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南姐,你今天恐怕也……”
    何以南微微一勾唇,淡淡地笑:“池瑶,其实你真的很聪明。”聪明的令人害怕,令人心慌,令人,不得不怀疑。
    “没有什么,只是因为上一次以南姐和我也是……”
    “是。”何以南点了点头——她知道池瑶接下来想要说什么,“和上次的原因是一样的。”
    “呃啊……”池瑶皱了皱眉,像是有意但又像是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以南姐这样呢?我倒是很想认识认识。”
    何以南脸上依旧挂着笑,但心里却已经在打着算盘了。
    “我也很想知道,能够让小瑶儿总是愁眉不展的人,会是怎么样的。”
    “不是愁眉不展。”池瑶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而是,刻骨铭心。”
    最后四个字,池瑶是咬着牙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何以南看了看窗外,整座小城已经被朦胧的夜色笼罩。
    小城夜空中那抹弯月,宛若豆蔻少女悲欢交织的眉眼。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刻骨铭心?每个人的青春里,都会有一段刻骨铭心。”
    只是,她的刻骨铭心,却不只是青春,而是一……
    池瑶笃定的声音,打断了何以南的思绪:“我觉得,他会是我一生的刻骨铭心。”
    一生的刻骨铭心么?谁没有过呢……
    何以南摇了摇头,将视线落在了池瑶的身上——为什么,每一次她看见她,她总是一副狼狈的样子呢?
    究竟是刻意而为之?还是巧合?
    如果是刻意而为之,那,她心里想的,她怎么会知道?
    何以南忍不住心一颤,突然觉得背后发凉。
    池瑶看着何以南,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直在犹豫着。突然,她深呼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决定一样:“以南姐……”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完,两个个男人的声音传入店内:
    “有钱喝酒?没钱换老子钱?”
    “滚犊子,你个孙子,你大爷我……”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自称“老子”男人身后的两个看上去是小弟的人便上前对着男人一阵拳打脚踢。
    喝醉酒的男人,也不反抗,只是受着打。
    泪突然如泉涌般地流了出来,而他的口中,一直低喃着两个字:“初初、初初……”
    “他欠你们多少钱?”何以南淡淡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男人,语气冷冷的。
    为首的中年男人看着突然出现的何以南,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你还不知道?”
    何以南愣了一下,问道:“这次,是几千?”
    其中一个男人突然笑了起来,冲着何以南竖起了一根指头。
    “一千?”何以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他可算是有点良心了!
    “加个零。”
    呵……果然,男人什么的。
    何以南一咬牙,从包里拿出一张卡,甩给了那些人:“这里是四千五,我现在就拿得出这么多。”
    “南丫头,听说你不是……”
    “麻烦不要叫的我和你们很熟不一样!”何以南冷冷地打断对方。她真的,不想和这些人扯上半点关系。
    “你还挺横?你有什么可横的?老子就告诉你了,今天要是不把钱还清,今天,你们爷俩都得死在这儿。”
    “呵……”何以南不屑地一勾唇角,“请不要把我和这他混为一谈。”
    “那你何必管他?既然管了,好人就做到底吧!把钱还了!”
    “我真的没钱了……”何以南抿了抿唇,声音若有若无。
    她的工作,是工作一天拿一天的工资。而现如今,她歇了这么多天陪池瑶到北城来,她哪来的钱?
    四千五,确实是她仅有的了。
    “没有金刚钻,揽这瓷器活作什么?”其中一个脸上留着一刀疤的男人,笑了笑。
    傻子都听得懂,这是讽刺。
    为首的男人打量起了何以南,五年不见,女孩身上的稚嫩荡然无存,多了一分成熟的韵味。
    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何以南还是个子小小的小女孩,不能说很难看吧,但是确实也不是很好看。
    到后来,这小丫头上了中学,出落得也算是亭亭玉立。不过对于阅女无数的这个男人来说,她不值一提。
    但是,如今她却有些看头了……
    男人笑了笑,露出了一嘴泛黄的牙:“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要是你陪爷睡一觉,之前何祁欠的所有债,连本带利爷都不……”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的脸便挨了一个耳光。
    “不要脸。”
    没有任何的迟疑,何以南狠狠地扇了男人一个耳光,以恶狠狠的口吻说着话。
    “父债女还,有什么……”
    啪……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染指!”
