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少卿许佑墨是现今官场上难得一见的清官,年纪轻轻便中了头名状元,因为不肯贿赂上官而在状元的虚名下默默地等了五年,后来一怒之下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万言书,就贴在都城最热闹的闹市街头,把当今官场弊端嘲讽了个体无完肤后扬长而去;没想到却因此受到皇帝的关注,一道圣旨下去,直接封了个大理寺少卿,主管京都治安,还特命许佑墨监督官场。
    许佑墨不负众望的把京都的治安治理的有条有理,那些个贪官见了他,更是如丧家之犬,逃都来不及。
    今天他却接了个奇怪的报案,骆家的人合谋把沈莫言杀了?
    许佑墨赶紧带着人赶去骆家。
    街道旁的茶馆儿里,葛太医一见许佑墨带着人去了骆家,急忙站起身朝小胡同里走去了,一路还不时地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跟踪。
    穿过一条条的小径,葛太医的心跳越来越快,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寂静地小巷里,葛太医低头快步地走着,面前突然多出一双马靴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葛太医一愣,顺着靴子朝上看去,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顿时松了一口气,扯着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
    “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儿?”
    对方的嘴角勾起一抹笑,递了快帕子给葛太医,“事情都办妥了吗?”
    “妥了妥了。我做事你放心,从来就没失手过。”葛太医顺手从对方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脸。
    “很好!”对方的声音有些阴沉,可葛太医却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
    “呵呵!”葛太医顺手把帕子递还回去,对方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这事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葛太医摇头,“没有没有,这事除了我和栓子,再也没有外人知道了。”
    “很好!”对方点头,嘴角的笑纹加深了几分。
    葛太医贪婪地看着对方,“事先说好的银子呢?”
    对方挑眉,“这事先不急,我怎么知道你做事有没有成功,万一沈莫言没事,我岂不是亏了。”
    “不可能!”葛太医一见自己的信誉被怀疑,道,“我明明已经把药给了栓子,刚刚也看见大理寺的许佑墨带人去了骆家,这里面保证万无一失。”
    他见对方没反应,威胁道,“你不会是想赖账吧?我告诉你,我做这事可是担着风险的,你要是敢赖账,我就去许佑墨面前把这事说穿,说是你让我给沈莫言下毒,到时候你就等着砍头吧!”
    对方一笑,“急什么,我又没说不给,只是担心万一你的药失灵怎么办?”
    “失灵?”葛太医哼了一声,“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葛太医行医这么多年,经我手里过的病患,有几个是没痊愈的?我医毒双绝的名号不是随便得来的。”
    “您老别激动,在下相信你就是了。”
    “这还差不多!”葛太医伸手,“拿来?”
    “什么?”
    “银子啊!你小子跟我装糊涂是吧!”
    “呵呵!”对方两手环胸,“这银子……只怕是不必了。”
    “因为,死人是不需要银子的。”
    葛太医一惊,倒退一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刚说完葛太医就感到一阵晕眩,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爆出来,“你……”
    ‘噗!’一口鲜血直接喷出来,对方闪身避过去,回身嘲讽地看着葛太医。
    “你……你……下毒!”葛太医跌倒在地上,伸手一把扯住对方的衣裳下摆。
    那人一笑,缓缓地蹲下身子,“您老把自己的毒夸得天花乱坠,我怎么知道这里面有多少真假,总要亲自验一验才好放心啊。”
    “你……你……”
    对方轻柔地把葛太医的手掰开,替他把身子扳正,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笑看着葛太医扭曲地表情道,“你放心,这阳间的银子你是用不上了,到了那边,我会替你多烧一些纸钱的,
    对了,还有栓子的,我会一起捎过去;这次您放心,我一定会替你们准备的足足的,保证一次付清。”
    说完不再理会葛太医,扬长而去……
    “许大人!”接到下人禀报说许佑墨来了,骆承康赶紧来到客厅。
    “骆大人!”许佑墨对骆承康抱了抱拳,“得罪了,下官也是职责所在,不得不上门叨扰,还请大人见谅。”
    骆承康急忙点头,“许大人严重了,不知此次许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许佑墨一听,赶紧朝骆承康拱了拱手,“实不相瞒,刚刚有人到大理寺报案,说沈公子被骆家的人杀害,下官觉得事有蹊跷,所以才会来府上看看。”
    今天是骆沈两家下聘的大日子,整个城里都传开了,本来许佑墨也怀疑这会不会是谁的恶作剧,可身为大理寺少卿,职责所在,万一这事属实,而自己又疏于查证,岂不是误了大事;许佑墨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不得已这才在没有辩明真伪的情况下,轻车简从,带了几个衙役找上门。
    万一这事是子虚乌有,那到时自己诚心的陪个不是也就是了。
    可一到骆家,许佑墨却发现府上的气氛有些怪,完全没有要办喜事的喜庆气氛。
    “这……这是谁在造谣?”
