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酒的陆夜白,搂着怀里的女人,心满意足。
    程安沐不喜欢被子里的酒气,也不喜欢浑身黏黏的感觉,硬撑着眼皮想爬起来洗澡,换床单。洗澡换床单这种事,吃饱喝足的陆夜白当然舍不得让程安沐亲自动手,陆夜白放好水,让程安沐舒服地泡着,自己麻利地换好床单被罩。
    程安沐总觉得头发上也沾了陆夜白的酒气,所以顺便洗了个头,等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陆夜白已经暖好被窝了。
    程安沐掀开被子,钻进陆夜白怀里,满足地在陆夜白胸口蹭了蹭,“大白,明天我想去趟孤儿院。”
    陆夜白顺程安沐头发的动作一顿,“好,我陪你去。”
    “不用了,明天不是有公司的例会吗,我自己去就好,去欧阳院长那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顺便下午去接包子回来。”
    “下午去吧,开完会我就回来了,下午陪你一起去。”
    “嗯,也行。”
    从知道盛跃楠去世到现在,程安沐就只有刚出院的时候去了一趟墓地,往后再也没有提起这个人,但是陆夜白知道,程安沐小心地收起了盛跃楠留给她的那封信,花花出生后,差不多每个月她都会往孤儿院跑一两次,除了看望孩子们和欧阳院长,应该也是在纪念某个人。
    说实话,感情从来都是自私的,程安沐心里还有一个男人,还是一个爱她的男人,让陆夜白坦然接受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又不能说什么,因为他不能去跟一个死人计较,更可况这个人是为了保护程安沐才死的,某种层面上,陆夜白还要感谢他,。
    “安安……你是不是还放不下他。”陆夜白开口。
    程安沐呼吸暂停了两秒,“我只是不想忘记他……”
    关于盛跃楠和自己小时候的事情,程安沐早就和陆夜白解释清楚了,陆夜白也知道程安沐对他的感情和对自己的并不是同一种,但是盛跃楠为程安沐付出了生命,深情至此,两人都无法只把这个人当做程安沐童年的一个好友,一个依赖的兄长。
    陆夜白从宫缙那里大体知道盛跃楠的情况,知道就算他不为程安沐挡那一枪,他也活不了几年了,有时候陆夜白会想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站起来,站在程安沐面前挡了那枚子弹,这样的话不论程安沐对他是不是同样的感情,程安沐这辈子都会带着感激和歉意在心里留一个位置给他。
    “安安,要是帮你挡了那一枪的人是我就好了,这样你心里就不会有其它男人了。”
    陆夜白声音闷闷的,这是他的真心话,其实比起让盛跃楠挡了那枚子弹,陆夜白更想亲自保护自己的女人。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陆夜白没有多余的选项,关于盛跃楠他只有无力感,因为他没办法让时光倒流,也没办法让人死而复生。
    程安沐在陆夜白胸口蹭了蹭,“我知道你抱住我转过去了,如果没有他,那一枪也不会打在我身上,而且如果要你挨那枪的话,还不如我自己来……大白,我爱你,这跟那一枪是不是你为挡下的没有关系。”
    “我知道。”
    陆夜白低头吻了程安沐的额头一下,他只是不善言辞,但并不愚钝,在一起这么久,程安沐爱不爱他,他还是能感觉得到的。
    “……但是安安,别因为这件事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如果你心里不舒服你可以跟我说,不管你是想去孤儿院,还是想去看他,甚至想去他待过的加拿大,只要你告诉我,我都可以陪你,不要憋在心里……”
    陆夜白有点犹豫,抱紧程安沐几分,“……不要在心里留一个只有你和他的位置,我不想……不想你心里还有别人……”
    我可以陪着你感激,陪着你歉疚,但是不希望你一个承担,不希望你心里有一个地方,是我到不了的。
    程安沐鼻子一酸,攥着陆夜白睡衣的手一点点收紧,身体有些颤抖,什么东西好像突然倾泻出来——
    “……大白,我最近老是做梦,梦到小时候他护着我和我说话,梦到那天在九台山我跟他聊天,梦到他胸口有一个大窟窿一直冒血……”
    程安沐声音也有些颤抖,其实这些梦从九台山那晚后她就会时不时地做,要不是陆夜白对自己很好,每次被梦吓醒都有他的怀抱,程安沐觉得自己肯定会得抑郁症,产前抑郁,产后抑郁。
    但陆夜白越对自己好,越无微不至,程安沐越是没有办法把心里这些梦,这些歉疚告诉他,可是这么沉甸甸的东西压在心上,真的好累。
    陆夜白把程安沐抱紧了些,有点吃醋另一个男人霸占了她的梦,但更多的是心疼,心疼程安沐每天对着每个人笑得这么灿烂,但晚上心里却是另一番煎熬。
    陆夜白浅眠,程安沐每次从梦中惊醒他都知道,刚开始问了几次,程安沐并没有说做了什么梦,只是说困了然后主动钻进自己怀里,陆夜白隐约猜到程安沐的梦可能和盛跃楠有关,但他没有多问。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明天我不去开会了,我们早上去孤儿院,下午去看看他吧。”
    陆夜白小声地哄着程安沐,吃醋的同时也有点开心程安沐终于把这些梦告诉自己了,这样想着,陆夜白突然反应过来程安沐每次去孤儿院的前一晚好像都惊醒过。
    陆夜白并不擅长安慰别人,思考了好久,才开口,“……安安,爱一个人,是只要能让她平安,哪怕付出生命都会心甘情愿,他,他……”
    陆夜白还是没有把“他爱你”这三个字说出来,但程安沐却是听懂了。
    “我知道,比起经常做噩梦梦到他,他是更想让我好好生活的,小时候他也这样,就算会被欧阳院长骂,他也会尽量让我开心……大白,我现在有你,有两坨包子,有家人,我每天都这么幸福,他也一定会为我高兴的,对吗?”
