦的扯个不清。”
    徐灏没有参与也没有提醒,一来现在的牛价委实底,即使经济想多赚几个钱,情理之中,找人过来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分就行了,说到底都是为了生计。
    二来他不懂牛,没资格乱发表意见,但即使以外行的眼光,这头牛也是牛市上数一数二的好牛了,眼角没有牛屎,大体没有什么异味,体型好看,很精神的样子,应该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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