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把胡子刮了!
    虽然胡子不长,就只是一些胡桩子而已,可总是让她想到前世他那张大胡子画像,对于颜值至上的她来说,这实在让她无法接受。而且此刻他紧紧抱着她,脸贴着她的脸颊,那胡子可真是扎人。
    她挣扎将李继勉推开一些,便听李继勉低笑一声:“好像确实是这样,不过这一次不一样。我被降为士卒是与父亲暗中商议好的,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到洛阳宫当个皇城侍卫,能够自由出入禁中,了解朝庭动向,还有顺便管管我们的小皇帝。”
    李五很快想通,李继勉就算被贬成士卒,也不可能真就只做个侍卫,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名正言顺出入宫禁的理由而已。李制在前方打仗,将自己的儿子送回洛阳监视朝庭,难不成是……
    李五迟疑道:“小将军,你这次来回洛阳,该不会是朝庭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李继勉赞赏道:“小五,你果然一点就通。前线吃了这么大的败仗,我怀疑后方有人通敌叛国,所以向父亲请命回来调查这件事,本来——。”
    “本来什么?”
    “本来是想查出内奸杀了替你报仇,却没想到能在洛阳与你重逢。”
    李五:“……”
    李五不知怎么的竟有些被感动到了,虽然李继勉被贬是表面上的,可他擅自带兵灭了扶博白、殴温圣、禹白三名大将,若真如玄友廉所说的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么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可能比她以为的要重得多。
    李五随即想到玄友廉决定回洛阳,会不会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小五”李继勉的声音突然沉下来,“这一个多月你呆在玄友廉身边,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李五心想他说的怎么样,是什么样才能算怎么样?但无论有没有怎么样,她都不会傻到承认,一本正经道:“玄统领对我以礼相待,奉为宾客,十分客气。”
    李继勉冷哼一声:“名字都贴你脑门上了,还以礼相待,当我不知道他那点心思吗?小五,我警告你,不许对除我以外的男人动心,否则——”
    李五道:“否则怎样?”
    李继勉弹了她脑门一下:“你还打算问清楚了,看看能不能动心吗?”
    李五这脑门被撕了花钿本就疼,被他又弹了一下,肯定红了,忙捂着额头,委屈道:“我不就是顺着你的话说吗?”
    “捂头干什么?还怕我打你不成?”
    “疼!”
    “疼什么疼,敲你一下就喊疼,有这么娇气?”李继勉说着扒开她的手,才发现她的额头红肿起来,顿时意识到是自己撕了那花钿的缘故。他哪知道女人额上贴的那玩意不能直接撕,还好没撕破皮,刚才自己又不知轻重弹了一下,顿时有些后悔起来,不过面上不愿意表露出来,只冷着脸道:“行了,一会跟我出宫,我带你回去。”
    李五惊讶道:“你现在就带我走?”
    “不现在带你走,你还想在那娘炮身边再住几个月?”
    李五只觉得闻到了好大一股醋味。她的意思是,这皇宫里都是玄友廉的人,他带得走她吗?可又不好直白地说,说出来简直是质疑他的能力一般,斟酌了一下道:“小将军,刚才那个老太监,不会是两年前你们抓到的那个内常侍吧?”
    “你记忆倒好,我只跟你提过一次,你还记得我们曾经抓过一个内常侍。”
    “他现在……是我们的人?”
    “嗯,他来洛阳确定两位先皇遗孤的身份后,父亲就让他留在宫中,监视皇帝的一言一行,随时向他汇报。”
    “他确认了皇上和公主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然父亲能拥立那小屁孩做皇帝,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五想,这顾礼德明明知道玲儿海连是假的,却还跟李制说是真的,只有一种可能,这顾礼德八成已经被玄友廉收买了。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提醒李继勉,想了想,还是说了:“小将军,那个顾礼德已经被玄凉的人收买了,你以后用他得存个心眼。”
    “你如何得知?”
    “我……跟在玄友廉身边,无意听到的。”
    李继勉皱眉:“你是说这顾礼德表面上是向着我们晋李,其实是玄凉的人?这个老东西!先不说这些,我们俩先离开这里。”
    “小将军,你听我说,我留在玄友廉身边至少还可以替你打探一点消息,你看,我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李继勉冷冷道:“我不需要你做这种事,你要想替我办事,自有别方面可以让你好好出一番力,可以出到你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为止。”
    李五:“……”
    这个大流氓!
