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起来,西爵他们应该谁都不知道曋祁生病,否则这几年不可能什么都不提。
    “之前负责他的医生跟过来了么?”迪韵转头问。
    旁边的护士点头,“我去请过来?”
    她点了点头。
    看曋祁的样子,应该是拖了好久才进行治疗的,情况很糟糕。
    她还皱着眉思量着从哪开始,不经意的见了门口站了个老者,皱了一下眉,看起来也不像先前的医生。
    “您是?”迪韵转头看着他。
    沈老走了进去,“您应该就是北城赶回来的迪医生了?”
    迪韵被这么尊称,连忙伸手一握,“不敢当,我是迪韵,您是曋祁的父亲?”
    沈老勉强的一笑,“对,我也姓沈。”
    这略微怪异的回答让迪韵蹙了蹙眉,她没有听过曋祁的家世背景,只知道是从北城离开的豪门,但沈老特意说姓沈,必然就不是曋,而是沈,她也不多问。
    沈老又问:“他这情况……?”
    迪韵见过太多患者,能一眼看出情况的也不少,曋祁并没例外。
    “曋祁之前有什么特别想见的人么?”她先是这么问了一句。
    沈老听完不禁拧了眉,毕竟这话听起来有让人准备后事,让他尽快见想见之人的意味。
    迪韵摆摆手,“您别多想,只是那样有助于他现在的情况好转。”
    沈老先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如果要说曋祁最想见的人,估计只有她了。
    迪韵听完沈老的话,顿了顿,“您说苏安浅?”
    沈老:“怎么,迪医生也认识她?”
    的确是巧了,迪韵和燕西爵他们圈子关系不错,所以才会认识曋祁,不过她并不知道曋祁对苏安浅用情这么深么?还以为几年都没有联系。
    ……
    苏安浅在北城每天都很忙,家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
    从那天冲突之后,哥也不知道又去哪了,反正一个招呼也没打,也没给她打电话,手机还打不通。
    苏厉更是直接在戚迹那儿安家了,偷偷跟她说的是流出空间和时间让她和燕西爵好好发展,他不知道燕西爵离开北城的事。
    接到沈总的电话时,苏安浅略微讶异。
    “您是说,让我现在回那边一趟?”她皱着眉,“但这边的事刚起步,我担心一走开就乱套了。”
    沈老低低的声音:“没关系,我会派两个人过去打理着,你来这里一趟再回去应该都顺了。”
    她依旧不太明白,“您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谈么?电话说不清楚?”
    电话那边沉默继续,还是要求她先过去再说。
    苏安浅这行程来得突然,苏厉知道的时候倒是小眉毛挑着:“戚迹刚跟我说燕先生出差了,浅浅,你不是要跟着去吧?”
    她有些无奈,拍了他的小脑门,“一天天的净想没用的!”
    苏厉一脸不赞成,“不是我说,女孩子家还是矜持点好,我虽然乐意看你和燕先生发展,但以男士主动为前提,不然浅浅你以后要吃亏的!”
    苏安浅哭笑不得,“我不是去找他,是有工作。”
    本来也是想把苏厉带着的,顺便回爸那儿一趟,爸一直一个人照顾着病床上得付嫣走不开,带上苏厉兴许住一久。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这边公司的事根本放不了太久。
    戚迹倒也乐意一直带着苏厉,所以送走苏安浅,又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
    苏安浅的航班一落地就被人接走,直接去见沈总。
    地点却不在公司大楼,而是医院的专属休息间。
    “辛苦你了,虽然知道你累,但不得不把你接来这儿。”沈总看了她,让她坐下。
    苏安浅有些摸不着头脑,“您生病了么?”
    但是看起来又不像。
    沈老勉强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先提曋祁的事,只是看了她,道:“你虽然在这边的公司下属酒店做了两年厨师,一直到现在去北城开设分公司,但一直都没有问过公司的背景。”
    她微抬眼,并不是不了解,毕竟网上可以查到资料,知道沈总的身价很高,但这些的确不是她关心的,所以从来不打听。
    沈老笑了笑,“我也知道你的性子,不过,我如果说我乃至公司,都和曋祁有关,你就不会这么淡然了吧?”
    苏安浅微微皱起眉,“曋祁?”
