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北光和广平,阮天也不是觉得自己是一帆风顺的,多年的征战早就磨练出了他用兵的风格,那就是谨慎而且铁血,在他的估计当中,如果所得的情报没错的的话,这股从明国流窜来的明军,大约是有万人左右,先不说可能不可能有这么大股的明军流窜到大越来,单单这万余人,都是曾经沙场征战后的老卒,在他的心里,就已经将他们和真腊那些土鸡瓦狗分离开来,真腊人那是一团扶不上城墙的烂泥,他可以肆意的欺辱他们,但是面对明国人,他那谨慎的风格,又自然而然的出来了。
    他打算用伤亡三五千士卒的战损,了结这场战事,是的,这已经是他高看对方的结果了,和明国人现在不适合直接冲突,但是,并不能说明明国人就没有觊觎大越,这些所谓的残军,或许真的是残军,但是,也可能是明国人蚕食大越的棋子,这也是他之所以一旦结束了真腊的战事,立刻就挥军过来的原因之一,接下来,和北方的郑氏必定有一场大战,若是这个时候,明国人在自家的后院搞风搞雨,显然对大越的千秋大业,是一个麻烦。这样的伤亡数字,还在他的承受当中,而且,在他的计划中,万余人的明军,总不能全部战败身死,那些活下来的士卒,充入军中的话,倒是这些伤亡,似乎不是那么难接受了。
    但是,开战第一天,明国人就给了他当头一棒,这还是他谨慎用兵的结果,若是他狂妄自大,一旦军势已成,立刻就全面攻城的话,以明军那犀利的火器,这伤亡的,怕是就不是这一两千号士卒了,这让他在警醒庆幸之余,立刻就改变了自己的策略,正面硬攻或许一定可以拿下城池,但是,那样的代价,怕是他自己都觉得肉疼。
    首战失利,必须有人负责,这个责任显然不能让英明神武的他来负责,阮玉就是一个很好的替罪羊,尽管在他的心里,知道这事情全部都算在阮玉的头上,是有点冤枉自己的这位族侄了,毕竟包括他在内,他麾下的这些将领,可从来没有拿明国人的火器当一回事情,火器他们不是没见过,真腊军中还有明军直接卖给他们的火器呢,还不是一样的被他们打得落花流血,在锋利的钢刀和悍不畏死的士卒面前,这些华而不实的火器,只能是如同明国将领身边的佩剑一样,虽然都是高明的匠人打造,也是锋利无比的杀人利器,但是,用来打仗,就实在是不够看了。
    没想到,他稍微施加了点压力给阮玉,这家伙就很乖巧的认做了这替罪羊,这还不算,他居然还献上一出好计谋。他不觉得自己会想不到这计策,不过平心而论,若是在真腊打仗,这样的计策,他肯定会想到,但是这可是在自己的国土了,这么做的话,虽然消灭了这些明军,但是,城里的大越百姓也就差不多全部完蛋了,阮天是有些残暴,但是他的残暴,可不是对着自己的百姓。
    这事情交给阮玉去做,他每天还过问一下进度,或许,这样的办法,用作在最后关头也能起到不错的效果,他这样安慰自己,若是能有办法解决城头的那些火器,这水淹城池的计策,能不用就不用,不过,若是解决不了,那也怪不得他了,他可没多少时间在这里和这些明国人打个三五个月。
    宽敞的大帐里,阮玉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地形图舆,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他没有回头,他知道那是自己昨天晚上派去投城的属下回来请罪了。
    “噗通!”有人在他身后重重的跪下,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没有回头,依旧想着自己的心思。
    足足过了半响,他才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拉,看着眼前一身血污跪在地下的将领:“带回来多少,毁了多少明人的火器?”
    “禀告大帅,回来不足五十人,明人的火器……明人的火器,我们没有碰到!”那将领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昨日夜里,明人的火器可没有开火,你们有是找的明人防守薄弱的地方接近的,现在你告诉我,和前头晚上一样,连对方火器的影子都没看着?”
