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耳朵脖子满手的血,窦清幽目光一厉,“谁打的?”赶紧上来看他的伤。
    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几个小子忙告状,“是赵天赐!他要来抢小郎的球,我们不给,他就打了小郎!抢了球跑了!”
    窦清幽让他松开手,看耳朵裂开了,血源源不断的外冒,忙按住给他止血,“别怕!咱这就去找大夫!”高声叫窦三郎,“三哥!三哥!”
    梁氏几个也忙冲了出来,一看儿子流了那么多血,梁氏一下子就火了,“哪个小贱种,这是想要打死人啊!”
    窦小郎真怕自己会死了,流了好多血,一直哭一直哭。
    窦三郎赶紧到后院赶了骡车。
    正吃桌的人也都出来看,七嘴八舌的,说赶紧找郎中,说刮点土墙雨路土抹上止血,还有让抹锅底灰的。
    窦翠玲脑子嗡嗡响,看赵天赐还抱着那个球,脸色铁青的拉着他,“你个王八蛋子!是不是你打的!?”
    赵天赐看阵仗也吓着了,大声哭起来,“不是我打的!不是我打的!”
    “你还不承认!我……我打死你!”窦翠玲气恼的拍他一下,猛地拉住胳膊,“你给我过来你个不省心的东西!今儿个你妗子就打死你,我也不拦一句!”
    拉了他就拽着拖着到梁氏和樊氏几个跟前,哭着道,“嫂子!这熊孩子,我平日里忙的顾不上,也没好好管教,谁知道跟小郎抢球玩,抓着了小郎!我带来给嫂子赔礼!嫂子要打要骂,我绝不多说一句话!”
    梁氏怒恨的瞪着她,“你家娃儿本来就该你管教打骂的,教给我,我又不是他娘!我只管我家娃儿不能手狂,不能心狠手辣,即便天生的,也都得给我改过来!你家娃儿,你自己教吧!”讽刺她生的窦二娘和赵天赐都是天生心狠手辣的种。
    窦翠玲又羞又恨,见赵天赐还拿着那个球不扔,一把拍掉,狠狠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我叫你不学好!叫你给我丢人!你还还手打人,看我不打死你!”说赵天赐被打了,才还手打人的。
    众人面前,她羞恨之下,下的力气也大,加上气恨儿子不长眼色这个时候去找窦小郎抢球玩,一个巴掌打下去,赵天赐痛叫一声,就摔在了地上,半边脸火辣辣的疼,耳朵轰鸣的叫,外面咒骂的话听也听不清了。
    刁氏一看,赶紧过来拦着,把赵天赐拉起来搂住,还以为只抓了一把,冒了一点血,是他们小题大做。又看窦小郎流那么多血,也是气闷的伸手拍赵天赐,“你咋就这么不听话!你这个不省心的东西啊!你想玩球不会好好说,小郎他们几个还能不给你玩是咋地?!”
    窦清幽冷眼看着,冷笑不已。这一家人,都能耐的很。错的都是别人,好的都是他们,吃亏的也是他们。即便证据确凿,当场抓住,也能狡辩出别人错的理由来。
    “娘不用多说多管,我们先带小郎去找大夫!”扶着窦小郎送他上了骡车。
    坐在骡车上,窦清幽瞥了眼窦传家,转头怒瞪窦翠玲和刁氏几个,“你们偷酿的酒,休想卖不出!”
    窦翠玲家偷着酿果酒的事儿村里都已经知道了,还有人跟刁氏打听是咋酿的。看窦清幽说这话,以为她是说的气话恨话。
    赵成志听了却连声阴沉难看万分,指着赵天赐大骂,喊着要打死他。
    但毕竟就这一个儿子,又是老小的,窦翠玲又已经打过了,半边脸都红肿了,不舍得再下手。可说他们家的酒卖不出去,也预示着他们今儿个来这一趟是白来了。
    窦传家想跟着小郎一块去看大夫,没上去骡车。
    窦三郎赶着骡车就狂奔出去,倒是梁五郎手脚快,麻利的爬上了车,跟着一块来。
    窦小郎的耳朵按了会子,到镇上的时候就已经不怎么流血了,不过衣裳脖子一大片的血迹,满手的血看着有点吓人。
    大夫看后,忙给上了药,“包扎这个地方却是不好包扎的。”
    “不包扎冬天好的慢。”窦清幽拿了纱布,先给窦清幽脑袋缠一圈,从脖子下面拉上来,两边系上,这样就能在耳朵下面包扎住。
    “你这女娃娃脑子倒还挺灵活。”大夫笑了声,给窦小郎包扎好。
    梁五郎看着那血,忍不住骂,“生出来的闺女要害死养娘,生出来的儿子抢人东西还下手打人,果然根儿坏,就生不出好东西!”
    听他骂的这话,那边药童拉着他打听。
    梁五郎哼哼一声,几句话就解释了窦翠玲小儿子,窦二娘的亲弟弟,要抢小郎的东西,不让抢就把窦小郎打成这个样子,“她们家还怨小郎没把东西送到他们手上呢!”
    药童唏嘘两声,嘴上说小娃儿打架是常事。
    堂里坐诊的几个大夫学徒都忍不住看了看卢大夫。那窦二娘可差点就成他侄儿媳妇了啊!
    卢大夫黑着脸,拿了本医书翻看,装作没看见。
    等兄妹几个再赶回家的时候,席面已经吃完散场了。不过好些个人没有走,等着窦小郎回来呢。
    一看他包了那么多,皮翠花就夸张一声,跑过来,“哎呀!这头上不会也有伤吧!”
    “头上没有,只是伤的地方包扎不住,才这样的。”窦清幽回她。
    皮翠花撇撇嘴,翻着眼看了看窦翠玲几个,“瞧见了吧!自家儿子把别人打坏了,教训就教训,还非说是被打了才还手的,是先吃了亏的!人家四娘实诚,没有伤就没有伤!不扯别的!”
    这讽刺的话,让上前关心几句窦小郎情况的窦翠玲,脸色拉着,话也有些说不出口了。
    梁氏拉着小郎左看右看,确信没有大碍,这才脸色难看的让他和窦清幽回家,“把血擦干净,衣裳换了。”
    樊氏也心疼外孙子,“这两天不去学堂了,多吃点补血的,好好补补。”
    马氏就开始笑着帮忙送客,“回礼的笆斗子都收拾好了吧?娘!”
    这个回礼的笆斗子都有讲究,基本都是娘家的娘来帮着回。
    樊氏说是都回好了,她没出来吃饭,就那么点事儿。
    黄氏和赵氏上来帮忙,先挎了刁家的出来,然后就是窦翠玲家的,老宅的。
    看这摆出一副送客的样子,梁氏又去给小郎看伤换衣裳去了,朱氏也不得不接了笆斗子。可接了又总不能还挎着不走,心里就有些恼烦窦翠玲,不管好自家儿子,没见过那么皮那么横的。这个时候,坏了她的事儿!
    不甘心就这么走,她话都还没提,就关心小郎几句,到老宅先去等着,今儿个要是走不掉了,就明儿个再走,话是一定要说的。还不知道多少人惦记,让人家抢了先就没她家的好了!
    还真有人打听窦三郎定亲了没有,想要说亲的。不过梁氏这时候顾不上,也不打算给大儿子定亲这么早。多念两年书,考中功名再说人家不迟。到时候他们家也富贵了,儿子十七八,也正是说亲娶媳妇儿的好时候。
    这边没打听到啥,也就只得算了,家里出了事儿,也不是时候。
    很快各家亲戚都被送走了,只留梁家的人在这,本家的也提前坐车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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