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汝宁府的锦衣卫卫所内,张灿跪倒在地,神情有些担忧。
    这可不是小事,锦衣卫,负责的就是各种情报,虽说曾毅是微服出巡的,可,若是真在汝宁府的地界上出了事情。
    到时候,可是没人管那么多的,曾毅是在汝宁这块出的事情,那,别说是汝宁府了,就是他这个汝宁的锦衣卫,也是跑不了的。
    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要倒霉的。
    而,此时,他这个锦衣卫,竟然没查出什么线索来,若是曾毅生气,怕也是极有可能的。
    “起来吧。”
    曾毅冲着跪倒在地的张灿抬了抬手,曾毅并非是喜欢迁怒旁人的人,虽说此事,涉及到了他自身的安危。
    可,越是如此,曾毅就越不会动怒,只有冷静下来,一切,才能理清头绪的。
    “查不出来,也属正常。”
    曾毅叹了口气:“他们在暗处,你们在明,且,他们临行前,定然是销毁了所有的线索,查不出来,也怨不得你们。”
    “卑职谢大人恩典。”
    汝宁府的锦衣卫头子张灿赶紧冲着曾毅拱手道谢。
    曾毅的话,既然说出来了,那,这事,就不会在追究汝宁府锦衣卫的什么责任了,就是锦衣卫内部,也是没人会追究了。
    因为曾毅的话,虽然不算是给这件案子下了定论,可,却是给汝宁府的锦衣卫下了定论,曾毅的话,锦衣卫内,怕是没人去刻意违背的。
    毕竟,曾毅,其实等于是锦衣卫浴火重生的祖师爷了。
    “将那二人的样貌请画师绘下来,传回京城。”
    曾毅开口,这两人的画像,最起码,传回京城以后,可以由刑部下令,贴在整个大明朝所有的海捕文书上让人辨认。
    虽说这两人已经死了,可是,若是能找出他们的身世,或者,他们都在哪出现过,或许,还能查出一些有用的信息的。
    对方既然是想要玩,想要唱一出好戏,那,曾毅自然是要好好陪他们玩一玩的,看看谁能笑道最后。
    “是。”
    张灿点头,也大概猜出了曾毅的意思,用这种方法,能获得有用信息的可能性不大,对方既然是干这一行的。
    就算是其平时的行踪,怕也很隐秘的。
    就算是其住在哪,怕是也不可能有人知道的,这样的人,进出居住的地方,肯定都是小心谨慎的。
    只是,现如今,既然没了别的线索,那,这也算是唯一的一个方法了,虽然有些几率渺茫,可,总是要试一试的。
    “汝宁府那边,盯着些,若有什么异动,速来报。”
    曾毅这话,突然说出来,却是让张灿有些吃惊的,不过,旋即,张灿就点头应和了。
    曾毅口中的汝宁府,自然就是汝宁知府了,这点,张灿心知肚明,在结合曾毅这次是微服而来,张灿自然是明白曾毅的意思的。
    而且,对于汝宁府平时的行为,锦衣卫也是有所了解的,只不过,却不够详细罢了。
    毕竟,锦衣卫现如今,革新之后,任务可是不少的,虽然有监督汝宁府官员,可,却也比以往要松了不少。
    其实,锦衣卫对下面这些州府县官员的监督,原本,就没那么严的,大多数时候,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只有那些封疆大吏,才会真正的严密监督的。
    若不然,这世上,哪还有那么多的贪官污吏啊。
    曾毅让汝宁府的锦衣卫也盯着汝宁府,主要是想从多个方面了解。
    之前,曾毅让燕南飞跑回去开封,让开封的锦衣卫给汝宁府的锦衣卫传令,以锦衣卫的上官的名义,去查汝宁府,这个,却是真的白忙活了。
    只不过,这个命令,张灿却是已经收到了。
    现如今,曾毅又特意吩咐,是以,张灿心里,知道该如何做,这件事,是绝对不能有丝毫马虎的。
    “大人,汝宁府知府上官怀您不处置了?”