    “大帅,咱们的兄弟一度杀上了城头,但是城头上并没有看见明人安放的火器啊!”那将领带着哭腔喊道:“明人早就知道咱们要来,重兵在那里把守着,我手下的兄弟死的冤啊!”
    “死的冤不冤,我说了算!”阮天眉头一跳,有些不大耐烦:“这三日,你属下的兵马,一共折损了多少,我问的是不能再战的兵士!”
    “折了两个都尉,差不多快千余人了!”那将领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大帅,这样的打法不行啊,咱们的兵士都是百战精锐,浪费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值当了!”
    阮天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大帐里一片安静。
    “你说对,这仗不是这么打的!”阮天一直看得这将领有些发毛,这才缓缓的开口道:“你下去休息吧,今天晚上,不用你去偷城了!”
    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责罚,那将领似乎有些意外,抬起头来,见到阮天又陷入了沉思之中,有些喜出望外的站了起来,告退了下去,阮天挥挥手,只当没看见了他了。
    “来人!”一刻钟后,阮天的大帐里,传出他的声音:“让阮玉来见我!”
    “混账!”一个时辰之后,阮天在大帐里,狠狠的拍起了桌子:“生死不明,咱们的人被明军袭击,阮玉生死不明,这城外哪里来的明军,他们全部都龟缩在城里,休得说这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的话!”
    “大帅,阮玉将军,真是找不到了!”一个亲兵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他麾下的人马,被打死打散了几百人,我找到几个溃兵问了一下,的确是手持火器的明军袭击了他们,而且,这几天这一小股明军都在骚扰他们,每天都是有死伤,只不过阮玉将军一直没有禀报大帅而已!”
    “声不见人,死不见尸?”阮天皱眉问道。
    亲兵点了点头,他的眉毛锁得更紧了:“那他现在做的事情,谁在做,主将不在,副将没有顶上么?”
    “没有,那副将听闻袭击,已经吓得不敢出咱们大营!”亲兵解释了一下:“那是首日攻城退下来的残军,大帅不能指望他们胆气还会有多壮!”
    “斩了那副将,阵前示众!”阮天看了自己的亲兵一眼:“我再给你三千人,你接替阮玉做这事情,不要管那些骚扰的明军,尽快将堤坝挖到可以随时引水的程度,两天时间够不?”
    “大帅说够,那就是一定够的!”亲兵脸色一喜,阵前外放,而且一放出去,就统领近三千兵马,这可是大多数阮天身边的亲卫都想也想不到的好事啊!
    “那行!”阮天拉过一张纸,写了条军令,交给自己的亲兵:“迅速去办吧,我就一个要求,要快!”
    ……
    天快黑的时候,阮玉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早上出发的地方,敢情在这山林里转悠了半天,又睡了半天,这些明军还是要回到这里来啊,他心里微微有些奇怪,自己的士卒已经被他们打算了,连自己都被他们俘虏了,这些明军还到这里来干什么,如果他所料想得不错的话,若是亲王大人不重视他的献计,那么,这里也不会再有士兵在开工了,明人们算是用这种不花什么成本的方法瓦解了他的图谋,但是,若是亲王大人重视他的献计的话,那么,再来这地方的大越兵马,可就不是自己先前的那几百号人了,毫无疑问,有自己的前车之鉴,大营那边打算继续他没完成的工作的话,那么,这里肯定是会被派驻重兵的,那么,区区不到二十人的明军,就算手中的火器再厉害,在重兵驻扎的情况下,再袭扰,怕是也只是自寻死路了吧!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远远还没到江边的山林,就听得到江边的喧哗声简直是震天响动,等到走到可以看到江边的情形的时候,阮玉眼睛都几乎是要看花了,江边他昨日里呆的地方,亮如白昼,无数的火把灯笼,简直将这些照的纤毫毕现,大抵是他的遭遇提醒了这后来被派到这里的讲理,夜色垂下来之前,这些的兵马就准备好了足够的柴堆,火把,若是再有人偷偷靠近袭击他们,怕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这还不算,下面不仅仅是火堆多,人也够多,带兵有足够的经验的他,只是那么粗略的扫了一眼,就知道下面派驻的兵马不会少于三千,而且,这三千兵马,都是如临大敌的防备着,巡逻着,护卫着堤坝上那几百人在进行挖堤,运土之类的工作。
