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人猪不分
    迟文功现在都恨死令狐胜了,你说你有这腰牌还不早拿出来,要早知道的话,他迟文功还会办这等蠢事么。
    令狐胜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从没想过换来的官商凭证能有此等效果。
    房遗爱叹了口气,用脚尖点了点迟文功的脑袋,“虎叔,把这家伙的官服扒了,然后押回齐州府,待回去了,本将要和迟大人好好的探讨下!”房遗爱冷笑一声。
    迟文功抱着房遗爱的腿哭得稀里哗啦的,他真的不想去齐州府啊,这要是到了齐州府,别说官位了,名能不能保住还是两码子事呢。
    见房遗爱要重处迟文功,令狐家的人自然是高兴地,令狐含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走上两步,有些惧意的拉了拉房遗爱的袖子,然后小声的说道,“房....房将军,这迟文功可是郑家推举的....”
    郑家?房遗爱却是嘿嘿笑了起来,不是郑家推举的还好,既然是郑家推举的那就更不能放过这个迟文功了,如今,就只能怪迟文功倒霉了。他房某人正想找点由头整整郑家呢,这迟文功就蹦出来了。
    “虎叔,立刻把迟文功绑了,另外,知会郑家一声,让他们以后把眼睛放亮点,别啥人都推荐给朝廷!”房遗爱心里早就想好招了,一会儿就给郑家写封信,也好用迟文功之事恶心下郑家人。
    “是,少爷!”秦虎走到迟文功身后,就冲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行了,赶紧爬起来,否则,秦某现在就把你打成残废!”
    凶悍,什么叫做凶悍,比起这位秦虎来,那些衙役算个啥啊。迟文功老老实实的站了起来,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之后能有什么结果,就只能看自己造化了。
    令狐胜还在纠结那块腰牌呢,房遗爱咳嗽了一声,笑道,“令狐员外,今个本将是领人运谷物来的,不知,是否准备好了?”
    令狐胜猛地惊醒了过来,好像还真把这事请给忘了,收起腰牌,他赶紧拱手致歉道,“房将军请稍等,小人这就去准备,一个时辰内,保准能筹集好。”
    “不急,不急,令狐员外慢慢来!”房遗爱倒不会太过催促,反正今天能把粮食运回去就行。
    令狐胜走后,房遗爱看令狐含竹站得远远的,仿佛很怕他似的,“令狐姑娘,不知可否借纸笔一用?”
    “当然!”令狐含竹略带些惊喜的将房遗爱领进了后院,进了屋,房遗爱才发现有点不妥了,这貌似是女子闺房吧。不过既然进来了,房遗爱也努力表现的正常点,反正之前这种事也做过许多了。
    取来了纸笔,房遗爱便当着令狐含竹的面奋笔疾书了起来,令狐含竹本想回避一下的,可见房遗爱似乎没有在意这些,便站旁边看了起来。看着房遗爱的字,令狐含竹一对黛眉紧紧的蹙着,那张丰润的粉唇,还挂起了一丝微笑。在令狐含竹心里,这位房将军出身名门,那才学应该是没得说的,可是这字写的也太难看了吧?
    房遗爱可不觉得自己的字有啥可丢人的,写好字,吹吹墨迹,就冲外边喊了句,“阿勇,进来一下!”
    秦勇进了屋,抬眼瞧瞧令狐含竹然后又望了望房遗爱,好像这俩人啥都没做啊。
    瞧秦勇那眼神,房遗爱不禁笑骂道,“阿勇,你看个啥呢,拿着这封信,尽快送到荥阳郑老头手里去。记住了,一定要亲手交给郑老头!”
    “是,少爷!”秦勇接了信就跑了出去,这次去郑家,非给郑家点颜色看看不可,那个郑怀仁居然敢那么嚣张。
    办完正事,房遗爱也不好意思再留在令狐含竹房里了,站起身刚要出门,令狐含竹却低着头低低的说道,“房将军,你的,你的披风还在民女这呢!”
    “嗯?”令狐含竹不提,房遗爱还真想不起这事来,他摆摆手笑道,“得了,一件披风而已,就留给你吧,就当本将谢谢你上次帮忙的事了。”
    在令狐家待了一会儿,令狐胜便匆匆忙忙的回来了,看到房遗爱后,他恭敬地说道,“房将军,谷物已经备好了,就剩下装车了。”
    “嗯,令狐员外,你先坐下说话,本将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令狐胜道了声谢,便坐了下来,可看他那拘谨的样子,房遗爱就知道他还是有些怕的。
    “令狐员外,如今这情景你也清楚,本将希望你能替本官号召下那些粮商,有道是皮之不存毛志安在!若这山东之地真乱起来,对谁也没有好处的!”