    燕南飞有些不解,看曾毅的意思,似乎,是要对这汝宁府知府上官怀网开一面的。
    原本,燕南飞可是个闷葫芦,就算有不疑惑的地方,也绝对不会问的,很是恪守一个护卫的职责。
    可,在这之前,燕南飞感觉到了曾毅也想要磨练他,是以,燕南飞才算是强行的在扭转他的性格。
    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若是原先,燕南飞在皇宫内一直是大内侍卫统领,或许,那个时候的燕南飞,还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可,之后,尤其是现在,燕南飞已经从皇宫中出来了,成了曾毅的侍卫。
    而且,整日里,看着曾毅对梁猛进行磨练。
    虽说燕南飞还保持着在皇宫中那不闻不问的原则,可,其实,他已经慢慢的被感染了,而之前,他猜测曾毅是要磨练他的心思,不过是让他破而后立的一个锲机罢了。
    “不管如何,处置,肯定是要处置的了。”
    曾毅眉头微微挤在一起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了燕南飞一眼,似乎是觉察到了燕南飞身上的变化。
    “无论汝宁知府上官怀为官如何,是否真的只是仇视商贾富户,这些,哪怕都暂时不提,可,其罔顾圣旨,这,就是大罪。”
    曾毅声音冰冷,甚至,有些发寒:“兴建学堂,乃是国之大事,无论任何人,任何借口和理由,只要在此事上出了差错,定然不会轻饶。”
    对于这点,曾毅可是看的很清楚的,兴建学堂,是国之大事不假,可是,对于一些官员而言,尤其是地方贪官污吏而言,更是一次发财的机会。
    是以,只要有发现,就绝对不能轻饶,如此,才能震慑住天下官员。
    而曾毅之所以让锦衣卫查清楚,只不过是想要看看他的判断如何,最后,给这上官怀的罪名,该如何定。
    若是上官怀平日里所行所举,只是仇富,仇商贾,那,此事,曾毅或许,会给他定罪名为办事不利,或许,只是让他降职为县。
    可,若是上官怀平日里所为,如店小二所言那般,那,曾毅可就绝对不留情了。
    然,一介知府,降职为县令,可以说已经是重罚了,可想而知,若是上官怀这个汝宁知府的行为,真如店小二所说那般,那,曾毅该如何处置这汝宁知府上官怀了。
    燕南飞在一旁,微微点了点头,曾毅这么一说,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这,说的仔细点,其实,并非是要给上官怀留情,而是在收集证据。
    若是这上官怀罪证足够多,那,曾毅收拾起他来,就更没什么心理负担或者说,更没什么顾忌了。
    汝宁府知府后宅。
    “那曾毅,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汝宁府的知府夫人秀眉有些挤在了一起:“他还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
    汝宁知府上官怀有些好气的道:“这些,还不够吗?曾毅定然是早就来了汝宁府,一直都在暗中微服私访,这次,若非是出了事情,他怕是还不会轻易露头的。”
    “是谁?敢刺杀曾毅?”
    汝宁府知府夫人温柔一手撑着脑袋,显然,有些好奇,这天下,敢杀曾毅的人,怕是真没几个的,而且,这也完全是坏了官场上的规矩的。
    汝宁知府上官怀有些恼怒的看着自己的夫人温柔,甚至,有些苦笑,姓温,明柔,可是,面对自己的时候,可却从没发现有过什么温柔的。
    “夫人,都什么时候了,你管他谁去刺杀曾毅作甚?”
    “那些人也真够没用的,这么个大活人,楞是没刺杀着,还被曾毅这煞星带人给找到了他们落脚的地方。”
    汝宁府知府上官怀这话,却也只能是在私宅内说说了,万万是不敢传出去的,若不然,一旦传到曾毅的耳朵里,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汝宁府知府上官怀对曾毅,也的确是恼怒的很,也的确是极为不待见曾毅的,甚至,希望曾毅被人刺杀了。
    今个在大堂上,曾毅那是摆明了车马的要找他上官怀这个知府的麻烦的。
    尤其是曾毅所说的那些话,若是真的只是随意提起,那就不会在大堂上提起了。
    曾毅之前也不知道来汝宁府几天了,上官怀更不知道曾毅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只不过,有一点,上官怀能够肯定,那就是曾毅虽然打听出了不少的事情,可,手里,定然是没有切实的证据的。
    或者说,是他的一些个平日里留下来的后手生效了,若不然,以曾毅煞星的名声,今个,怕是都不会饶了他的。
    可,就算如此,这种提心吊胆的,谁知道,曾毅会不会在继续找他的麻烦。
    是以,上官怀此时极为希望那些刺杀曾毅的人,再次返回,真的把曾毅给刺杀了。
    反正曾毅也没住在他汝宁府知府衙门内,而是在锦衣卫卫所内,就算是曾毅出事了,他这个知府,至多,也就是受个牵连罢了,主要有锦衣卫卫所在那顶着呢。
    “放心吧。”
    温柔斜眼瞪了自家夫君一眼,声音中带着一丝的媚意:“那曾毅,既然没有直接对夫君你动手,那就证明,此事,还有缓冲的余地。”
    “夫君你不妨前去拜访,表达出你对他的尊重,想来,应该不会有多大事情的。”
    温柔说着,已经靠在了上官怀的怀里,双手搂着上官怀的脖子,娇声道:“那曾毅虽然权重,可,却是并没有多少自己人的。”
    “若不然,他何苦用那几个当初曾经参奏过他的御史?”
    “什么胸怀若谷,这不过是世人的称赞罢了。”
    “有世人的这些话来堵着那几个曾经参奏过他的御史…………,可,若是他曾毅手底下真有不少能人学子,他何苦用这几个御史呢?”
