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这边,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敲打一下内阁罢了,毕竟,有些事情不得不防,虽说由于他的出现,很多事情都不在可能发生,但是,警惕些,还是有的。
    哪怕是内阁的哪位阁老,并没有什么行动,只是,在最后,才被迫接受,亦或者是在一些影响下,心里有了先入为主。
    而现在,有了曾毅的这个敲打,到时候,这群老家伙们,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要知道,内阁的这些个老家伙们,可不是轻易就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的,就算是有,事后,发现不对,也会以最快的速度给更改过来的。
    但是,曾毅要做的,是让他们在这之前,就有警觉,连先入为主的这个念头,都给直接恰断了,若说是有先入为主的念头,那,就让他的这个敲打,置于内阁诸位大学士的心里。
    “曾毅的意思,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几个大学士,从御书房出来,一路无话,只不过,脸色却都是阴沉的很,并没有出宫,而是回了内阁。
    原本,夜里,内阁是不需要留下大学士当值的,除非是国情紧急的情况下,夜里,才会在内阁留下一名大学士当值。
    若不然,内阁的里间,其实都是让大学士们中午的时候,用来小憩的。
    当然,虽然没有这个夜间留下当值的规矩,不过,若是内阁大学士们夜里不想回去了,留下,这也没什么的。
    而今夜,虽然已经有些晚了,可,几位大学士,却是没一个有出宫的心思。
    先不说旁的,就是刚才在御书房听到的消息,就足够他们震惊的了,足以让他们消耗一些时间去接受了。
    当今圣上,现如今,满打满算,登基也不过一年有余,甚至,未过年之前,还是正德元年。
    可结果呢,竟然有人想要谋害当今圣上了。
    虽然不是动刀动枪的,可是,却是胆敢派人混入宫中,在御膳中下药。
    这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了啊。
    而且,虽然曾毅和锦衣卫都没明说,可,内阁的几位却是会自己推算的,在许久之前,皇帝就觉察出不对劲了。
    是以,锦衣卫才会在皇帝和曾毅的决定下,进入宫中。
    可想而知,一国之主,竟然让锦衣卫进入宫中,连自己的行踪都被盯着,虽说皇帝本来就是万众瞩目的,可是,这种情况,怕也不好接受吧。
    可想而知,这情况,已经有多坏了。
    若是推测时间的话,也就是当今圣上刚登基没几个月,就出现了此等事情。
    这个推测,却是让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心里发寒嘴里发苦的,这是何等的胆大包天的,竟然在新君刚刚登基的时候,就要谋害新君了。
    宁王?
    内阁的几位大学士,也想到了这点,毕竟,前段时间,宁王的案子,明面上虽然没人敢提,可是,私下里,却是闹的沸沸扬扬的。
    而且,宁王到底有没有被冤枉,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心里可是清楚的很的。
    宁王那是罪证确凿,只不过,皇帝不知道和曾毅起了什么分歧,才会饶了宁王一命,只是将其软禁,甚至,连封地都没收回。
    不过,从这一点上来推测,宁王安排人混入宫中下毒的事情,绝对是不可能的。
    毕竟,此事,若真有牵扯的话,皇帝就算是在昏庸,也不会如此轻易饶了宁王的。
    而且,现如今,宁王已经被软禁了,而且,他还是有前科的,若是皇帝真的出了什么事,不管有没有证据,他都是第一个,最容易被怀疑的人。
    且,此时,宁王被软禁在京城,只要皇帝出事,他是绝对跑不了的,是以,除非宁王一心取死,若不然,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毒害皇帝的。
    “曾毅是在怀疑咱们内阁当中,有人和贼人有勾结。”
    回了内阁,殿门紧闭,刘健这个内阁首辅,端坐在内阁主位之上,声音沉闷,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不由得心里发寒,没有疑问,是一件十分肯定的事情。
    曾毅是在怀疑内阁当中有阁员知情,直截了当的说出了曾毅让他们前去御书房的意思,而且,十分的肯定。
    毕竟,今天,曾毅让人传他们去御书房,虽然陛下从头到尾,几乎等于没有吭声,可是,曾毅呢?又何尝和他们说了几句话?
    内阁今天去御书房,若是真要理顺了,其实,只不过是听了锦衣卫两位监察官的讲述,讲述陛下被人下药。
    之后,内阁的诸位大学士,就被从御书房内赶走了。
    这,算是什么事?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种无缘无故的召人过去,说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吧?
    更何况,内阁,朝廷重臣,若是真的没内阁什么事,或许是不需要内阁知道,那,曾毅让他们过去干嘛?
    是以,只能说,曾毅或者是皇帝,怀疑内阁和此事有关,只不过,没有切实的证据,且,内阁的诸位阁老,都是德高望重,轻易之下,不好妄动,是以,才只是先敲打他们一番。
    当然,若是真有证据,那就是直接抓人了。
    “也未必。”
    李东阳双目中透漏出一丝精光,道:“若是真怀疑与咱们内阁有关,何须告之此事?”