    叶析北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场的每一个人却都听得清楚。
    叶析北的话并不是很动听,但何以南却安心了。
    “呦呵,小子,知道爷爷我是……”
    叶析北微微皱了一下眉,但很快便舒展了,因为……一只软软柔柔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啊。
    “没事的。”叶析北轻轻用了点里,温柔地安抚着。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是只有他和她能听见的语调。
    叶析北冷冷地扫视了一眼,那股逼人的气势令行走江湖多年的老大,心中也忍不住一颤。
    “自己看。”叶析北不愿意与这种人废话,直接甩了一张名片给他。
    那为首的中年男子突然笑了起来:“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来要钱的。”
    男人一提到“钱”,何以南的头便立刻低了下去。
    看见这样的何以南,叶析北忍不住心一痛,想都没有想就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卡。
    “里面有五万左右,够了吗?”
    “够够够。”男人忙不迭点头。
    为首的那个却冷笑了起来:“我说你怎么越来越盛气凌人了呢,原来是有个金主包养。”
    语罢,也不等何以南和叶析北做出什么反映,便仰天长啸大步流星的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
    当然,男人的小喽啰紧随其后。
    包养?
    何以南只觉得,这两个字很刺耳很刺耳。
    越想,越觉得太阳穴疼,何以南蹙了蹙眉,忍不住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突然,一股暖流涌上了她的心头。
    “初初、初初……”
    何祁的酒似乎还是没有醒,何以南皱了皱眉头。
    他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醒……
    “别这样。”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何以南耳畔响起。
    伴随着声音的响起,他也揉起了她的太阳穴:“好点了吗?”
    “你刚才在车上……”
    叶析北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说的每一句话,对我都很重要;你的每个一举一动,对我来是必须去观察的。因为,你的喜怒哀乐,就是我的喜欢唉”
    “是,我都看见了,现在头还疼吗?”叶析北的声音,温柔得令何以南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谢谢你,析北……”
    “以身相许怎么样?”叶析北冲着何以南,黑白分明的双眸溢满了认真,“我们到时候可以……”
    叶析北的话还没有说完,屋里的何祁便大闹了起来:“老子的酒呢?老子的酒呢!初初,把……”
    “你没有资格提妈的名字。”何以南倚靠着门口,冷眼看着发酒疯的男人。
    她搞不懂,她不明白,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为什么母亲偏偏就选了这样的男人呢?
    “初初……”
    突然,方才还大喊着的男人蹲了下来,双手掩面,口中不断重复地是一个名字——“初初”。
    既然这么爱,当初何必伤害?既然伤害了,如今何必在意?何以南觉得何祁有些可笑。
    但,何祁每一说一个“初”字,就好似一把刀子在霍元甲的心口划了一刀。
    伤口不大,但是却很深。
    “都有我呢。”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何以南身后的叶析北看出了她的不安。
    “谢谢你,析北。”何以南愣了愣,突然觉得有些感动。
    说真的,如果今天不是他,她可能真的会……啧,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我什么人?”
    不等何以南接话茬,叶析北便接着说了:“就我们这关系还有什么好说谢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的事情还是我的事……”
    叶析北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阵暖暖的触感在他的眉间扩散而开。他定睛一看,只见何以南红着脸,迅速地远离了墙壁。
    叶析北微微一勾唇:“原来你也有情不自禁的时候?”
    何以南的脸更红了,对于叶析北的调侃,她选择了沉默。
    “但是呢……你觉得就这么简单吗?”
    “那你想怎么样?”何以南皱了皱眉,她怎么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叶析北勾唇而笑,没有说话,只是靠着她坐在床的边上。
    “以南。”沉默了许久,叶析北突然开口道。
    “嗯?”
    “你知道,确认一个女人到底爱不爱一个男人的最好方法是什么吗?”
    “什……”何以南皱了皱眉——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上当了的感觉?
    何以南的话还没有说完,叶析北便一把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道:“那就是,和她拥有一个孩……”
    “碰!”
    突然,隔壁传来了玻璃碎掉的声音,而后是陶瓷碎掉的声音,然后是木头相互碰撞的、布帛被撕碎的声音……
    趁着叶析北一愣神,何以南微一勾唇,挣脱了:“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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