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翠玲看她怒愤的样子,十足不动容,就是看他们的笑话,心里恨的咬牙,朝里面叫四娘,“四娘!四娘!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亲爹被下大狱,被流放,被砍头吗!?你是为人子女的,你咋忍心啊!那是你亲爹啊!他就算有错,就算有天大的错,他也是亲爹!血浓于水!你救救他吧!”
    “我就在跟前,你喊给谁听?”窦清幽冷声道。
    窦翠玲这才看见她不知道啥时候站在了门口,淡黄色绣梅花竹叶纹的袍裙,身量纤纤优美婀娜。小脸粉黛为施,却粉白红润,头发绾了一半,戴了一串赤金玉片头花,清冽的眸子,一派大家小姐威严。后面还跟着两个丫鬟伺候,气势更足。
    “四娘!你爹被官差抓走了!他要是出事,你们兄妹也不会得好话的!你救救你爹吧!救救他吧!那你亲爹!到哪都断不了的血脉亲情啊!”这个小贱人,气势越来越足,竟然让她都有种自己闺女咋样都追不上的感觉。果然是生了一张好脸,狐媚子!
    窦清幽冷嗤,“果然是断不了血脉亲情吗?窦二娘是你亲闺女,所以看养母就仇恨碍眼,然后想要除掉,合情合理啊?”
    看她不说要救窦传家,偏偏又翻出窦二娘害梁氏的事,窦翠玲气恨要死,“四娘!都是过去的事,二娘也受到了莫大的惩罚!你为啥翻了一遍又一遍,却看不见你爹被抓走了!?他要是被砍了头,你就没有爹了!你们兄妹,这辈子就成了砍头犯人的儿女了啊!”
    “我没有爹!在他摸了我头上的几个包之后,还把我推出去卖了抵债,我就没有爹了!”窦清幽冷幽幽的看着她,又看向窦二娘。
    窦二娘两眼腥红着,上前来,恨恨的盯着窦清幽,“你到底想咋样,才会救爹?”
    “我最不喜欢被人逼着去做什么事。尤其这些人还有生死之仇。”窦清幽淡凉的看着她。
    窦二娘咬牙,想一走了之,可想想要是获罪,到时候她也跑不掉,看看围观指点的村人,提着裙子给她跪下,“好!我现在给你跪下了!我求求你,求你救救爹!他是一家顶梁柱!他不能有事!”眼泪无声落下,一副孝女形象。
    村人都看着,神色不一,还有人在外议论,窦清幽见死不救,活该毁了名声!被人反驳呛了回去,说窦清幽是个好女娃儿,教育苗,还帮村人养护果苗啥的。
    皮翠花上来劝梁氏,“秀芬姐啊!你可不能看她们哭的可怜,就心软了!她们是啥人,你还能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多少罪!四娘的命差点搭进去!你和小六的命也差点搭进去!三条人命啊!没搁在谁身上,谁站着说话不腰疼!”
    梁氏才不想救,“我就看看当初狼心狗肺的人是有多无耻多不要脸,差点害死我们娘几个,遭报应了,还舔着脸来求我们救人的!口口声声说娃儿的爹!窦传家那个畜生是你们娃儿的亲爹!是四娘的后爹!还有刁老婆子两个阴险奸恶的老扫货,败坏我的名声,好儿都让你们占了!恶名都是我的!救了他们回来再害人吗!?对我有啥好处!?”
    杨凤仙一听,立马道,“梁太太!你要出气你就打我一顿出气吧!只求求你能看在娃儿的面子上,救救娃儿的亲爹!好处一定给你!我们可以把银子补偿给你们!还有果园!你想要啥,你们都尽管提!我们一定会努力办到的!只要你们肯救救传家哥!救救他吧!”
    “不要在我这哭的像真心一样!你们现在是遭报应!该求的不是我,是老天爷!少造孽,就不会有那么多报应!”梁氏冷哼。
    杨凤仙看她还不应,知道是她说的话不算数,扭头乞求的看着窦翠玲。
    窦翠玲为了救老爹老娘,咬牙答应,“只要你们能把人救出来,你们说咋地就咋地!”她话又改了改,只有把人救出来了,才会答应那些好处。
    窦清幽看她和窦二娘开口,“八千四百两银子,还回来!我们去救人。”那是她辛苦挣下来的,她说过,她会全部都拿回来!
    “你……”一听她这口气,一下子把八千四百两银子全部都要走,窦翠玲差点没气的背过去。
    围观的村人也吸了口气。把银子都要回来,只怕现在的窦家根本没有!那些银子早被他们祸败了!
    “你想逼死我们吗!?”窦二娘不同意!坚决不同意!这个小贱人分明是不想救人,就想逼死他们!
