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广州某街头,我根据浮云生前辈的指点向玄门九老所在的地方走去,身后跟着独孤雨。
    独孤雨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问道:“师傅,这地方怎么这么多人?”
    我想了一下,反问道:“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独孤雨说道:“玄门九老都是得道的前辈,按理说应该隐世修行才是。这里如此喧嚣,不会受到影响吗?”
    我说道:“有的人修道会隐居山林,有的人修道会藏在红尘市井,各有各的道。”
    独孤雨问道:“那这两种道哪个更厉害呢?”
    我说道:“一样厉害,说不明白哪个厉害,有的人隐居山林却倍感寂寞。有的人隐居山林却怡然自得,有的人身在红尘却觉得格格不入,有的人身在红尘,知天下事,修红尘道,都可以圆满。”
    “师傅的道是什么?”独孤雨继续问。
    我回答:“众生。”
    “众生的道是什么?”
    “包罗万象。”
    “厉害吗?”
    “应该厉害。”
    独孤雨又问:“师傅,你好像不喜欢打架。”
    我说道:“能用言语说得通的,就不需要打。”
    独孤雨问道:“师傅,我打得过师娘那些人吗?”
    我说道:“有的人打得过有的人打不过。但是师傅不会和他们打,师傅只会为他们而战。”围序冬圾。
    独孤雨点了点头说道:“那我的道应该是什么?”
    我说道:“那要你自己悟,道这东西,不要刻意去体悟,顺其自然就是道。”
    正说话间,我们到了一座别致的大院子前,院门敞开,里面正坐着两名老者,他们穿着单薄的汗衫,躺在树荫下面,看到我来的时候,一人连忙起身,另一人皱着眉头。指尖弹出一丝道气将身后门框上的铜铃铛弹得微微震响。
    随即,几名老者陆续赶来,其中年纪最为老迈的老者站在众人前方向我拜道:“拜见道尊,那日在罗刹山冒犯道尊,还望道尊海涵。”
    我说道:“诸位前辈折煞晚辈了,当日若不是诸位前辈及时收手。我们几个人怕都是没命了,晚辈王阳,多谢各位前辈手下留情。还未请教各位前辈的尊号。”
    为首的老者说道:“老朽姓李,已经多少年没人叫过我的名姓,道尊称呼我一声李老就可以。”
    “如此,晚辈王阳就见过李老了。”我恭敬说道。
    李老说道:“今日晨时老朽的筷子倒了个儿,便扶乩算了一卦,卦象显示有朋自远方来,却没想到竟然是道尊,当日我等受丁春甲的蛊惑,说道尊为人高傲,目中无人,不识抬举,是个小人,可是那日动手的时候,道尊却是个谦谦君子,丝毫也没有他说的那样,是老朽等人有愧老道尊的嘱托了,险些酿成大祸。”
    我说道:“前辈不必自责,历代道尊以来,数我王阳上任之后没有什么功绩,相当于一个玄门傀儡,无法领导玄门,实在有愧道尊称号。”
    李老说道:“道尊过谦了,年纪轻轻当上道尊,与世间最顶级的道家高手争锋,继承老道尊遗愿,将玄门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道尊不必妄自菲薄,那日之后,我等心中一直惶惶不安,生怕老来背着个背叛玄门的臭名,好在道尊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给老朽哥几个台阶下。我都是年逾百岁的人了,若是再负荆请罪,拉不下来这个脸面,没想到道尊还能找到我们这里,也好向道尊赔罪。”
    李老说着就要跪下来,我连忙扶住他说道:“李老这是何话,有道是不打不相识,都是江湖儿女,修道之人,不必拘泥于这些。”
    李老情绪缓和了一些,说道:“不知道尊今日莅临寒舍,有何指教?”
    我说道:“那晚辈就开门见山说吧,我来是想知道师傅当年让你们调查玉俑的事情,还有他仙逝之前有没有联系你们?”
    我的话让玄门九老都面露惊讶,李老问道:“道尊为何突然就问这个问题?”
    我说道:“未来之子应劫出现,但是还不能确定是谁。”
    玄门九老脸色难看,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问道:“道尊能知道我等住处,可是浮云生那老小子告知的?”
    我说道:“正是浮云生前辈告知的。”
    李老说道:“道尊有所不知,几十年前,老道尊解散了玄门九大护法人的身份,让我们暗中调查玉俑的事情。那时候还是文革之前,时代正处于盗墓热的年代,在昆仑山一带,挖出了九口棺材,那九口棺材都是藏在一条类似于龙尸的骨架里面,当地的人和大批的士兵都去参加了那场挖墓的盛事,那天去了很多人。外面传言,龙骨内的九口棺材埋得是拥有真龙命相的人,是一国气运,准备运到京都,上交给国家,几名广东的玄门大佬被请去做了法事,但是有一名官职很大的领导非要打开棺材看看,生怕到了京城会出什么问题。那几名玄门大佬也不知道棺材里面是什么东西,于是就好奇地打开了。”
    “这件事情在近代的历史上从未有人提及过,那九口棺材里的东西都是玉俑,将现场的人都杀了?”我猜测道。
    李老点了点头说道:“道尊猜得不错,九口棺材里面的玉俑复活,将现场的所有人都杀了,无论机枪还是道术,都不能杀了他们。这件事情引起身在京都的那位伟人的震怒,下令军方彻查此事,他们的军队到了之后发现了九具古老的尸体,已经腐烂不堪,每一具尸体上面都插着一把小旗子。”
    “我师傅动的手?”我问道。
    李老点头说道:“那样的存在,除了吴真人,当世无人能将他们诛杀,吴真人返回太阴观后就联系我们,让我们彻查此事,因为他在那九具尸体的身上发现了玉俑的碎片,而这玉俑的碎片,吴真人在太阴观见过。”
    我皱着眉头,没听懂李老的意思,李老叹息了一声说道:“有人在一天雨夜,找到了吴真人的父亲,告诉了他将自己制作成玉俑的方法,吴真人的父亲死后,尸体消失不见了。”
    “什么?!”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震动。“尸体怎么会消失不见?!”