    李继勉眯眼:“你该不会是舍不得离开那娘炮了吧。”
    “不是!”李五晕死,说来说去又绕回来了。她确实暂时不想离开玄友廉,因为她还没有跟徐敬仪私下会面,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跟徐敬仪见一面,若是回到李继勉身边,怕是就见不到徐敬仪了。
    李继勉道:“那就行,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听我安排就行,现在跟我走。”
    李继勉直接拽着李五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便见玄衣军已经将宫门包围了起来,李继勉皱眉:“动作这么快?”带着她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不一会两人走到一个小门处,那小门只有两尺宽,修得十分简陋,肯定不是给宫中有身份的人走的,大概是给干活的宫人开的一道捷径,直通上阳宫中的化成院。这化成院眼下空置着,并没有玄衣军看守,两人横穿化成院,走到出口时,发现出口竟也被玄友衣军守住了。
    李继勉扫了李五一眼,冷哼一声:“看来这玄友廉是真把你当宝了。”
    李五触上他这眼神,觉得还是不要开口为妙。前世玄友廉喜欢她也就罢了,她长得好看,又身份尊贵,头顶公主光环,大概是所有男人心中梦寐以求的女人,而这世,她一无所有,在玄友廉看来就是一个别人的私奴,他还能对她如此执着,真的有些令人想不通。
    两人又绕了些路,无一例外都被玄衣军封住了,根本无路可走。
    李继勉似乎也烦躁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好。
    李五小心翼翼道:“要不今日我先跟玄友廉回去,等出了这戒备森严的皇宫,小将军再派人接我?宫外总比宫内好逃一些。”
    李继勉停住脚步,突然一动不动。
    “小将军?”
    李继勉猛地将李五推到一旁的瓦墙上,恨恨道:“真不甘心把你放回去,一想到你还要在别的男人身边多呆一个时辰,我就恨不得宰了那个女人脸。”
    李五真怕这个从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做出什么事来:“小将军,现在玄晋连盟,你跟玄统领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不要冲动行事。那我……就先走了。”李五试着从瓦墙和李继勉如墙一般厚实的胸膛中挤出来,然而李继勉的身体纹丝不动,压根没放她的意思。“小将军,你……让一让……”
    李继勉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他敢在你身上留下印记,我也必须回敬他一下,免得他搞不清楚状况。”
    李五一怔:“啊?”
    一个宫女匆匆跑来到道:“玄大人,您的表妹找到了,找到了。”
    玄友廉立即站起来:“在哪里,带我过去!”
    那宫女让开路,李五戴着面纱过来:“表……哥,我回来了,让你担心了。”
    玄友廉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你跑哪里去了?”
    “一时贪玩,看到皇宫里什么都很新奇就自己转了转,结果没想到迷路了,让表哥兴师动众地找我,小五十分惶恐。”
    刘玲儿站在玄友廉身侧,被她打扰了与玄友廉会面的时间,心情十分不悦,可是现在却不敢再对她出言讥讽。看到玄友廉找不见她后兴师动众的模样,她明白这个女人对玄友廉肯定十分重要。刘玲儿并不是笨蛋,察言观色这种最基本的生存之道还是懂的,遂道:“小舞妹妹回来就好,既然无事,廉哥哥,我们回花园去吧,我命宫女拿些可口的糕点来,给小舞妹妹尝尝。”
    “不用了,今日就不多打扰公主殿下了,廉这就带着表妹离宫,告辞。”
    玄友廉没有多顾及刘玲儿的反应,直接拽着李五的手离开,等到了上阳宫门口,玄友廉让守卫先将李五带出宫门,在宫门外的轿子里等着。他则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不一会顾礼德左右四顾着,走到了他面前,恭敬道:“玄大人。”
    “倒底是怎么回事?”
    “李继勉突然让老奴将大人身边的女人引过去,老奴也不清楚他要干什么。事发突然,老奴未来得及向大人禀告,请大人恕罪。”
    玄友廉摆摆手:“没事,这件事你做得对。你的身份十分重要,千万不要让李继勉对你产生怀疑,若他让你做什么事,你仅管去做。”
    “是,老奴明白。”
    “回去吧。”
    李五在轿子里等了一会,才见玄友廉从宫门中出来,踏上轿道:“即刻出宫。”
    轿子抬出洛阳宫门,却停了下来。
    李五疑惑道:“廉公子,怎么不走了?”
    玄友廉将她引到洛水边:“来洛阳不欣赏一番洛水风光,便不算来过洛阳。”
    洛阳城被洛水河自西向东一分为二,洛阳宫外就是洛水河。李五看着河边缓缓靠过来的小船,而那两顶空轿子里却坐进去两个人,被抬着渡桥而去,心知玄友廉这是防了一手,怕回去的路上有变,看来是知道她已经跟李继勉见过面了。
    李五跳上船,小船很小,就一个船夫,玄友廉已经先一步进了船篷,李五便也走进去,一进去,玄友廉就扯下了她的面纱。
    李五脸一红就要去捂脖子,玄友廉冷冷道:“还需要捂吗,当别人都眼瞎吗?”