    “嗯,肯定。”
    陆夜白把程安沐抱紧了点。
    明明只是和陆夜白说了两句,但好像这么久以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的东西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其实程安沐并不是走不出来,只是不断重复的梦让她需要倾诉。
    程安沐想自己或许真的要慢慢看开一点,她相信,比起让自己愧疚,让自己不安,盛跃楠应该更想自己好好生活。
    两人相拥着,谁都没有说话,但谁都没有睡着。
    “大白,等六月份毕业了,我想办一个基金会。”程安沐突然开口。
    “不工作吗?你不是一直打算要找工作吗?”
    “不找了,我想过了,因为你和爷爷的关系,如果我进远辰的话估计大家都不会把我当普通员工,但如果去其它公司,肯定免不了会被当成可以利用的关系。”
    确实,进远辰的话程安沐是总裁夫人,没人敢让她干活。进其它公司的话,程安沐陆太太和宫家孙女的身份会无形给那个公司带来很多便利,甚至还有可能发生让宫老爷子和陆夜白为难的事,怎么都不好办。
    程安沐之前想的是留校任教,但是因为没有留学经历,估计很难往上评职称,刚才和陆夜白说这些,让程安沐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创立一个基金会。
    “好,你想做就去做吧,只是如果你牵头做的话,估计前期会挺辛苦。”
    “我知道,我不怕辛苦,我想用他的名义设立这个基金会,儿童发展基金会。”
    陆夜白深吸了一口气,柔声道,“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一些,就做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
    程安沐靠在陆夜白的胸口,小声呢喃,“我不想让他就这么消失在这个世界,我想让他留下一些痕迹,想要除了我以外也有人纪念他。”
    “好。”
    陆夜白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还是答应了。
    程安沐从陆夜白怀里钻出来,打开了床头柜旁的夜灯,坐了起来,“大白,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很郑重地再跟你说一次。”
    “嗯?”
    “……我爱你。”
    程安沐语气真诚地开口让陆夜白有点反应不过来,不明白为什么程安沐突然要强调这个。
    “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有爱过别人,在遇到你之后我不想再去爱别人,所有和爱情有关的东西我统统都给了你,关于盛跃楠的这一点点友情和报恩,你不要介意,行吗?”
    陆夜白枕着一只手,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看着程安沐。
    程安沐身子微微前倾,伸手握住陆夜白的手,“就像你愿意帮我分担这些歉疚和感恩一样,如果你心里有任何的不舒服,或者其他让你不开心的情绪,你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你告诉我,我一定会不厌其烦地告诉你,我只爱你,一直爱你,好不好?”
    “好。”
    陆夜白勾唇笑了笑,反手把握住程安沐的手,心里突然很踏实。
    或许在别人看来,陆夜白从小承受了这么多东西,会是个内心强大无比的人,但是程安沐很清楚,陆夜白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无坚不摧,但其实心里很没有安全感,正是因为这个,之前那些梦,那些情绪程安沐都没有跟陆夜白说,但现在用盛跃楠的名义创立基金会,以后有很多事肯定免不了会和盛跃楠有关系,陆夜白一点都不介意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很可能不会把这种介意告诉自己。
    创立基金会,除了纪念盛跃楠外,程安沐更多的是想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现在自己不用再为生计奔波,程安沐也不想待在家里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家庭主妇,作为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程安沐很想去为那些孩子做点什么,或许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但至少能让他们感到一点温暖。
    程安沐的这些话让陆夜白心头一震,这个女人啊,远比自己想得还要爱自己,真好。
    “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去孤儿院吗。”
    陆夜白关了灯,把程安沐拉回自己怀里,“安安,谢谢。”
    程安沐伸手抱住陆夜白的腰,“比起这个,我更想听你说别的。”
    陆夜白弯了弯唇角,闭上眼睛贴在程安沐的耳边轻轻地开口道,“我爱你,特别特别爱。”
    “我也是。”
    程安沐仰头,在陆夜白唇角啄了一下,调整姿势,安然入睡。
    陆夜白嗅着怀中女人独有的味道,心里突然开朗,既然她爱着自己,那其他的事情又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这个小女人给自己爱,从来都是沉甸甸的,不需要怀疑,有她的人她的心,每天晚上能抱着她睡着,已经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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