    “只要相公你能在曾毅彻底对你发难前,投靠曾毅,表出忠心,定然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只要这脸皮,还没来及撕下就成,更何况,奴家的老爷子,在朝中,那也是有不小地位的。”
    “到时候,相公你找机会点出这个关系,到时候,相公你这关,就算是过去了。”
    自家夫人的话,让上官怀听着连连点头。
    上官怀的知府夫人温柔,出自书香门第,且,其父亲更是在朝中为官,能嫁给他,不过是看他样貌俊朗,且,有些前途罢了。
    而其夫人,从小在闺中不仅学得一手女红,更是满腹的学问,堪称上官怀的贤内助,有些时候出的主意,就是上官怀自己,也自愧不如的。
    只不过,自家夫人有千般好,却是有两点,第一是贪财,这点,到也没什么,谁不爱财?上官怀也爱财。
    可,第二点,却是让上官怀难以忍受的,那就是其行为不点。
    虽说上官怀是知府,其内的下人,没谁真敢和知府夫人如何,可,上官怀却是不止一次见过其夫人与一些年轻仆人行为不点。
    后来,上官怀把府中大多数仆人都给换成了丫鬟,就算是有男仆人,也都是特意挑选样貌丑陋的,这才算是好了些。
    可,有些事情,既然曾经有过,心里有了疙瘩,却是不可能解开的。
    尤其是现如今,那是女性要恪守妇道的年代,容不得半点的沙子,可想而知,上官怀这个汝宁府知府的心里,是如何的厌恶。
    可,奈何自家夫人的老父是朝中大员,这口气,上官怀也只能是忍下去了。
    “东西,可都是藏好的吧?”
    上官怀低声询问,却是有些莫名其妙,根本就没提什么东西。
    “放心吧你就。”
    温柔娇笑着,脑袋往上官怀的怀里使劲拱了拱:“早就藏的好好的,平日里,只要有了,就藏起来的,就算是锦衣卫来了,也是搜不到的。”
    “那就好,那就好。”
    上官怀点头,直到此时,神情才算是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为夫今个就去卫所拜见曾毅。”
    上官怀搂着夫人温柔,双眼却是看着屋顶,在想事情:“此事,却是拖不得啊。”
    “一旦曾毅对为夫撕破了脸皮,在投效于他,也是晚了。”
    上官怀的这个担心,却是没错的,官场上,最重要的,就是面皮了。
    若是这件事,还没彻底的摊开,那就一切好说,有回旋的余地,可,一旦摊开了,那,到时候,就算是上官怀把心都挖出来,要给曾毅表忠心,那也是不成了的。
    越是权势重的官员,越是在乎面子。
    其的话,只要说出去了,除非是被迫无奈,不然,是不可能在更改了。
    “恩。”
    温柔在上官怀的怀里点了点头,道:“只是,这分寸,你可是要拿捏好了。”
    “该怎么说,还是要好好琢磨琢磨的。”
    “礼,是绝对不能送的,曾毅肯定不会要,送的少了,也寒颤,送的多了,那就是自投罗网了,就看着话,是怎么说了。”
    温柔在上官怀的怀里,道:“这话,怎么说,奴家一介女流之辈,可就不懂了,夫君你可千万要想好再说。”
    “恩。”
    上官怀点头:“这是自然,对着这瘟神,自然是要千万个小心的。”
    “实在不行,还是要夫人你给老爷子去封信啊。”
    上官怀使劲搂着温柔,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柔情:“老爷子那边,总是能有几分薄面的吧?”
    “这是自然。”
    温柔语气中带着一丝的骄傲:“别看那曾毅行事猖狂,可,却都是他真的抓住了真凭实据,其平日里,在京城,可也是平和的很,只要不是刻意针对他的,旁的错,给他服个软,改了,这个面子,他肯定是要给老爹爹的。”
    “你瞧当初曾毅办案的时候,不都是抓大放小吗?”
    对于曾毅这个煞星的一些消息,其实,传的很广:“你这事啊,不算大事,你又不是没办过实事。”
    “只要老爹爹写信,曾毅肯定是要给这个面子的。”
    “不过,在曾毅跟前,你还是要把他供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什么就听什么。”
    温柔嘻嘻笑着:“这样,他肯定不能找相公你的麻烦了,指不定,也不用麻烦老爹爹了。”
    “这是自然,为夫晓得。”
    汝宁府知府上官怀点头,奉承上面的官员,这个,上官怀自然知道该如何做的,对的,错的,只要是上面官员开口了,那,对与错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个大人们怎么说,他们说是对的,那就是对的,他们说是错的,那,就是错的。
    这些,汝宁府知府上官怀可是经历过不止一两次了,是熟悉的很,哪怕是因此而吃亏受罪一些,可是,总是比丢官罢职的强吧?
    “希望能过去这关啊。”
    上官怀叹了口气,不管怎么宽慰自己,不管有多少的办法,可是,现如今,这天下,有几个官员面对曾毅这个煞星的时候不胆寒的?
    “只要这煞星走了,就万事大吉了。”
    上官怀双眼眯着,只要曾毅走了,这次的危机过去了,他就趁着最后的机会,大捞一笔,然后,送去京城,换个京官,或者挪腾下地方,总比这个在河南布政司内垫底的穷府要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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