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稳山,人如其名,稳如泰山。
    年纪轻轻就从长老手中接过族长之位,扛下整个部族的重担,一路走来,不论是处理族内事务,还是参加山头比武,都可圈可点。
    谁都得竖起大拇指,说一个服字。
    项墨生命垂危之时,他对族内事务不管不顾,也没有人敢直言顶撞,可见威望之深。
    平时他也不摆族长的架子,大家直呼其名,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项氏从勉强温饱到现在人人生活富余,大半功劳都要算在他的头上,大家早已心悦诚服。
    现在迟迟不归,众人的心开始揪紧起来。
    平时项稳山都在村里,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平平淡淡。
    猛然间他不在,众人才发现一下子空落落的,仿佛一个人被抽去了脊椎,失去了精神。
    倘若真的有什么闪失,项氏说不定就要被打回原形。
    虽然这次山头大比大获全胜,连取三座山头,可若是失去了族长,下一年的山头大比怎么办?
    没有强大的力量,山头再富饶,守不住又有何用?
    又等了一会,众人惶恐起来。
    异样的气息弥漫。
    到这个时候,哪怕是反应再迟钝的族人,也感觉到一丝不安。
    “长老,要不我们出去找一下族长?”项祖胜小声说道。
    “再等等,你看看这里能动用多少人,不要慌。”长老眉头紧锁,低声嘱咐。
    项稳山迟迟不归,即使大家对他再有信心,此时也有些心惊。
    心里的猜想绝对不能公之于众,否则族人喧哗起来,怎么安抚?
    项祖强腮帮紧咬,眼睛瞪得滚圆,浑身散发凶戾的气息。
    再看他来,族长迟迟不归,或许就是被袁氏那帮卑鄙小人联合幕后黑手给困住了,要不是长老在这里压着,早就带着族人去找袁氏的人算账了。
    “长老,现在能动的大概有十七八个兄弟,腿脚利索得很。”项祖胜把人数清点出来,对长老说道。
    项氏精壮男子都坐在这里等着族长回来,抬头巡视,一目了然。
    “好,那就分成四队,你,祖强……”长老交代完毕,微微沉思,确定没有什么遗漏,说道:“这次主要目的是找到稳山,万一遇到强敌,立即返回,切莫硬拼。”
    说完,他将一枚令箭放在项祖胜手中。
    “若是找到稳山,发射令箭,让大家返回,也给我们报个平安。”
    “好。”项祖胜连忙招呼族人。
    连他一起一共十六个汉子,四人一组,分开搜寻,以令箭为号。
    转眼之间,十六个精壮汉子消失在漆黑的夜晚中。
    “长老,祖胜他们干嘛去了?出什么事了吗?”
    “是不是族长那里出什么意外了?”
    众人看到项祖胜带走了大批人马,心里惶恐不安,连忙问道。
    “大家放心,没有什么意外。”长老面带微笑,一脸祥和,波澜不惊,“难道大家对稳山的实力没有信心吗?”
    他竭力安抚族人:“天寒地冻,身子骨熬不住的回家休息,稳山应该是什么事耽误了,天明之前肯定回来。”
    众人点头称是,没有一个人挪动。
    就算是傻子,看到项祖胜带人出村,也知道出事了。
    项稳山为人随和,与大家没有什么隔阂,这些年更是为项氏开拓不少山头,族人早已习惯围绕在他身边。
    同代的成年男子项祖胜,项祖强虽然也不错,可不管是实力还是威望较之项稳山远远不如。
    若他遭遇不测,简直不敢想象,未来的项氏怎么发展。
    深夜的莽荒气温非常低,众人都穿着厚实的衣裳御寒,如今个个眉头见汗,心情压抑。
    漆黑的夜幕渐渐淡了一些。
    有几位族人实在顶不住睡意,低垂着脑袋,进入梦乡。
    长老的精神有些恍惚。
    他年纪渐高,昨晚与袁追大战一场,又熬到现在,一宿未能合眼,身体有些吃不消。
    抬头一看,东方开始展露依稀的白光,天快要亮了。
    袁秋兰双手握着剑柄,眼睛红肿,不知偷偷抽泣过几回。
    “秋兰,稳山一定会回来的,你不要太着急了。”长老安慰道:“上次为救墨儿,他独自一人深入十万大山,不也回来了么?”
    进入十万大山,面对的可是更加强大,残忍的妖兽,比现在的情况糟糕百倍不止,那时项稳山都能回来,何况现在。
    想到这里,袁秋兰使劲点头,回道:“嗯,相信稳山一会就回来了,我就是一时间乱了方寸,才这样的。”
    人在溺水的时候的,即使抓住的是一根稻草,也不会放手,她如今也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免得让大家更加难过。
    “回来了,回来了,你们看是不是?”有眼尖的族人大声喊道。
    众人猛地一惊,连忙抬起头来,焦急的张望。
    远处确实是有几个人影晃动,越来越近。
    “真的回来了,我就说,族长怎么可能有事?”
    “嘿,这一晚上,尽是自己吓自己。”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袁秋兰踮起脚尖,喃喃道。
    她未曾修炼武道,看的也不如别人远,只能使劲踮着脚张望。
    “好像是……四个人?”
    她猛地一惊,项祖胜带人出去寻找稳山的队伍,不就是四人一组么?
    难道回来的不是她的丈夫和儿子?
    身边族人的议论声也停止了。
    她觉得身体有些冰寒,神情恍惚,微微颤抖,双足发软,再也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果然,回来的是出去寻找的族人。
    “长老,我们找遍了南边一百五十里的位置,没有发现族长的痕迹。”为首的汉子有些惭愧。
    原本长老定的搜寻范围是一百里,他们又向前推进五十里,还是没有发现踪迹,只能返回。
    “你们也辛苦了,先休息吧,说不定别的方向的族人找到了稳山,正在返回的路上。”长老面色镇定,捏紧拳头。
    对,对,说不定别的方向的族人找到了稳山。
    袁秋兰抓到一丝希望,眼神中闪烁光彩。
    陆陆续续,另外三只搜寻队伍也返回村中,一无所获。
    她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双目迟滞,像是丢了魂。
    一宿未归,她的丈夫和儿子去了哪里呢?
    眼泪簌簌流下,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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