    骆承康一听气愤道。
    许佑墨拱手,“骆大人言下之意,就是说这事子虚乌有了?”
    “纯粹是一派胡言,我为什么要杀害莫言。”
    “既如此,还请骆大人请沈公子出面一晤,谣言自然不攻自破。”许佑墨道。
    骆承康一听皱眉,“许大人,眼下府上的确出了些事情,可事实却并不像许大人心中所想。”
    许佑墨皱眉,“骆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骆承康一咬牙,“实不相瞒,沈莫言的确在骆家出了事,可这其中的原委,到现在骆某也是糊里糊涂,……”
    许佑墨一听吃了一惊,不等骆承康把话说完,“大人的意思是……沈公子的确在府上遇害了?”
    骆承康顿了顿,“话虽这么说,可这跟我们完全没有关系。”他见许佑墨一脸的怀疑,开口道,“许大人若是不信,沈夫人现如今也在府上,可以让沈夫人出面亲自对大人说明。”
    许佑墨点头允许,骆承康这才来见沈夫人。
    骆承康这一路走来,想当然的就把许佑墨口中的有人报案想成了是范云,所以见到范云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范云,许佑墨来了,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范云对许佑墨的到来也感到意外。
    当范云和骆承康他们一同来到许佑墨面前时,许佑墨着实是愣了一下,范云的两只眼又红又肿,很明显是哭过了。
    “沈夫人!”
    许佑墨拱手,一看清范云身边站着的绝色女子,许佑墨就是一愣;他掌管京都治安,自然对京都里面什么风吹草动了若指掌,自从夏青出现在周国,许佑墨就已经知道了夏青,可却一直无缘一见。
    许佑墨在官场上很清高,从不参加任何集会,上次骆家为夏青举办的宴会,许佑墨也接到了帖子,可是却按照以往的惯例,选择无视;行猎的时候,因为许佑墨担着京都的治安问题,责任重大,理所当然的被留在了京都。
    夏玉容风头正盛,已经超过了第一美女骆凤仙,没见过夏玉容的时候,许佑墨也曾怀疑过,赫赫有名的骆凤仙他自然是见过的,虽然只是匆匆地见过几次,可是许佑墨却认为那已经是天底下最美的容颜了;夏玉容再美还能盖的过风华绝代的骆凤仙去?
    可此时见了才知道,原来女人还能美到这种地步!
    夏青见许佑墨盯着自己看,赶紧福了福,“玉容见过许大人。”
    声音袅袅,仿佛余韵绕梁般在许佑墨的脑子里徘徊不去,有生以来,许佑墨头一次对自己的定力产生了怀疑,尴尬地咳了咳,“小姐免礼。”
    不过几个字,却感觉耳朵火一般的烫,许佑墨更是一阵无地自容,好在此时大家心里都藏着事,并没有人特别注意到许佑墨的异样。
    范云对许佑墨淡淡的应了声,此时经过骆凤鸣的分析,范云也察出这其中的问题,她素来不是无理取闹之辈,沈莫言这次的事情,很明显是有人在从中挑拨,妄想做收渔翁之利。范云又怎么会让沈莫言的死被人利用,在她看来,此时最重要的是查出究竟是谁害了莫言。
    “许大人!”范云在椅子上坐下,“其他的我也不想说了,我只想请许大人把我的莫言找出来。”
    许佑墨就是一愣,“这……这是怎么说。”
    “大人!”
    骆凤鸣赶紧向前一步走到许佑墨面前,把详细的事情又对他说了一遍。
    许佑墨一听完,只觉得头都大了,原来不止人死了这么简单,如今连尸体都不见了?这……让他如何查案,现在好了,不仅要找出凶手,还要先把沈莫言给找出来。
    “大人,依凤鸣看,这其中恐怕还另有说法。”
    “什么意思?”许佑墨问。
    骆凤鸣道,“大人,从沈公子遇害,到沈夫人来骆家,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家离得这么远,若不是沈夫人在事先就已经知道沈公子会在这里遇害,又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来骆家。”
    “自然,我这样说,并没有要怀疑沈夫人的意思,我只是向大人在阐述一个事实,那就是有人在暗处挑拨,先是毒害了沈公子,再企图利用沈公子的死来挑起两家的事端。”
    “不错!”范云点头,“骆公子说的对,当务之急,还请许大人尽快找出莫言,捉拿凶手,替我那苦命的莫言讨回一个公道。”
    许佑墨不免一阵焦头烂额,转身对范云问道,“不知沈夫人可还记得去贵府报信的人长得是什么样子?”
