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兵军士兵待遇好,饷银高,这在全国已经成了共识。给地青年之所以不远千里投奔学兵军,拳拳报国之心固然是一个原因,另一方面,就是从着学兵军的待遇。让士兵们吃饱穿暖,能够用饷银养家糊口,从而在上了前线以后没有后顾之忧。这是好事,不过,考虑到目前学兵军的环境,如此高的兵饷支出,确实已经成了学兵军政府的第一大负担。姜树人在各种大型会议上不是一次两次提出这个话题了,不过每一次都被欧阳云否决了。欧阳云的理由很简单,不能失信于士兵:“钱算什么?身外之外,你们想过没有,战士们之所以能够拿到这点钱,那是他们用生命用鲜血换取的哪?今天我们失信于他们,那么明天,他们就会在战场上失信于全国人民,届时会是生命后果?!当兵的保家卫国是天职,没错,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应该无偿的付出。与高贵的生命相比,这五块钱真算不了什么。”
    姜树人老调重提,又值在讨论采用“卑鄙”手段瓦解中央军的时候,这很不合时宜。欧阳云眉头皱了皱,忽然问潘媚人:“媚人,我的账上还有多少钱?”
    潘媚人先是一愣,随即轻轻的说:“只剩两百多万了,上个月广州大学设立军事学院,你捐了一百万。现在就剩下这么多了。”
    如果不打仗的话,如果欧阳云只想做一个富家翁,他肯定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人。开玩笑,那么多专利技术,很多都是垄断性的。偏偏在这个时代,反垄断并没有那么激烈,所以,他要想单纯的发财的话,将会赚得不可计数的财富。
    学兵军现在所有的技术型工厂,都有采用欧阳云提供的专利技术,这些专利权体现到红利上,便折算成了一定的股份。欧阳云在一家工厂所占股份比例并不会太高,最多30%,少的只有百分之三、四,但是这所有的股份红利加起来,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比如说38年的分红,他就拿到了三千多万。
    三千多万,在这个时代是相当骇人的一笔数字了。不过,考虑到有些工厂需要追加投资,有需要更换设备,欧阳云真正拿到手的也只有一千万出头。一千万也不少了,足够买上一万辆军用大卡了。不过,欧阳云依旧感到不够花。用白流苏和潘媚人私下交谈的话说:咱们家那口子实在太能花钱了,整个就是一个败家子哪!
    欧阳云也是没办法。他其实很讨厌将私人和公家混淆在一起,奈何,学兵军中塔欧阳云的烙印太深了。深得好像学兵军就是他欧阳云的似的,所以,即使他有心将界限划分得清楚一些,但是却根本没可能实现。于是,很多学兵军该花钱的地方,一旦财政上不能满足的话,那些主官、主管都会找上他。以捐款的名义,这左一捐右一捐的,这才过去两个多月,他手上居然就剩下这么一点了。
    “不能让战士们流血又流泪!”这是欧阳云每次在处理抚恤问题的时候常说的一句话,而他每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意味着他又要捐款了。
    “拿两百万出来,先给姜总发放抚恤金吧,这种钱的发放不能拖。”
    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从最初的肉疼到现在的麻木,潘媚人习惯了,她说道:“好的,散会以后我就去办。”
    欧阳云看着姜树人,说道:“姜总,这两百万就算我先借给政府的。这下子,你的预算里面应该多出两百万了吧?这两百万就让常根去执行策反行动吧。常根,策反的事由你具体负责,你有什么疑问的话就找吉部长。剑蝶在重庆还要待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辛苦了。”
    策反的事本来应该属于狐瞳外务部的,不过木剑蝶在重庆还有大事要办,所以只能让常根临时负责此事了。常根点了点头,说道:“没问题。我下去以后,立刻搞清楚调来两西的中央军情况,然后针对每个人制定策反计划。”
    欧阳云点点头,正想再说点什么,范旭东说道:“总司令,我们范氏企业借您的光,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钱,抚恤金我认领一百万吧。姜总,散会后我就将钱打到你们的账上,不过,我希望看到这一百万具体的用项条陈。”
    欧阳云和姜树人都很感激,欧阳云说道:“范总,那太感谢啦,您这就是雪中送炭哪。谢谢,谢谢!”
