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那日,王贤见新娘子果然长得美貌,非常欢喜,被亲友灌得酩酊大醉,洞房时习惯性的往新人屁股上乱拱。
    边氏忍不住笑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王贤边胡乱动作,边说道:“我同你洞房。”
    边氏身为过来人,细心解释道:“洞房不是这样做的,你错了。”
    王贤迷迷糊糊的道:“我都是这样做的,做了数百次呢,怎么就错了?”
    “赫赫!”边氏伸出手轻轻一捏,指了指自己被人开发的芳草地,笑道:“你找错了洞口,不是我出恭的地方。”
    “哎呀!”王贤被她提醒拍了拍脑门,这才想起是娶的老婆,不是在押戏小厮。
    此后过了大约一个月,王贤发觉妻子肚子渐渐隆起,质问道:“你这是生了疾病还是有了身孕?”
    边氏笑而不答,结果七个月产下了个肥头大脸的儿子来,就和李芳的宠妾一模一样,王贤知道不成不是自己的骨血,要给遗弃掉。
    边氏死活不肯,抱着婴儿威胁道:“你要弃了孩子,我就死给你看。他亲爹早就淹死了,这就是你的儿子。”
    疼爱妻子的王贤没辙,只得喜当爹了,便给儿子取名叫做王振,希望他能够振兴门楣。却不知养出个坑国家的货,真该直接扔了喂狗熊,一念之差葬送了大明十数万精锐。
    王振六岁上学,生性调皮捣蛋不喜读书,小小年纪就异常狡黠,每次惹了祸都是同学挨打,他受到表彰。
    这和王贤温良恭俭让的性格完全相反,他暗中一打听,可不是那淹死的男人生前人送外号机灵鬼。不过王贤非但不以为许,反而很高兴,他这一辈子就吃亏在了老实上头。
    王振十八九岁的时候,王贤因喜欢男风得了杨梅疮,找了个江湖郎中开了一副猛药,如果发出来无大碍,却把病毒给顶了回去。加上边氏如狼似虎的年纪,每晚都要求欢,四十多岁的人身体被淘虚,不久后旧疮爆发,成了翻花杨梅。
    这种病非常恐怖,鼻子和阳-物一点点的烂掉,逐渐扩展全身腐烂身亡。王振大哭一场葬了父亲后,不耐寂寞的边氏半夜卷了些金银细软,随着相好的边家堂哥跑了。
    为了治病家中已经不剩几个钱,母亲又拿走了一多半,家里就剩下些薄田和一个院子。王振喜欢玩也会玩,斗鸡斗狗斗蟋蟀,放风筝骑马打猎等都玩得好,也很喜欢交朋友,三教九流都认识。
    没了父母管束,王振自由自在的到处玩,那事上头男女通吃,兴致来了后门也时常给人走走,召集些不三不四的男男女女,在家里一起胡天胡地。
    他也很喜欢赌钱,不出几年田地卖了,房子也卖了,租了两间破屋栖身。从此那些围着他的狐朋狗友一个不见了,连吃饭都没了着落。
    王振醒悟过来不能这么下去,幸好早年读过书有底子,跑去学堂求了恩师赏口饭吃,日夜不停的读书,二十二岁那年考中了秀才。
    中了秀才后春风得意,经举荐做了县里的教官,很多乡绅有意把女儿许配给他。可王振因母亲的事儿有了心理阴影,又担心娶了大户人家的闺女妨碍他玩,便随便娶了个小家小户的女儿。
    连续两次冲击举人不果,教书生涯是枯燥的,平淡的生活是单调的,没几年失望的王振故态复萌,又偷偷跑去赌钱,输了个倾家荡产。
    很快被人揭发丢了饭碗,王振破罐子破摔索性把不生儿子的妻子卖了,讲明身价五十两,欣欣然揣着银子去了赌场。
    大家都知道他连老婆都卖了,什么都没有了,合起伙来赢他,一日一夜输了整整五百两。王振没钱还债三十岁的人了,卖屁股也没人稀罕,干脆耍起了无赖,最后惹怒了债主们,七八个人打他一个。
    王振急眼了,反正一无所恋,恰好旁边有把切西瓜的刀子,一把抢了过来。众人当他要行凶拼命,慌忙躲开。不想他扯下了裤子,揪着自己的家伙,狠命一刀挥了下去。
    自宫后的王振两眼一翻见血晕倒,躺在地上血如泉涌,债主们就想跑,被开赌的窝家拦住,“谁也别想走,他死了打人命官司,我肯定把你们招出来,赶紧救救人吧。救活了是大家的造化,救不活咱们再商议。”
    想王振是秀才,众人知道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一面用烧棉花捂住刀口,一面用姜汤灌喂。
    王振苏醒过来,众人一起说道:“这是你自己割的,可不是我们害你,所以就算你死了,我们也不用偿命。如今这五十两银子还你,并且大家还凑银子养活你,你好了不消说;若要是不好,身后事我们来操心,你如果要报官,那银子我们就留着打官司。”
    王振寻思自己一贫如洗,此时疼得动弹不得,也没什么亲人,点头了。
    众人见他同意,免去了一场祸患,果然买来酒肉给他吃,请了个皇庄的老公公来替他医治。开了专门的药吃了一个多月,伤口逐渐愈合,一嘴的胡子也掉光了,看上去宛然一个内监。
    问题是别以为有自宫的自由,尤其身上还带着功名,这种人地方根本私容不得,必须要去报官,报官后记录在案就没事了,不然罪过很大,何况身败名裂的王振也无处容身。
    官府询问缘由,王振称是自愿的,希望进宫当差,五十两银子用来疏通关系。如此地方具文送往京城司礼监衙门,他义无反顾的前往金陵。
    书房里的徐灏看完了来龙去脉,心说难怪太监源源不绝呢,朝廷就没强迫过谁当太监,都是因各种原因主动来报道,最多的是穷苦百姓被生活所迫,指望把孩子送进宫里有条活路。
    免费当上公务员,不用考试没有年龄要求,回馈家里的几率太大了,堪称一本万利,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要不说历代只闻宫女一腔怨恨,不见太监有什么委屈,一辈子捧着铁饭碗,吃穿不愁。
    徐灏感到头疼,每当太监得势的时代,民间往往相应掀起了“自宫潮”,就和后世考公务员一样,征募宦官一千人,结果应征者多达两万。
    两万人也就罢了,竟然大多先斩后奏没了小雀雀,官府不能不管,紧急增加了一千五百人的名额不算,剩下的还得安置在城外的皇庄里,很多人因此偷鸡摸狗扰乱治安。
    所以明朝宦官的规模持续膨胀是有原因的,非是皇帝仅仅贪图个人享受,便无限制的扩大编制。
    徐灏有些蛋疼了,随着明朝的风气越来越开放,民间的自由越来越多,就和历史上一样,百姓愿意送儿子当太监,这么破?