    这个问题刚刚在后院的时候骆凤鸣也曾经问过,所以范云很快就回答,“当时一听到莫言出事,我还哪有心情管别的,着急忙慌的就赶来了,根本就没注意到对方的长相。”
    夏青在一旁道,“看来对方早就把沈夫人的反应算准了。”
    许佑墨无法,只好另寻他法。
    夏青却对许佑墨道,“不知许大人是从何处得知沈公子遇害的事情?”
    骆凤鸣一拍手,“不错,许大人是如何知道的?”
    许佑墨一愣,“下官也是刚刚接到报案,只是……”
    说到这儿,许佑墨皱眉,事到如今,他自然也猜到了这其中的玄机,分明是有人故意引他前来;只是……若沈莫言并没有出事,那则罢了,可今次前来,虽然过程有些诡异,可沈莫言也的确遇害了,身为大理寺少卿,许佑墨职责所在不得不管。
    “只是怎样?许大人有话直说无妨。”骆承康道。
    许佑墨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骆承康,“大人请看,这就是那人送来的信件。”
    骆承康接过来打开一看,眉头就皱起来。
    “信上写了什么?”范云问。
    骆承康把信交给范云,范云一看手都哆嗦了,这信上写的清清楚楚,说沈莫言在骆家被众人毒杀,要求许佑墨离开带人来骆家拿人,可照这样推算,许佑墨接到信的时候,沈莫言也不过刚刚毒发,是谁的消息这样灵通?
    “送信的人呢?”骆凤鸣问道。
    许佑墨摇头,“送信来的是街边的一个乞丐,据他所言,是有人给了他一两银子,让他把信送到下官手上,至于对方的长相,那人表示因为对方带着很大的斗笠,所以并没有看清。”
    “这事情当真是越来越蹊跷了!”夏青在一旁道,“沈公子来骆家,根本没机会单独接触过任何东西,他所接触过的东西想必此时还未来得及收拾,若大人心底有疑问,不妨亲自找人去验看一下。”
    许佑墨听了夏青的话,点头道,“小姐说的不错,即便是没什么问题,按照规矩,未免他人质疑,这程序也不免要走一遭的。”
    骆承康自然不会反对,命人带领着许佑墨的人去了沈莫言去过的几个地方,因为事发的突然,沈莫言用过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撤掉,所以很快就被查验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许佑墨向来谨慎,又专门传唤了刚刚替沈莫言看诊的老大夫,也确切地证明沈莫言的确是中毒身亡。
    众人的心底不免多了几个问号,可如今沈莫言的尸体不见了,再多的假想也只是猜测。
    “现在已经能证明沈公子不是在骆家中毒,可大夫从沈公子身上验出有毒也是事实,那就只能说明,沈公子是在来骆家之前中的毒。”夏青在一旁开口。
    “这怎么可能?”范云一听不悦地开口,“你这话里的意思,难不成还是我自己毒杀了我自己的孩子不成?”
    夏青福了福,“沈夫人请息怒,玉容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沈夫人自然不会加害沈公子,沈夫人疼爱公子的心,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天底下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唯独沈夫人不会。”
    范云的脸色这次好一些,“那你这话的意思是……”
    夏青看了一眼旁边的楚河,“二公子,你跟大公子走的比较近,可曾发现这几天公子身边有什么异常情况?”
    楚河听夏青这样问,皱眉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夏青知道楚河一向大大咧咧的习惯了,在一旁提点,“你再仔细想想,任何细节都有可能是问题的关键,比如说这几天大公子身边的人员调动,再有就是沈公子身上的衣服配饰有没有什么不同,亦或者这几天有没有为大公子换过什么药材之类的,能接触到药的都是些什么人?”
    范云听了夏青的话,到猛地想起一个事情来。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这几天因为要忙着两家的亲事,我见少儿在莫言身边忙不过来,就替莫言多加派了一个人手,不过栓子也是家里的老人了,应该没问题才对!”