    “随你们同意不同意,如果同意,就在契约上签字按手印,不同意可以走人。”窦清幽说着朝里吩咐,“樱桃!”
    “是!小姐!”樱桃应声,拿出一份契约文书,窦家求救人,需得退还先前所有家产八千四百两银子。
    “你们……”杨凤仙觉的她们简直太狠心绝情了,银子全拿走,还让他们咋过活!?
    “走!我们不求她们救!我们自己救!”窦翠玲和窦二娘也都不愿意,也不求了,起来就离开,去找窦大郎商量。
    被暂时抓到县衙的刁氏和窦占奎,直接把梁氏攀咬了出来,当初写收据的人,是窦清幽。
    第一百零九章:仁义
    窦大郎正在学堂里郁闷,窦三郎和梁二郎都被送到县城跟着秦寒远做陪读了,虽然要陪读秦寒远,但秦寒远的夫子肯定要比镇上的夫子学问好。他也正想着,家里交完了这一批的果酒,沐休回家说说,他也去县城学堂念书。
    窦翠玲和窦二娘几人突然到学堂来找他,把窦大郎吓了一跳。急忙告了假出来,“家里出啥事儿了?”
    “大哥!”窦二娘红着眼叫了一声,眼泪哗哗的就往下流。
    窦翠玲也哭,“大郎!快想办法救救你爷奶和你爹吧!他们都被官差抓走了!梁氏不愿意救,跪着求了还落井下石,我们现在是没有办法了!”
    窦大郎大惊失色,“被官差抓走!?”
    赵成志虽然惊慌,也差不多稳了下来,急忙跟他解释了情况。
    窦大郎白着脸,也惊慌失措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该咋办!他又不认识官府的人,就算打听消息都不容易!而且来的还是府城的官差,压县衙官差一头的!
    看他这个样子,窦二娘知道怕也指望不上,“我们要不去雷家找找他们吧!那酒也有他们家的!以次充好,他们家也跑不掉的!”
    雷员外一听出了问题,原来并不是啥好事儿,顿时气怒异常,“我们只是卖酒的,跟你们的果酒是一样的,你们出了事,也休想赖给我们吧!”还说啥商量合作,一块赚钱发财,连酒人家都看不上,转眼就出事了。早知道休想让他把酒卖给他们!
    窦翠玲看他们一撇二净,气的咬着牙关,“既然是以次充好,官府肯定会查,到时候也会查到你们头上的。来的不是县衙的,是府城的。”
    雷员外气恨了半天,怒哼一声,“我家的果酒比之你们家不差到哪去!果酒品质差的也是你们家!你们拿了银子,自然是找你们!”让下人送客,不再多管。
    几个人从雷府出来,都有些无助,不知道该咋办。
    “你们先回去,再想想办法。我和大郎先去县衙看看情况,到底是咋回事儿,再想法救人!”赵成志安抚几人。
    窦翠玲红着眼点头,“那你们快去快回!”
    杨凤仙要跟着一块去,“我担心!我也一块去看看!”她不相信赵成志,她要跟着去看看具体到底啥情况,有多严重,该咋救!
    赵成志看看她担忧的样子,也没阻拦,让她一块去了。
    窦二娘怕再把他们全部都拿下,就拉着窦翠玲没有去,在家里等消息。
    县衙里,刁氏和窦占奎都极力攀咬梁氏,当初定酒的时候梁氏还没和离,是她一块接的。而收据也是窦清幽写的!酒的事不能光找他们!又喊他们的果酒没问题,有问题也是从雷家买的那九百斤有问题。
    窦传家不敢攀咬,收据虽然是窦清幽写的,但签字按手印的人是他。
    连大人气怒非常,“其中九百斤从外面拉的果酒要比你们酿的果酒好上一些,你们以次充好,还胆敢诬怨别人!?简直岂有此理!”
    听雷家的酒酿的比他们好,窦占奎不相信,“我们酿了两年了,不可能酿的酒不好的!”
    他们虽然酿了两年,但之前没酿过,虽然也会酿洺流子酒,但去年的他们酿坏了,今年刚刚摸索到一点点门路。雷太太娘家却是多年的酿酒坊,有着长久酿酒的经验,虽然对果酒的酿造把握不准,但比窦家酿的酒要好上不少。
    县太爷是喝过梁家送的果酒,有梁家果酒珠玉在前,也难怪看不上他们酿的果酒。而且去年这上头的人来定酒,那也是定梁家他们的酒。结果梁氏义绝和离了,窦家没有酿酒方子,只有窦传家偷师来的一点技巧,自然就酿的不好,上头的人也自然就不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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