    李老说道:“这就是为什么太阴观只有吴真人父亲的牌位,却没有任何尊号留下来,也没有吴真人父亲的坟墓,原本的坟墓被铲平,里面的棺材丝毫未动,尸体却不见了。”
    “所以,师傅是怀疑师祖将自己变成了玉俑,才不立坟墓,也不立传?”我问道。
    李老说道:“可以这么说,玉俑的事情,吴真人年轻时候走遍山川大河也有发现过一两例,但是都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所杀,那时候吴真人心高气傲,根本不屑于用玉俑的方法保存肉身,得以长生,后来昆仑山的九口棺材事件引起了吴真人的注意,他杀了那九个复活的古人之后,在他们身上发现了玉俑碎片,而这些碎片,他在太阴观见过,因此吴真人很愤怒,回去之后就和老观主吵了一架,之后吴真人一气之下游历天下没再回来,直到老观主去世,他才回来。”
    “那师祖到底有没有将自己变成玉俑?”我问道。
    李老说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吴真人或许也不知道,但是他很伤心,让我们去调查昆仑山的九口棺材的事情,直到文革的爆发,那位伟人也因为九口棺材的事件死了一位很重要的人,于是一场扫除一切牛鬼蛇神的清洗行动爆发,死了不知多少玄门同道。而老道尊因为那件事情心灰意冷,去了台湾,期间联系过我们一次,问玉俑的事情调查的怎样了。那时候我们自身难保,哪来时间调查这事情,再之后,我们就似乎被遗忘了,直到老道尊去世的前几天,让我们继续调查玉俑的事情,他说老观主之所以留在王家村,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绝对不会因为一只假凤凰,王家村地下的大阵通天彻地,看似是围困井内的真龙,但实则是有其它原因的,他猜不出来,让我们去调查了几个人,一个是姚家的老祖,一个是你爷爷,一个是四派九门的大当家。”
    “结果呢?”我问道。
    李老摇了摇头说道:“结果,什么都调查不出,你爷爷王道生根清底白,除了是圣人之后,拥有阴阳令,得了长生秘术,其它调查不出什么,他似乎也在调查玉俑的事情,所以他不会是玉俑的始作俑者,更不会是未来之子。姚家的人在庐山之战中被是九尾狐妖所灭,姚家的老祖也都死了,所以姚家更不可能是玉俑的始作俑者或者未来之子,至于四派九门的大当家张大圣,这个人有点古怪,除了太平静,一点问题也没有。”
    “那师祖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一直以来,没人知道师祖的名字是什么,他能教导出师傅这样的绝世高手,又是那时候世上一流的阵法大师,不可能是个平庸之辈,他在临死之前,接到了玉俑的始作俑者的邀请,并且同意了成为玉俑?
    如果说,师祖的遗体的消失代表着他成了玉俑,那么师傅的遗体的消失算是什么?
    我突然感到迷茫和困惑起来,师傅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安葬的,现在事情过了那么久,他就成了玉俑了,我不仅迷茫,还感到有些可笑。
    李老再次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都是谜,我们一个也调查不出来,他们这些人,包括吴真人,都是世间无人能企及的人,你身为太阴观观主都调查不出什么事情,我们能调查出什么?”
    李老身后的一名老者说道:“但是你爷爷定然是调查出了什么事情,因为你爷爷年轻的时候,和老观主动过手,那时候他是军方的兵王之王,武功卓绝,阴阳令在手,道术更是惊天地泣鬼神,和老观主打了一架,之后没多久,老观主就死了。吴真人那时候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不然的话定然会找你爷爷报仇。那时候吴真人也已经七十多岁了,很多事情都不想调查得太过清楚。”
    我说道:“我爷爷若是有什么事情的话,不会瞒着我的。”
    李老说道:“王家的人是圣人之后,很多玄门中人都知道,所以王家村那一代,世代以来都没人敢冒犯,吴真人的父亲在王家村定居传道之后,就更没人敢去了。不过,王家的阴阳令隔代相传,阴阳令本应该到你的体内,但是现在却还是在你爷爷的体内,这一点我们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为了救你,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你爷爷当年为了救你,不惜杀了多少无辜的人,将你的神魂塑造到了无人企及的地步,相当于造就了一尊神明。你觉得如果你爷爷不是想要称霸天下的话,以他放荡不羁的性格,干嘛要多此一举,把你的神魂造就的这么强?”
    我说道:“姚家的老祖给我施加了诅咒,爷爷想要将我的神魂塑造得强大一些,抵御诅咒。”
    李老皱着眉头说道:“这一点老朽倒是不知道,你师傅的信中也没有提及过,不过你难道没有怀疑过一件事情吗,就是王家村。”
    “王家村小时候的确有些古怪,但现在除了老井和大阵,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我说道。
    李老背后的一名老者嘿嘿笑了一声说道:“道尊啊道尊,王家村一个破落的村子,上古时期就有人在哪里布下绝世大阵,并且镇压了一条真龙在里面,为了将真龙震杀,几乎猎杀了天下所有仅余的犼兽。六百年前,王阳明的爷爷是一代道门大师,在王家村的时候被姚广孝杀了,而姚广孝又在王家村埋了个龙墓,六百多年后的今天,吴真人的父亲,吴真人,你爷爷王道生,这些世间奇人都围在一个村子里面,你觉得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是围在村子里面打麻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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