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左娘子。”
    赵五五今日穿的很是隆重,左珍还礼,问道:“这是……”
    “去梳妆打扮,换衣裳。”
    沈安大马金刀的坐在店铺里面,见左珍还是懵,就笑道:“某问你可愿意嫁给元泽,你说愿意……”
    瞬间左珍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相信的看着沈安。
    “什么?”
    她是一个和离过的女人啊!
    沈安很矜持的道:“某说过,你只需答应即可,剩下的事不用你管,那个五五……小赵。”
    “奴在。”
    赵五五幽怨的看了沈安一眼,觉得郎君这个称呼太不像话了。
    直接叫赵五五不好吗?
    “左娘子随我来。”
    左珍看向沈安,沈安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道:“去吧去吧,稍后媒人来了,某为你做主。”
    这便是娘家人。
    能得沈安当自己的娘家人,这个荣幸可大了去。
    “多谢。”
    左珍郑重行礼,沈安摆手,打个哈欠,“去吧去吧。”
    街上的商户们见左珍出来,就笑道:“左娘子不开门吗?”
    左珍低头,有泪水滴落。
    我今日不开门,只为一个男子去梳妆,再归来时,便是另一个人。
    她抬头,就看到了王雱。
    她盈盈一笑,王雱想招手,却又收了回去,只是冲着她用力的点头。
    有我在,你放心!
    王雱没法再过去了,他就站在那里,看着一个男子拦住了左珍。
    “某愿意迎你归家。”
    左珍愕然抬头,茫然道:“我不认识你。”
    男子皱眉道:“上个月某说你长得好看……”
    王雱的脸都变青了,他回身找武器,准备给这人一家伙。
    左珍却怒了,说道:“你走吧……”
    今天是个好日子,她不想发火。
    男子却笑道:“什么走吧,某今日却要定你了。谁能阻拦?”
    男子见众人都不说话,就笑道:“某知道那整日来帮忙的小子在觊觎你,再不下手,说不得你就被抢走了。所以今日某来了,你还想往哪走?谁能阻拦?某就问还有谁?”
    这人看来有些势力,所有颇为自信。
    沈安这才知道为啥这几天有人来勾搭左珍。
    合着都知道这妹纸留不住啊!
    沈安笑了笑,冲着那边招手道:“某想拦一下……可行?”
    “哪个粪坑里……”
    男子目光转向了店铺里,瞬间那面色就变了。
    “小人喝多了,小人早上喝多了……求沈县公宽恕。”
    沈安笑了笑,“某很忙……”
    这大清早的,媒人马上就要到了,看到这个场景很不好啊!
    所以沈安忍住了兑换些功劳的冲动,说道:“乖一些,滚吧。”
    “是是是,小人马上就滚!”
    男子几乎是抱头鼠窜,他前脚才走,媒人就来了。
    “哟……”
    熟悉的装扮,熟悉的腔调,就差一个‘死鬼,你也在这啊!’。
    “哟……这是谁家的女子,竟然能得沈县公坐镇。”
    媒人是个半老那个啥,见沈安坐镇,就笑道:“奴大清早就听到鸟叫,就说今日是个好日子,这不就接了给人说亲之事……没想到沈县公竟然是女方的人,如此此事倒是简单了。”
    沈安说道:“咱们按照规矩来,这边的规矩一点都不能少,一点都不能变动,有事只管去榆林巷沈家说话。”
    左珍虽然是二婚,但沈安却想给她一次完整的婚礼,想来这也是王雱的愿望。
    媒人甩了一下手帕,一股子香风袭来,却带着肉馒头的味儿,沈安还嗅出了是羊肉馒头的味道。
    这个娘们早上吃了羊肉馒头,多半是满嘴油,然后拿手帕擦了。
    “哟……”
    这个女人每一句话之前都要来一声哟,你哟就哟吧,咱能别拖着吗?
    沈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说道:“好好说话。”
    媒人的哟被打断了,有些不适应,随后就问了左珍的情况,接着就是按照规矩来。
    等左珍再回来时,却是换了衣裳,很是梳妆打扮了一番。
    “哟……”
    卧槽!
    媒人又哟了。
    沈安别过脸去,赵五五以为是自己给左珍化的妆容不好看,就有些难过。
    出宫没多久啊!我竟然连化妆都不会了吗?
    她看了看左珍,明眸如水,小嘴红润,肌肤嫩白……是人都想啃一口。
    不错啊!
    “沈县公,这便是左娘子吧。”
    “是。”
    媒人在仔细看着,长相这一块自然没问题。
    “哟……这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好!”
    这年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娶媳妇还是先瞄一下屁股吧,屁股大的最好。
    媒人心满意足的走了,按照委托方王家的意思,这事儿已经是说好了的,只等媒人帮忙走完程序。
    这么省事的事儿,不就是让我赚钱吗?
    媒人心中得意,结果在街口听到了消息。
    “……那左珍是个和离的,王安石竟然也愿意接纳这么一个儿媳妇?真是……”
    啥?