    “我们犹太人商会也出一百万,另外,我个人出五十万,”有范旭东带头,波恩父子低头商量了一下,然后老波恩说道。
    欧阳云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赶紧再次道谢。
    而波恩父子作为犹太人都捐了,与会的其他几个华商互相对视一眼,纷纷跟上,一下子又捐了将近两百万。如此,抚恤金的问题居然就解决了。
    这下子,欧阳云感动啦,他笑着对李铁书说道:“老李,你刚才关于我军和中央军的区别,还漏说了一样。我们学兵军要远比中央军团结,不仅是军方,民间也是如此。呵呵,外国人一直嘲笑我们个人是龙群体是虫,今天就让他们看看,我们群体其实也是龙哪——中国龙。”
    这次会议的初衷,就是为了应对来自重庆政府的威胁,然而,欧阳云没想到的是,它居然还发挥了另外的作用,居然为学兵军募集到了大约八百万的资金。
    商人们跟着捐款以后,在座的军官们自然不好意思落后。在学兵军,只要当到团长以上的级别,那就有资格参与学兵军企业的年终分红,而这年终分红的数额,是刚加入学兵军的军官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数字。就拿李汉魂来说,在粤系的时候,他虽然也有不菲的收入,一年入个百把万是极轻易的,但那大都是灰色收入,是见不得光的。在学兵军就不一样了,这钱不仅来得光明正大,而且其数量是很让人咂舌的。还是拿李汉魂做例子,他去年的分红就达到了三百多万。而即使是一个团长,他一年的分红也能有二十万,这在广州已经算是相当高的年收入了,这还不算上他平时拿到的饷银呢。
    这次会议结束以后不久,重庆那边,郭、木二人和东北军三剑客导演的一幕兵谏大剧终于开演了。而正如欧阳云预料的那样,这一事件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重庆的主人还是姓蒋哪,想要在他的地盘上来这种他最擅长的事情,木剑蝶他们还是嫩了些。
    军统在大坪路上吃了一次亏以后,戴笠也好,其手下也好,立刻都学乖了,他们不再表现出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而是转入地下,通过其密集的情报网监视郭木等人的一举一动,从而提前掌握了东北军行将兵谏的情报。
    3月19日这一天,重庆大雾弥漫,市区的可见程度不超过五米。正是在这样一个大雾天气,两路口的一个地下工事里面,老蒋召见了张少帅。
    苗剑秋等人并不知道少帅被最高当局请去了,如果他们知道的话,想必一定会请少帅慎重,甚至会采取武力手段阻止他前往的吧。当然了,作为少帅,即使他明知道最高当局请他去是要对他不利,他也不一定就会采取相应的防护措施。事实上,从西安事变发生以后,始终觉得心中有愧的他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准备。所以,木剑蝶找上他,要他发动兵谏的时候,他才会那般定义“兵谏”的内容,他或许觉得,当前的中国是离不开最高当局的吧。
    当前的中国,确实不能乱,也乱不起,但是这有个前提,万一某人的存在对于中国乃是最大的威胁呢?
    这话放在时下的中国,放在重庆,是大逆不道的。这话,也就郭木二人敢说,便是三剑客,他们虽然所谋甚大,但是却还没有这个胆子说出这样的话。
    少帅一被最高当局的侍从请走,四夫人就感觉到了不妙,她立刻让张的另一个副官去找苗剑秋等人,让他们想办法救救少帅。
    同一时刻,东北军三剑客和郭木二人正在杨家坪的一间地下室里对兵谏进程进行最后的商讨和确认。
    听闻少帅被最高当局请去了,三剑客还没反应过来,木剑蝶脸色立刻变了,他说:“坏了,看来重庆方面已经察觉到了。”
    三剑客的脸色也变了,应德田问道:“你的意思,最高当局察觉到了我们的行动。”
    “肯定的,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最高当局会直接言明此事,然后定义为这是你们受我们学兵军盅惑而采取的行动。”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立刻行动!今天这么大的雾,正好可以让部队偷渡过来。”
    东北军的营地有两个,一个在北碚,一个在江北。而这一次被说服参加这次行动的三个团已经全部运动到了江北,此时正待在江北临江的军营里时刻待令呢。
    今日重庆,注定将有大风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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