    “房将军说的是,小人定当会尽全力劝告那些商户的。”
    “嗯!”也没多做停留,本来令狐胜想留房遗爱吃午饭的,可房遗爱也不想太过麻烦令狐胜,便借个由头,运着粮食回齐州了。
    房遗爱走后,令狐胜却是感慨万千的拿出了那枚腰牌。进了后院,却发现令狐含竹的房门打开着,令狐胜也想和令狐含竹说会儿话,就抬脚走了进去。
    闺房里,令狐含竹仔仔细细的抚摸着手里的披风,长长地貂毛,柔软中夹着一股温暖。想着去年雪天里的事情,令狐含竹笑得很开心。
    令狐胜看女儿这份痴迷的样子,却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是时候给女儿找个合适的人家了。咳嗽了两声,令狐胜和蔼的笑道,“含竹,你想开些吧,那房将军不是咱家能够攀得上的。”
    令狐含竹点了点头,这些她又哪会不懂呢,只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要想一下全都忘了,又哪是那么容易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幻想,她令狐含竹也不例外,令狐含竹忘不了是谁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也许对于那个男人来说,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是对她令狐含竹来说,却是终生难以忘怀。
    荥阳县,郑远四平八稳的做椅子上喝着茶,那满是褶皱的老脸上,还露着种轻松地笑。这年里把郑仁基拉拢了过来,以后在朝堂上,郑家也算有了个自家人了。郑远一直都觉得自己已经足够重视房遗爱这个年轻人了,可是最终才发现还是有些小瞧他了,想长武县那么大的难题,居然真让他解决了,而且四家还都说不出话来。
    “老爷,外边有个叫秦勇的人求见,他自称是房遗爱将军的亲卫!”
    “嗯!”郑远却是皱了皱眉头,房遗爱这个时候派人来做什么,“让他进来吧!”
    秦勇很快便见到了郑远,看郑远那张慈和的脸,秦勇也没多啰嗦,抱抱拳就把信递了上去,“郑老,这是我家少爷给你的信!”
    “哦?”郑远笑了笑,摊开信便慢慢的看了起来,也许是人老眼花吧,总之一封简短的信,郑远却是看了许久。看过信之后,郑远的脸色就变了几变,这房遗爱也太过无礼了,居然说他郑家人连猪和人都分不清楚。
    房遗爱到底在信上写了什么呢,其实很简单,他也就给郑远讲了个故事而已。
    话说许久以前,有个瞎子上山觅食,偶遇一猎人在打野猪。那猎人学野猪的叫声非常像,唤了几声,那瞎子就吓坏了,幸好猎人扶住他,才没掉到山涧里去。安抚了瞎子一会儿,那猎人就离开了一会儿,恰巧这时候真的野猪出现了,听着野猪叫,瞎子还以为是猎人呢,便起身朝野猪走去,结果被野猪一个猛冲撞进了山涧里。猎人听到瞎子的惨叫声,跑过来顺利的把野猪宰掉了,在离开的时候,猎人还冲着山涧叹了口气,“这瞎子,不光眼瞎,心也瞎了。这野猪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他闻不到么,也不好好想想,人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真可谓是瞎到人和猪都不分了!”
    郑远不知道房遗爱为何要如此挖苦他郑家,不就一个迟文功么,却要说如此过分的话。郑远还是有些涵养的,这么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了,还不至于被房遗爱这封信给气糊涂了。
    郑远本要留秦勇吃顿便饭的,可秦勇却拱手笑道,“不了,郑老,小人穷苦惯了,就不麻烦郑老了!”
    秦勇说走就走,可把郑远气坏了,一个下人都敢这么牛气,他郑家到底怎么得罪房遗爱了?
    生了会儿闷气,郑远便想到了筹粮之事,怎么过了两天了,还没听到筹集粮食的消息呢,难不成问题出在怀仁身上了?想到此处,郑远便将老仆人郑免唤了进来,“阿免,你去将怀仁找来!”
    “老爷,怀仁公子还没回来呢,现在好像还在双溪镇做事呢!”
    “那也不成,立刻让他来见老夫!”郑远可不会管这些,他必须弄清楚郑怀仁在齐州府做了些什么,要是没出事的话,以房遗爱那性子是绝对不会如此过分的。
    夜里的时候,郑怀仁才赶回了荥阳县,面见郑远后,郑怀仁亲切的笑道,“祖父,你这着急唤孙儿来,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怀仁,你坐吧,老夫就想问问你,在齐州府的时候,你都做什么了?”
    郑怀仁也没多想,便笑着将一品楼的事情说了一遍,郑怀仁心中是轻松地,他却没有发现郑远那张老脸也就泛起了黑色。
    话还没停下,郑远突然举起了桌上的茶杯,只听“桄榔”一声,随着清脆的响音,那瓷杯便已经碎在了郑怀仁脚下。
    怔怔的望着郑远,郑怀仁心里扑通扑通跳着,还从没见过祖父如此生气呢。
    “祖父,孙儿,可做错事了?”
    “嗯?你啊,何等是做错事了,简直错到离谱了,想老夫为了和房家打好关系,做了多少的事情。为了拉拢房俊,老夫不惜把郑仁基拉到了本宗。可你呢,为了些粮食,却跟房俊闹翻了,哼,你就真的以为卢家会倒么?”
    郑远摇着头,这个孙子还是太年轻了,他还看不清楚这潭浑水到底多么的深,这一个浪头打过来,掀翻的又岂是一个卢家。而且,郑远也不觉得卢家会败下来,因为房俊会不惜余力的保住卢家的,没有太多的理由,就因为卢老头很喜欢这个外孙。
    郑远掏出那封信,直接甩在了郑怀仁的脸上,“看看吧,人猪不分,这就是房俊对我郑家的评价!”
    呼了口气,郑远拄着拐杖出了屋门,至于郑怀仁,他也不想说太多,有些事情,还得靠他自己悟出来才行。以后郑家就指望这个大孙子了,要是他还去不掉那身傲气的话,那郑远可就真要考虑换个人来管理郑家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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