    那个漂亮的女子是个二婚的?
    媒人有些傻眼了。
    想她纵横京城媒人界多年,什么样的男女关系没见过?可这等还是第一次。
    卧槽!
    消息迅速发酵,连宰辅们都知道了。
    “那个……希仁呐。”
    包拯在写字,闻言没抬头,“韩相有事?”
    韩琦靠在椅背上,一颠一颠的,椅子吱呀吱呀的声音很有节奏,“那个……王安石那个崽……叫做王雱吧,他们说是天才,聪慧的让人害怕,可他为何娶这么一个女人?沈安还在中间帮了不少忙……难道这个女人有何出色之处?”
    今日事情不多,老韩八卦心一起,就难得熄灭。
    包拯皱眉道:“那女子……好像很是自强。”
    “自强?”韩琦抚须笑道:“有多自强?难道还敢和男子打架不成?”
    “她不打架,只是提着菜刀砍人。”
    包拯觉得老韩真是闲得蛋疼,就翻找出了一份文书,递过去,“有人弹劾你,说你贪腐……这是抄本,没名字的。”
    啥米?
    韩琦一下就蹦了起来,敏捷的抓过文书……
    曾公亮看着包拯,低声道:“这奏疏本不该给他看的。”
    马丹,被举报的官员看到举报自己的奏疏,虽然是抄本,没有举报人的笔迹和姓名,可这个流程是什么鬼?
    包拯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事儿有些古怪,所以他才给了韩琦。
    “气死老夫了!”
    韩琦双手一揉,就把奏疏给弄成了一坨……
    “老夫要去面见官家!”
    韩琦带着滚滚浓烟进了宫,见到赵曙时就跪在地上说道:“官家,今日有人弹劾臣,说臣贪腐了五百贯……臣冤枉啊!”
    “慢……慢着。”赵曙觉得有些晕,“你怎么知道的?”
    弹劾官员贪腐,这事儿当事人应当不知道的啊!
    “包拯给臣看的。”
    这一刻包拯只想骂mmp。
    “给朕看看。”
    包拯徇私……这个赵曙不信,他宁可相信韩琦会贪污,都不肯相信包拯会徇私。
    当然也有例外,若是沈安的事儿的话,老包的节操就值得怀疑了。
    他微微抬头,看着韩琦递过来的东西,不禁愣住了。
    一坨纸。
    “这是……”
    你拿一坨纸给朕看什么?
    韩琦也傻眼了,“官家,臣……这就是奏疏啊!”
    这是奏疏?
    赵曙接过这团纸,缓缓剥开,就像是剥鸡蛋。
    幸而这纸的质量不错,没破,但当完全展开后,看着皱皱巴巴的,好些字都看不清。
    “……营造先帝陵寝时,贪腐……贪腐多少?怎么看着像是五千贯?”
    赵曙抬头,觉得很心痛。
    五千贯啊!
    这可是一笔巨款。
    韩琦傻眼了,“官家,上面写的是五百贯啊!”
    五百贯赵曙不信韩琦会收,但是五千贯呢?
    人心难测……节操能保住,不是这人有多坚强,而是因为诱惑的筹码不够。
    五百贯的话,赵曙相信彼时的韩琦能挡住诱惑,可五千贯……节操是个啥玩意儿?
    他摆摆奏疏,“你自己看。”
    朕对宰辅们那么好,可你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
    这是有名有姓,有头有尾的弹劾,事情清楚,证据确凿,你还抵赖。
    五百贯、五千贯的支出得韩琦点头,这支出该不该你不知道?既然知道,那钱哪去了?
    哎!
    赵曙有些难过,觉得老韩辜负了自己的厚望。
    韩琦接过奏疏,前面的还算是清晰,可等看到数额那里时,因为被折叠和揉搓的缘故,那个百字有些模糊变形……看着竟然像是个千字。
    卧槽!
    韩琦傻眼了。
    一般的墨汁质量都不错,就算是折叠揉搓都不会发生这等模糊变形,可这份抄本却用了很差的墨汁……
    韩琦低头,“臣去查……”
    按理这等事韩琦当回避的,可赵曙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点头道:“好。”
    等韩琦走后,陈忠珩觉得官家今日有些古怪,就不时偷瞥一眼。
    他看到了,赵曙也觉得烦,就说道:“我想来想去,当时我才登基,韩琦有大功,他若是要贪腐的话,也会选个好法子,从陵寝建造里贪腐,除非他傻了。”
    老韩当时是山陵使,全权负责赵祯的陵寝建造事宜,手中过的钱粮多不胜数。可他当时更是炙手可热的新帝班底,一个是远大的前程,一个是贪腐的钱财,孰轻孰重?
    老韩应当不会受贿。
    赵曙也有些纳闷,“那人说钱财还是通过暗香走的……可沈安不差钱啊!他怎么能让暗香掺和这等事呢?”
    稍后有消息传来,说是包拯去看了原本奏疏,确实是五百贯,赵曙马上就释然了。
    “这是诬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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