    李东阳是不认可刘健的看法的,在他看来,若是真的认为此事牵扯到了内阁中的哪位阁员,或者是和整个内阁有关,那,就不会让内阁的阁老过去了,总不能打草惊蛇吧?
    最起码,不可能是一个不拉的全都喊过去吧?
    是以,在李东阳看来,让他们前去御书房,告之此事,并非是如此,而是旁的什么意思罢了。
    甚至,只是皇帝和曾毅心惊,找了内阁想去商量,只不过,最后,不知怎么了,又有了别的想法。
    只不过,这最后的一个猜测,就算是李东阳自己,也是不信的,皇帝或许会慌,哪怕是提前有了防备。
    可,皇帝毕竟是当事之人,心里岂会不害怕?岂会不震怒?
    更何况,当今圣上,其实,在李东阳看来,若真论起来,并不能算是真的就什么不懂,当今圣上,也是有些小聪明的,只不过,在此事上,怕是他的小聪明不够用。
    是以,若是当时,御书房内只有皇帝一人,且,让内阁前去御书房的话是从皇帝口中传出的,那,他的最后一个猜测,可能是对的。
    皇帝得了消息,惊慌震怒,让人传了内阁和曾毅前去商议。
    可,从那传话的小太监嘴里,得到的,却是曾毅从宫外慌忙进宫,然后,是曾毅让其传的内阁诸位大人前去御书房的。
    曾毅的性格,是如何,这天下,除了曾毅自己外,怕是在没有比内阁诸位大学士更为了解的了。
    虽说曾毅一直不在京中,可,由于内阁的诸位大学士一直关注着曾毅,是以,对曾毅的所行,都是极为了解的。
    曾毅极有谋略,甚至,有些谋略上,就是他们这些个内阁大学士,也是自愧不如的,且,曾毅,可并非是那种遇事情就慌的人。
    反而,曾毅,是那种遇到事情,却是会冷静下来的人,是以,曾毅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慌乱无序,而让内阁的大学士去的御书房。
    “亦或者,元辅说的没错,是怀疑。”
    次辅谢迁,沉声开口,遇到这种事情,内阁的几位大学士,就不可能心情不沉闷的,哪怕是不牵扯到他们内阁,他们也是极为压抑的,更何况,此事,已经牵扯到了内阁。
    “锦衣卫那边,应该没有任何的证据,任何的线索能联系到咱们内阁的。”
    次辅谢迁沉吟着,道:“只是,曾毅自己的猜测,或许,也可能是一些方向的指引,这,都是有可能的。”
    一直没开口的杨廷和点了点头,道:“不错,对方既然敢谋害当今圣人,那,自然是准备了后路的。”
    “谋害当今圣人,岂能没有人背负这个黑锅的。”
    “或许,咱们内阁,就是旁人眼中准备好的黑锅啊。”
    “只是,咱们内阁,哪怕权势在大,那也是臣子,而且,到了咱们这把年纪,咱们这个位置,还能如何?”
    “这官,咱们也都到了头了,在大,还能如何?此事,咱们内阁,是断然不可能有嫌疑的啊。”
    杨廷和说这话,却是也不错的,内阁大学士,已经是文官的巅峰了,而且,就算是内阁大学士告老还乡,朝廷一般也都是要册封一系列的文官封号的,当然,是那种封号,但是没有实权的那种。
    可以说,内阁的诸位大学士,在位的时候,是朝廷的顶尖存在,手握重权,等告老还乡的时候,更是会被大肆封赏一番的。
    做官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到了极限了,在往上一步,那就是爵位了。
    而且,一般的爵位,他们也是瞧不上眼的。
    而重的爵位,现如今,已经多少年,没有封赏过了,毕竟,现如今,没有什么动乱什么的。
    是以,做官,到了内阁,他们这些时候,途的,更多的则是名声,是为天下做些实事。
    或者,也可以说为子孙后代谋求些福泽。
    他们岂会和贼人勾结,谋害当今圣人?
    他们真的这么做了,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至多,也就是爵位吧?
    可到时候,他们的名声,可就真的是天下皆知了,但却是遗臭万年,和乱臣贼子挂钩了的。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若是让他们头上顶着这个名头,几位大学士无论是哪个,怕是不用等到新君的封赏,就直接气死了。
    更何况,这其中所要承担的风险,成功的几率有多大,失败的后果,就算是成功了,到时候,他们会不会被灭口。
    等等,这些,都注定了,内阁大学士,甚至是朝廷的重臣,都不会参与这种事情。
    也就是除非是那些年纪尚且,官职不高,自负才华没有得到充分施展的官员,或许,才会有这个可能吧?
