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清幽说了声午饭不用做她的,就出了门。
    陈天宝看着就道,“这些日子天天抱着书写啊写,人都熬瘦了,还要抽出时间空酿酒!”
    梁氏一听顿时也不说啥了,她就是觉的闺女对小六不咋疼,几岁的小娃儿,没有不闹人的!不过她也心疼闺女,拉了小六哄着他送去闵夫子那。
    窦清幽到了正阳楼,推开门就见某个人正端坐在屋里喝着茶,嘴上油光水亮,屋里弥漫着淡淡的烧鸡味儿,虽然开着窗子,她嗅觉尤其的敏感,一下子就闻出来了。
    后面进来的庄妈妈和郝小同样也闻出来了,郝小这个吃货,直接就道,“烧鸡!?”说着还眼神发亮。
    燕麟端着架势,“哪里有烧鸡?”
    “我们家烧鸡好吃吧?”窦清幽笑着进来,在桌旁坐下。
    燕麟点头,“好吃!”
    窦清幽冷笑着哼了声,“倒是不知道燕副都督还有摸人烧鸡的习惯!”
    燕麟虎着脸不承认,“本都督怎们会!楼下吃的味儿上来了,就给本都督盖帽子?”
    “我们家的烧鸡一向卖得好,用了三十多种调料香料和中药材,烧鸡的味儿一闻就知道!”郝小是最喜欢吃的。
    “去酒楼问问,看今儿个的烧鸡少了没!”窦清幽吩咐。
    也要提前安排晌午饭,郝小就应声出去。
    庄妈妈嫌丢人的看了眼燕麟,下去拎茶水。
    屋里就剩他们俩人,燕麟立马咧嘴笑起来,拿出来油纸包拆开,里面还有半只没吃完的烧鸡,直接捧过来,“你关心我的病情不让我吃油腻,我都知道呢!没敢多吃,就吃了一半,这一半是留给你的!吃吧!”
    窦清幽黑着脸看他。
    看她神色直接阴转雷雨,燕麟眨了眨眼,眼还看着她,手下已经麻利的把烧鸡包了起来,直接转身运气一甩,问问放到高几上。
    窦清幽忍住扶额的动作,“你到一边去!”拿出书来看。
    燕麟老实的坐到软榻上,目光却一直黏在她身上,鹰眸流转着笑意。
    庄妈妈回来,看看他,还以为他被点穴了,望妻石一样。
    等到晌午,郝小再拎了饭菜过来,回说,“掌柜的去点了下,今儿个的烧鸡少了三只,对不上号。”说着看了眼燕麟。
    燕麟面不改色道,“定是酒楼里的人悄悄漏下了,平常只计算耗损,少个一碗两碗的也不在意,这不出问题了?”
    窦清幽怀疑的看着他,“你三个烧鸡吃哪里去了?”就算还有半个,两个半也好几斤。
    酒楼做的烧鸡都是山上散养的柴鸡,肉质劲道鲜美却长不大,最大不过二斤七八两,杀杀干净了,也就剩二斤不到,再剃掉骨头,实质上没多少。燕麟嫌拿一个不够塞牙缝,伸手就有多捞了俩。
    而酒楼里的烧鸡每天就做二十个,卖完就没,也都有账可循,一下少三只,还不明显!?
    晌午饭,掌柜把后厨做的四套鸭端了过来给窦清幽。
    饭菜摆在桌上,那三套鸭尤其鲜香诱人,是鸭子套乳鸽再套鹌鹑,其中塞的还有香菇和香料,而这些鸭鸽是全部剃掉骨头,只有肉。
    看着窦清幽动作不紧不慢的吃着饭,燕麟却是吃的有点多。本来以为她会下午过来,那他晌午饭肯定要自己解决。没想到她这么不放心自己,特意跑来陪他一块吃饭,眼中溢满了笑,拿起筷子端了依旧一碗粳米粥,陪着她吃饭。
    窦清幽看看他,没吭声,只等吃完饭要了一壶山楂水。
    饭后不多时,在洺河酒楼用过饭的三个士子就过来了。
    窦清幽整理了下去接见,庄妈妈和郝小也拿着几本东瀛典籍和杂谈手札的书。
    每到这个时候,正阳楼里的其他学子还是书童管事也都听着,虽然有些听过,还有更多更庞大的是他们没有听过的,而且在正阳楼里还可以识字写字,不说以后进学堂考功名,就算是出去了,也算饱学之人吧?
    燕麟错开点门,看着窦清幽淡笑礼貌的跟几个士子说着话,讲东瀛讲高丽,而高丽虽然对大楚称臣,但狼子野心,边境也时常摩擦。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虽说士子不用上阵杀敌排兵布阵,但世局动向和内部情势,他们还是多知道些好。
    考了功名就可以议论朝政,可他们有些即便家底不错,但毕竟没有在中央集权地带。而窦清幽她哥窦孝征身在翰林院,老师严不疾内阁次辅,简在帝心。有些事她自然比他们更能获知。
    再参加过品酒会之后,窦清幽的气势也被造起来了,虽然出身贫微,但她的确能耐非凡,获得今日的地位财富更是不凡。且见识广博,学识宽大,待人接物,行事作风都让人盛赞崇慕。
    也因此,对她被赐婚给一个太监的事,也都抱不平!
    这反而更多了分,他们对窦清幽的可惜和愤愤。
    古往今来,虽然也有不少大太监会私下娶亲,或者宫中找对食者,也有人为巴结把姊妹或者女儿送与太监做妻,但终究窦清幽这样不同其他。
    这也是窦清幽想要的效果,为废除赐婚圣旨做准备的。只是没想到那个阉贼这么不得人心,连他修筑堤坝的功劳也直接给他抹一边了。
    这么想着,她脸上就忍不住露出更深的笑。
    看的几个士子也是心中暗叹,她姿容清美,却要遭一个阉贼摧残。
    而某个偷窥的男人,脸上拉了老长,浑身周围弥漫着浓浓的酸醋味儿。
    很快,他的脸色就更是不好。
    秦寒远来了,和郑巍一块回家拿书,求了他祖父,听是送给窦清幽,还是为了追求齐令萱的,很爽快的那两本农科孤本拿了出来。
    拿到这两本书,秦寒远很是高兴,他也看出来窦清幽对齐令萱的事很上心,也对郑巍关注,也是有心促成。
    “你先看看咋样,上下两册,其中记载了各种农作物,蔬菜,农具,不仅南北和关中关外,连外族也都有!”所以秦寒远听过之后就念念不忘,想为她拿到这两本书,就有意和郑巍交好。
    窦清幽也是欣喜,翻看着道,“我自己也整理过,不过实在短见,只能做个手册,说来还不如村里的老把式。这本书真是补缺了!”
    郑巍看她高兴,也忍不住笑起来,那就说明他的事也成了几率又大了一点,不过心里倒是有些同情秦寒远,尤其见他看着窦清幽双眼含情的不自觉笑,“县主!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窦清幽自然早知道了他的意思,上下打量他一遍。个子不算高,却也不矮,相貌清秀斯文,眼神清澈。再问问其他的,“不知郑公子是有何事所托?”
    郑巍来时就从秦寒远那得知,长平县主人虽恬静沉稳,但行事做事却最是爽利大方,不喜欢拐外抹角,更不喜男子叽叽歪歪。好男儿坦荡荡,追求心中所爱,理所应当,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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