    龙浔在一旁听范云这样一说就皱起眉头,“沈夫人刚刚说那人叫什么?”
    “栓子啊!”范云理所当然地道,“他也算是沈家的老人儿了,以前一直在沈管家手底下做事,也是替莫言跑腿拿药的,如今莫言身边缺人手,新人我怕做不来,就把栓子调到莫言身边听差遣了。”
    龙浔一听不忍地闭上眼睛,范云察觉出不对,问道,“这……难道有什么不对?”
    龙浔看了看范云,几乎不忍开口,“自然是不对的,而且是大错特错。”
    沈莫言早就察觉出栓子有问题,只是觉得还不到打草惊蛇的时候,所以特意命沈管家把栓子暂时调离自己身边,不让他再经手自己的药材,本来是打算等身体好一些的时候,再想办法揪出幕后指使,可这一耽搁就没完没了了。
    他知道楚河的脾气,这事也就没跟楚河和范云他们提及,连小童也不知道栓子有问题。
    直到后来在行猎时,沈莫言再次被人下毒,龙浔被楚河请来替沈莫言解毒,沈莫言才把这事说给龙浔听,所以龙浔才会知道栓子有问题。
    听范云嘴里说出栓子的名字时,龙浔就几乎可以确定,这次一定也是栓子做的手脚。
    本来把栓子送到沈莫言身边,范云完全是为了替莫言送一个排忧解难的人,却没想到正是她这一送,亲手葬送了莫言的后半生。
    这样残忍的事实,龙浔实在不忍开口。
    可最终,龙浔却不得不对范云道,“行猎的时候,沈公子曾经对龙浔提及,栓子有问题,沈公子每次被人下毒,十有八九都是这个栓子从中做的手脚。”
    “你说什么?”
    范云一听这话,猛地站起来。就连楚河也不敢相信的瞪着龙浔,“这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龙浔看了看楚河,“你大哥曾经说过,眼下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所以暂时没打算动栓子,没告诉你是因为你脾气急,怕你冲动坏事。”
    范云朝后跌坐在椅子上,“怎……怎么会?”
    许佑墨上前一步对范云道,“沈夫人请节哀,事关重大,还请沈夫人告知这栓子如今身在何处?”虽然对沈莫言的遭遇表示同情,可既然找到了对案情有利的关键人物,他自然是要加紧提问的。
    范云却好像没听见一般,整个人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
    许佑墨皱眉,刚想转头问楚河,就见骆管家带着自己属下的一个兵丁走进来。
    “大人!”
    来人在许佑墨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许佑墨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看了看眼前的众人一眼,颓然道,“看来不必了,刚刚有人来报案,说是在巷子里发现了两具尸体。”
    许佑墨说到这儿,众人都紧张地看着许佑墨,猜想着沈莫言会不会也在其中,
    就见许佑墨看了看范云接着道:“经初步确认,死者之一就是贵府的栓子,而另一个,是葛太医!”
    “葛太医?”
    楚河一听出声道,“就是那个宫里有名的葛太医?”
    许佑墨点头,“不错!二公子也认识此人。”
    “自然是认识的!”楚河点头,“我大哥身子不好,有好一阵子身体都是找葛太医专门来府上调养的。”
    夏青皱眉,“怎么会这么巧,沈公子一出事,这两个人就先后遇害,而且……他二人还都跟沈公子有一定的关联。”
    “我也认为这其中有问题,许大人不妨多在此二人身上下些功夫,兴许能找出什么线索。”骆凤鸣也赞同夏青的话。
    范云一直呆坐在一旁,听到这儿猛地站起来,两个眼珠子都泛着红红的血丝,咬牙切齿道,“是他们!一定是他们联手害了莫言,一定是他们。”
    “娘!你冷静一点儿!”楚河担忧地上前抱住范云。
    范云却不管不顾,在楚河怀里挣来挣去,“杀了他们,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夏青上前一步,“沈夫人,请你冷静一下,这两个人不过是被人利用的棋子,幕后主使的人才是害沈公子的罪魁祸首,当务之急是首要协助许大人尽快找出幕后之人,这样才能真正的替沈公子报仇雪恨。”
    听了这话,范云才渐渐地安静下来。转头对夏青道,“你说的没错,我一定要找出幕后的黑手,一定要把对方碎尸万段。”
    “老爷!”
    这时候,刚刚去而复返的官家有出现在众人面前,“国公夫人来了,说是来给老爷贺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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