    所谓满清控制太监的数量动辄被人称道,可不想想满清的统治力度多强大?当然也是有了前车之鉴。
    徐灏能控制住有生之年的太监数量,并且压缩二十四监把人数降低到可以接受的程度,一纸诏书你自宫了也不收,可他死了之后呢?
    可以说没了太监,皇帝连一天的吃喝拉撒睡都没办法维持,净身房才是紫禁城的精髓所在,帝王的独一无二就是建立在太监制的基础上。
    十月初,科举张贴了红榜,捷报送到了家里,徐湖如愿中了进士,徐江则名落孙山,但也如愿可以做官了。同时宋国再一次落第,心如死灰,而一味惦记美人的上官秀才功亏一篑,同样没能考中举人。
    徐家热闹了一番,徐湖每天忙着拜师赴宴等等,即将出仕的徐江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担心妻子怀恨为难金桂,暗中对金桂说要设计让她嫁出去,以报答昔日之情。
    金桂最早是王姨娘的丫鬟,随着徐江做了官,基本没可能留在他身边,即使不舍也不得不点头,心里很是感激。
    徐江到了岳父家,不敢隐瞒,从头到尾都对富老爷说了,求岳父出手相助。
    富老爷疼爱女婿,也怕女儿真的做了糊涂事,害了丫头性命,次日就到了徐府。
    富氏出来招待父亲,富老爷指着伺候的金桂问道:“这丫头是谁?”
    徐江说道:“是我母亲的丫鬟,叫做金桂。”
    富老爷点点头,转而问闺女,“她就是时常被你埋怨的那位?”
    “就是她。”富氏盯着低着头的金桂,“仗着姨娘的势,不把我放在眼里,当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勾搭少爷的丑事怎地?你等着,咱们将来慢慢算账。”
    富老爷当即沉下了脸,质问女婿,“你府上是国公门第,诗礼之家,母亲的侍女,儿子能要得么?成何体统?”
    徐江假作诚惶诚恐的模样,说道:“都是小婿年幼无知,我知道错了。”
    富老爷说道:“亲家岂能纵容你如此下作?不行,得马上打发了她,留在家里做什么?”
    徐江苦着脸说道:“小婿不敢对父母言明。”
    “是你自己舍不得吧?”富老爷冷哼一声,“此事老夫倚老卖老,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把这丫头带到我家去,叫媒婆卖了。”
    虽说留在徐家好,可金桂也知道奶奶容不下她,内宅不让进而且还得派人盯着,动辄寻衅报复怎么办?其她人也会趁机排挤,连累父母亲人,所以借机赎了奴籍,嫁个寻常人家是最好的选择。
    富老爷恐女儿疑心,说道:“我儿委屈了,爹忍了这么久,毕竟此乃徐家不好说什么。如今趁着女婿做官,我父女也能出一口恶气,谅你公公也不好阻止。”
    富氏只当父亲疼爱女儿,好生欢喜,哪里知道是翁婿二人合起伙来偷天换日。
    金桂收拾了东西过来辞别,大哭一场,徐江一声叹息,既不舍也欣慰,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做好事。
    富老爷回家挑选了个老实巴交的店铺主事,今年三十岁,分文不要,送了金桂一百两的嫁妆。徐江也偷偷送来些衣服首饰,三太太刘氏和王姨娘也各有赏赐,如此金桂千恩万谢的嫁了出去。
    千寿堂,皇后遣来四个宫女赏赐,全家女眷俱都赶来观看,见是白玉观音菩萨一座,自然是给老太君的;紫玉如意两柄,大概是给二太太的,翠玉龙凤镯子一对,应该是给三少奶奶的,各色宫锦十端,看来是给三少爷身边人的。
    还有一些御用文房四宝和一些檀香珠串及贡缎,自是给徐江徐湖以及所有人的。
    另有嵌宝紫金冠一顶,绣蟒大红箭袖长袍一件,石青八图锦排穗褂一件,青绸绿缝底的朝靴一双,都合着徐灏的身量尽寸;其用意不言而喻了,原来是为了照顾无官一身轻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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