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谢府,能一直亲近谢煊的, 除却亲爹亲娘, 便是那乳母了。
    林少卿查到谢煊乳母的头上, 谢衍丝毫不意外, 更不会过多在意如何审查。
    时下, 明毓也不会再过多地把注意力放在谢家身上,毕竟谢家都自顾不暇了。
    虽未在意, 但架不住外头的人都在说这件事。
    在外住了六七日后,谢衍身上的伤好了些, 要去上值了,又搬回了梨花巷。
    出去住的那些天,夫妻俩都是同床共枕。
    时下回来了, 地方也就够夫妻俩分床睡了。
    谢衍在妻子沐浴时, 站在先前睡过几宿的长榻旁,沉默地望着。
    好半晌后, 他转头望向里间的床榻。
    静默半晌,谢衍抱着被褥走进了里屋,放到了床榻上,就侧着身闭上眼。
    待明毓回房时,看见背对着外头而躺的背影,轻“呵”了一声。
    他这打的是先斩后奏的主意吧?
    以为躺下了,她还不能把他喊起来了?
    但明毓并未喊。
    或许,她是真的心软了吧。
    不可否认,这段时日以来,谢衍做得无可挑剔。
    日子既要过下去,便再给他一个机会。
    虽知道谢衍的情绪薄弱,但并不是没有。
    谢衍现在大抵也还没睡着,不过是装模作样,大抵想着她会把他赶下榻。
    她便是不赶,也要折磨他一会。
    今日梳头抹香膏,用时格* 外的长,大抵小半个时辰才捯饬好。
    本闭眼假寐的谢衍,睁开了双目。等了许久,也未等到妻子上榻或是赶他下去。
    隐约察觉到了她的用意,便也心安了又闭上了双目。
    明毓细致地收掇好后,才行至床榻,从床尾入了里侧躺下。
    躺下后,暼向面对着自己,离得自己极近的谢衍。
    眉眼紧闭,五官英挺,每一分轮廓都恰到好处。她的心软里边,大概有很多的原因,是因为他长相英俊,赏心悦目。
    若换个普通样貌的,她大概也不会太心软。
    欣赏了一会后,却语带嫌弃的说:“别对着我睡,不然你便回去睡。”
    最后那句话百试百灵。
    谢衍默了一下,闭着眼,假意翻了个身,清晰的听到身后传来轻嗤一声。
    随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他说的:“要装睡就装得像一些,哪有睡着的人这么听话的?”
    谢衍:……
    总归睡回了床榻上,别的不重要。
    *
    谢衍今日上值,时至晌午,难得有日头,待在屋中也冷,许久未出门的明毓,便出去逛一圈。
    才行至巷口的大榕树下,便听到外边人都在议论谢家和国公府的事。
    明毓有些许的惊奇,谢肃养外室之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日了,现在还传得这么热烈?
    仔细听,明毓却听出了别的味来。
    “听说国公府直接把谢家家主告到了殿上,说那谢右丞背信弃义,故意养废嫡子,引导正妻苛刻养子,为他那青梅竹马生的爱子让道。”
    自在茶楼被拦,已经过去两三日了,国公府并未找来。
    她还以为是国公府放弃说服了,但原来是改变了舆论的方向,把矛头指向了谢家。
    国公府和谢家撕破脸,互咬,就没有闲暇时间来对对谢衍和她了。
    明毓没动,继续听着。
    “前些时日寻上门的那个外室,是青梅竹马?”
    “可不正是,听说在还没成婚的时候,这两人就已经私相授受,暗通款曲。”
    “既如此,那谢右丞怎敢欺骗国公府?”
    “还怎么敢,人那豁得出去,胆子大,所以今日才能靠着岳家的提拔,一路坐到右丞的位置。”
    “那现在告到圣上那处,圣人能处理这种家事吗?且又说回来,国公府状告的那些,又有几分真假?”
    “虽说是家事,可这谢右丞的好名声是整个长安都知道的,便是好些年前,圣人都称赞过。他能坐到右相的位置,难得靠的只是岳家?其中定然也有他好名声缘故。”
    “状告的那些,谁知道真假,谢右丞连国公府都骗了二十来年,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明毓听到这,便猜测其中或有国公府的推波助澜。
    孙氏的刑罚或轻一些,但绝对不可能被赦免,至少会关个三到五载。
    而谢肃名声竟毁,仕途不仅不会再顺畅,大抵也有可能被调离长安。
    至于国公府,只要还在乎百年基业,就不会帮孙氏帮谢煊对付谢衍,毕竟一旦谢衍受到伤害,国公府也会受到怀疑。
    最后孙贵妃。
    妖道落网,也逃脱不了。
    明毓暗自呼了一口气,抬头望向明媚不刺眼的明光,唇角微微上扬。
    太平的日子,也不会太远。
    她转身回了宅子中。
    临近年关了,明毓也开始置办年货和年礼。
    *
    谢衍复职第三日,丁胥按着腰刀走入大理寺,身后的两个衙差还押着一个狼狈的妇人。
    双手被捆着,嘴巴被捂着,一身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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