    “啧啧!”看着不远处的那位明将摇头晃脑,一脸的悻悻之像,阮玉心里隐隐有些快感,你们火器厉害有怎么样,只怕这个时候,连放都不敢放了吧,这火器一想,只怕就是你们的灭亡之时,好像明人有句话,叫做一力破十会,有足够的实力的时候,其他的小道在实力的面前,都只能是被碾压的份儿,眼下你们抓瞎了吧。
    “少爷,这大越人贼心不死啊,这下面足够有五千人吧,咱们就算一颗子弹打死一个,这也将他们杀不完啊!”孙玉林身边的一个亲兵,脸色古怪的嘀咕道,“还到处都点的火堆,这是明显的防着咱们,今天晚上,怕是不好下手了!“
    “你错了!”孙玉林回过头拉,指挥自己的亲兵,将林子里清出一块空地来,:“第一,这下面最多也就两三千人,而且,其中一部分还只是负责干活,第二,咱们不用将他们全部打死,就算将他们打死那么一两成,这些人就一个个会哭着喊着逃命去了,咱们就想再打也打不到了,老爷曾经说过,一直兵马,若是在正面厮杀中,伤亡了三成还不溃散,那就是一顶一的强军了,我可不觉得大越人的这些虾兵蟹将会是一等一的强军!”
    “第三!”他竖起最后一根指头,“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少爷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今天晚上下手了,看他们这德行,今天晚上这活儿还干不完,咱们在这一边看着他们干活就好,他们都没完成,咱们下什么手!”
    “也是!”亲兵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将孙玉林前面说的两点,自动忽略掉:“少爷说过要等林大人的号令了再对他们下手,破堤放水的!”
    “废话,还不去帮着扎帐篷,晚上这么冷,咱们可不能在这里冻一晚上!”孙玉林笑骂了一句:“扎好帐篷,安排一下大家轮流守夜,对了,那个俘虏看好了,绑那边树上吧,嗯,嘴也堵上!”
    林无双离开的时候,留下的补充的弹药和食物,都装在几个大大的袋子里,由亲兵们背着,不过,有一个袋子却是一直在孙玉林身边的亲兵背着的,此刻在空地里扎开的这个简易帐篷还有睡袋,也是从这个袋子里拿出来的,亲兵们以为这是林大人给自家少爷特意准备的住宿之物,他们不知道,在这袋子的最底层,还有着一排排在他们的认知里叫做火药的东西,若是那个一直背着袋子的家伙,知道这袋子里装的是这种随时可以让他粉身碎骨的玩意的话,想必白日里,他对这袋子的关心,肯定要高过对孙玉林的关心了。
    凭借孙玉林的人手,短时间内即使是占领了已经挖掘好的堤坝,但是要轻松开个口子而且没有伤亡,怕是也不是一件简单的是,所以,林无双很体贴的为孙玉林准备了一些“火药”,在这个时候,这么说孙玉林就足够明白这火药的功能了,唯一有些麻烦的是,林无双得手把手的教会孙玉林如何引爆这些玩意,两人早上在一起嘀嘀咕咕半天,除了达成共识,倒是有一半的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了。
    孙玉林走进帐篷的时候,看见已经瘪下去一半的袋子,也是有点发愁,按照林无双的说法,这袋子里的玩意,哪怕到时候大越人没有能够完成将堤坝挖开的任务,这些玩意都可以将堤坝炸出一个大缺口来,难道自己今晚上,真的要和这么危险的玩意睡在一起吗?还有,早上林无双离开的时候,可没有说大越人是如此的丧心病狂的派这么多人来守着,自己明天是不是找个没人的江岸作为备用,倒是若是真拿不下大越人的这处堤坝,也能接到号令的时候,即使的破开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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