    只见李五脖颈间满是吻痕,连脖子后面的皮肤上都是。她一回来,玄友廉就注意到了,忍到现在才发作,眼神里满是寒光:“看来你是见到他了,公主殿下说他来宫中当了个侍卫,我还不信,看来是真的。这么片刻功夫,看来你俩办了不少事啊。”
    李五沉默了一下:“廉公子,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已经是李继勉的女人了,我不懂,你为什么还要将我留在身边不放。”
    玄友廉脸瞬间阴沉了下来,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在李继勉身边呆了三年,怕早已不是处子,可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分外刺耳。
    “以前的事我可以不管,从现在开始,你呆在我这身边,不许再跟他接触。”
    李五迟疑道:“廉公子,你总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玄友廉冷着眼,掐起她的下巴:“喜欢?当然,漂亮的女人男人都喜欢。你一个奴隶也不需要什么名份,就算身子脏了也没事,反正我也是留在身边当玩物。”
    李五:“……”
    看着眼前表情露出阴狠模样的男人,李五彻底搞不懂这个男人了。如果说是被她的美貌吸引,想亵玩一番,三年前她根本毫无姿色可言,他为何要派人去劫她?如今她虽有姿色,但也不至于让他迷恋到不惜代价也要留在身边,甚至正面与李继勉冲突的地步,这么不理智的行为明显不是玄友廉的性格。玄友廉是一个很能隐忍的人,不应该会这样冲动行事。
    下船后,又坐半个时辰轿子,两人回到别院。到了别院门口,徐敬仪已经在那候着了,见到玄友廉后道:“廉公子,你平安无事就好。我接到消息说你出宫的轿子被人劫了,赶紧带人去救您,到那才发现是轿子中坐的不是您,于是来别院看看公子安全回来了没有。”
    “我没事。”玄友廉道,“你来得正好,我也正要派人去找你,从今天起,你给我寸步不离看着她,听清楚了,是寸步不离,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或是被人劫走了,我定然拿你是问!”
    徐敬仪一怔,与李五对视一眼,随即低头道:“属下遵命。”
    “回头你收拾一下,晚上也搬到别院住着吧。”
    “是。”
    “你先送她进去吧,我还有事。”玄友廉说完跨上门房牵来的马离开了,留下李五与徐敬仪以及一旁的下人。
    徐敬仪道:“姑娘,以后多有打扰了,请多见谅。”
    李五露出不悦的表情,一甩袖子跨进了大门,徐敬仪紧随其后跟了进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到李五住的院子,院子内一个婆子正在打扫房间,李五道:“阿婆,我自己来吧,你下去吧。”
    等得旁边再无别人,徐敬仪在李五面前半跪下道:“殿下,这两年委屈你了,你过得可好?”
    李五赶紧去扶他:“我过得挺好的,李继勉对我和十一算很不错了,徐叔,你呢?你过得可好?”
    徐敬仪道:“我一直留在玄友廉身边,替他办事,眼下他非常信任我,也算是如殿下所望,成了他的亲信。对了,殿下,你今天进宫见到玲儿和海连了吧。”
    “嗯。”
    “殿下以为这两人情况如何?”
    “玲儿倒还好,反而是海连,我记得他以前没有那么怕人,现在怎么这副模样。”
    徐敬仪叹口气:“海连登基前一个月,成元水派人暗杀他,当时一共死了三十多个宫人和侍卫,整个化成院一片血海,海连目睹了全过程,后来就十分怕人。这两年刺杀之事陆陆续续又发生了三四起,海连一个小孩子哪经得起这种惊吓。”
    “原来如此……”
    “殿下,恕我冒昧问一句,不知道殿下对未来倒底做何打算?眼下海连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他必竟登基为帝,过个几年,帝位会越来越稳,等得玄晋两军灭了成元水,大唐江山一稳,他可就坐稳这帝位了。”
    “不会的,玄凉和李制都是野心勃勃的人,绝不会甘心自己打拼下来的江山拱手送到一个小孩子手中,成元水的覆灭只会是一个开始。”
    李五有前世,所以知道玄凉和李制都不是良善之人,野心勃勃,有谋逆之心。前世玄凉趁着李幽病重,把持朝政,想篡位夺`权,李五命人秘密联系了与玄凉有仇的代州节度使李制,命他秘密带骑兵入长安救驾。
    李制的八千骑兵昼夜行军,十日后秘密抵达长安,而那日正是她与玄友廉大婚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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