    “以曾毅的谋略,不该看不透这些的。”
    杨廷和一手在桌子上轻轻敲了几下,却是眉头紧皱。
    倒不是内阁的几位大学士猜不透曾毅的用意,本来,猜测别人的心思,都是极难的,要不然,怎么会有人心难测一说。
    更何况,此事,干系重大,牵扯到了当今圣上,更牵扯到了他们自身,这种情况下,哪怕他们的心思在如何的古井无波,可其实,都是有一丝波澜的,只不过,他们自己,却是不可能注意到的。
    只要有了这点波澜,就足以影响他们的判断了。
    不仅杨廷和如何,内阁的几位大学士,都是如此,刚才他们所说的那些,其实,都是最明面的,不过是说出来,然后,互相印证下罢了。
    既然没有丝毫的可能性,自然是去想别的了。
    几位内阁大学士,就这么静坐在内阁,却是没人用饭,一动不动的,只不过,偶尔,会有哪位阁老,似乎想起了什么,说上几句,剩下的几位阁老,互相印证下罢了。
    “或许,是咱们多想了。”
    终究,还是李东阳这个足智多谋,心眼多的阁老叹了口气,道:“若,此事,和咱们内阁本无干系,可,对方却有意牵扯到咱们内阁。”
    “而今个,皇帝和曾毅的举动,只不过是给咱们内阁敲打一番,让咱们注意些,或者说,是注意些异常的情况,那,这事,也就说的过去了。”
    此时,已经是月色当头了,可内阁内的几位大学士,却是一个个的都没有丝毫的倦意,尤其是李东阳,经过多番的自己在心里的推敲,却是认定了,他说的这个可能性。
    李东阳的话音落下,内阁寂静无比,没有人吭声,却都是在心里推敲,看看李东阳此话的可能性。
    “该如此。”
    终于,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内阁首辅刘健缓缓点了点头,才接上了这一炷香之前李东阳所说的话,道:“若是如此的话,今日之事,倒是说的通了。”
    “的确如此。”
    次辅谢迁及阁员杨廷和两人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今日发生的事情,才会合情合理。
    “看来,日后,咱们也是要注意些了。”
    已经推测了出来今天的事情,且,皇帝那边,也没什么事情,锦衣卫那边一直盯着,明显是放长线掉大鱼。
    是以,刘健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道:“怕不是想着咱们几个老不死的,老眼昏花了,想要在咱们身上打主意,看来,咱们真是老了啊,竟然被人当成是了棋子。”
    刘健的话没错,正因为猜透了皇帝或者更准确的来说,这应该是更准确的猜透了曾毅,因为,以当今圣上的能力,绝对不可能有此般暗示的。
    曾毅那边,肯定是有什么消息或者是猜测的。
    若不然,曾毅是绝对不会这个时候来敲打内阁的,毕竟,内阁和曾毅的关系,一直都是很融洽的。
    “咱们可不能让曾毅那小子看了笑话。”
    杨廷和呵呵笑着,道:“可要盯仔细了,真有这些个奸诈的东西了,也要给揪出来了,省的日后,曾毅那小子,也笑话咱们老眼昏花。”
    杨廷和的这话,却是有几分打趣的意思了,不过,却也让内阁一直沉闷紧张的气氛,给放松了几分。
    “这天下,不宜啊。”
    次辅谢迁忍不住叹了口气:“当今圣上这才登基多长时间,先是一个宁王,现如今,又冒出来一个。”
    “看来,这帮皇亲国戚,是早就盯着了,就等先帝大行了。”
    毕竟,正德的脾气,早在他当太子的时候,满朝文武皇亲国戚,哪个不知?是以,有人一直盯着,等先帝大行,正德登基,行无道昏君之事,然后,好取而代之,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只不过,能有这谋算的,且,有这心思的,定然是那些个有着皇家血脉的皇亲国戚。
    “天佑当今啊,幸赖有曾毅这般的能臣啊。”
    “也是当今是机缘,当初,遇到曾毅之时,曾毅还不过是一穷苦秀才,得当今看着,得先帝栽培,这也算是报了当今的知遇之恩啊。”
    刘健这话,却是有些感叹的意味了。
    当今圣上,是昏庸不看,是没什么能力,让整个天下现如今弄的乱糟糟的,可是,当今圣上,却作对了一件事。
    那就是信任曾毅。
    正因为曾毅,宁王的案子才会被发现,正因为曾毅,锦衣卫才会有革新,才会杜绝了此次陛下中毒的事情。
    若是还是以前的锦衣卫,内阁的几位大学士,真不信正德这种事情会交给他们,定然是要交给东厂的。
    让刘瑾的东厂去盯着这事,不是内阁的大学士小瞧刘瑾小瞧东厂,怕是等皇帝把毒药吃进肚子里,他们也未必能够发现的。
    而且,现如今,兴建学堂,南京兵备改革,等等,一桩桩一件件,曾毅所行之事虽然不多,可是,哪一件,都不是小事,都影响重大,甚至,曾毅的一些大的足以让大明朝彻底兴盛的改革,已经在布局当中了。
    如此,当今圣上虽然昏庸,可却信对了良将忠臣,却是也算是难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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