    好久好久没有听到的字眼了。
    她两次离开北城,跟谁都没打招呼,自然跟旧人都不联系,虽然并非因为他和燕西爵有关,是真的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去理会其他。
    “您和曋大哥有关系?”她皱着眉。
    曋和沈只是一个音,可是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哪怕是这会儿也不觉得哪里能有关联。
    沈老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总之我是曋祁的父亲,只是中间波折颇多,到现在成了一姓两字。”
    接着,沈老才悠悠然接着道:“我跟他才能几年没有交集,但我已经上了年纪,家业需要有人继承,自然是找他,只是他百般的不情愿,提了个让我把你安置妥当的条件。”
    所以,当初苏安浅才会轻易找到了各方面条件优质的主厨职位。
    她是震惊的,“当初我能入职,是曋祁在帮我?”
    人的命运总是能力和机遇并重,她能走到今天,曋祁功不可没。
    沈老叹息的声音越是明显,点了头,“可惜,你稳定之后,他刚要接下公司,却查出了重病,加上当时正好传出你与叶家小子结合的消息,平时曋祁性子温和,但是拧起来谁都拧不过他,那段时间,他甚至没个人样,拒绝治疗,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安浅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眉头越是紧,“我和叶凌并没有结婚……”
    怎么消息会传到曋祁那儿,导致他不肯配合治疗,她岂不成了罪人?
    沈老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苏安浅终于走了过去,“曋祁呢?他现在在哪儿?他的病情呢?”
    沈老看了她,“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让你去看看他,当初,让你在北城建立分公司,就是他的意思。”
    就是沈老办完那件事,曋祁才开始配合治疗的,但还是显得晚了很多,情况很不乐观。
    ……
    苏安浅进去看曋祁时迪韵并不在,她在病床边坐了好久,曋祁处于昏迷状态。
    后来迪韵回来,两人相视略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他想要手术么?”她看了迪韵。
    出了病房,站在走廊,迪韵才看了她,点头:“安排明天手术,时间有点紧,但只能这样,希望一切都顺利。”
    苏安浅这会儿脑子里有些乱。
    这种感觉说不出来是难过还是感激,又或者是浓浓的愧疚,在她毫不知情时,欠了一个人,还欠得很多,说实话并不是很好的感觉,就像当初欠了叶凌一样。
    甚至不一样,至少叶凌当初围着她转了两年,而曋祁,就这么默默无闻的护着她。
    她当初还偶尔会想,曋大哥当初看起来也很用情,只是后来却杳无音信了,估计情如过眼云烟。
    许久,她才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迪韵其实心里挺复杂,同为女人,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也努力笑了笑,“压力不要太大,毕竟他生病不是因为你,有空跟他说说话就好。”
    苏安浅抿了抿唇,生病不是因为她,但拖成这样就是她的原因。
    ……
    那晚苏安浅在曋祁床边断断续续说了些话,才发觉他们之间其实有很多可以谈的,相交之情甚至比跟叶凌还深,她跟他在一起的那些时间也是最自在的。
    一直到进手术室,曋祁没有醒来过,等他做手术的时间,苏安浅心里很不安,站在手术室门口总觉得胸闷,只好走出那个走廊。
    给叶凌打电话过去时,她倒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一些事。
    叶凌接电话接的很快,压抑着一些欣喜:“浅浅?”
    苏安浅笑了笑,“是我。”
    他们之间的寒暄倒是不显得尴尬,但是提到曋祁,叶凌那头还是顿了顿。
    片刻才低低的道:“曋祁当初的确找过你,只是你没见到他。”
    她微微皱了眉,“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呢?”
    苏安浅不知道曋祁来找她却正好遇上叶凌、叶凌又跟他说了什么,所以曋祁那样一个温和的人回去之后会那么无望,以至于抵触治疗?
    叶凌微微沉默,后道:“那时,苏伯伯已经在挑我们的结婚日期……”
    作为男人,对待与她的感情,当然是自私的,事实相告之余不免夸大其词,正好那时候苏厉会喊他爸了。
    苏安浅没问下去,也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只是笑了笑,随口问:“你和余露还好么?”
    叶凌只笑了笑,没说什么,她也便没再问,几句话后挂了电话。
    折回到手术室外又漫无目的的等着,她都不知道等了多久。
    曋祁从中午进的手术室,一直到太阳西落,里头终于有了动静。
    迪韵出来时看得出来很疲惫,但是对上苏安浅的目光,还是笑了笑,“手术还算成功放心吧。”
    苏安浅跟着松了一口气,正好还捏着的手机响起。
    低头看了一眼,因为想先去看曋祁,条件反射的就按掉了,按掉的那一秒却看清了来电的是燕西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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