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乾隆十三年,清廷以岳钟琪为川督,平定大小金川。
    押不芦带一枚邛字玺到建昌交给花太岁,应该是有弥补草薙剑的意思。
    花太岁不敢多问,就给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修了别馆,紧靠城西的景净寺和北城墙。
    当年,南诏王世隆为自己的生母段氏兴修了景净寺,还在山海之间立起一座七级石塔。
    水郭山垣绕建城,关门锁钥自天生。
    花太岁守着自己的祖业,在大堂上挂出一联:半壁撑霄汉,宁城列画屏。
    02
    郎上孤舟姐倚楼,东风吹水送行舟。
    老天若有留郎意,一夜西风水倒流。
    一阵山风,把一首清越的山歌声吹了过来……
    这歌声好像是来自天际,又好像是就近在身边,花太岁又陷入了往事里。
    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
    当时,年少轻狂,花太岁还遭遇过善于用蛊行毒的蓝蝴蝶。
    现在想来,这是唐门要盯死东瀛三岛的草薙剑,还包括要看住西川血滴子的具体动作。
    03
    故事开始于一次美丽的邂逅,接下来就该是英雄救美。
    蓝蝴蝶落到捕总的手里,让还在外面搜山封路的花太岁心烦意乱。
    这时,一个邋里邋遢的老道走出青城后山,背着一把就像是拨火棍的破剑。
    伏弩出箭,老道身体一翻就腾空而起。几支嗖嗖的冷箭都落入剑网中,断成数节。
    蜀中武林不仅仅有唐门,还有峨嵋拳与青城剑。花太岁自知不敌,就悄悄地撤了暗哨。
    回到捕局,大堂里面已经是桌翻椅倒,墙上多有四个大字:草薙禽獮。
    花太岁心里一惊,心想自己再不悄悄溜掉,恐怕就再没有机会去找唐门三少切磋苗疆的蛊惑之术……
    04
    唐家堡里有三个令人谈之色变的禁地,窥探者必死无疑。
    有配毒和制药的逍遥居,也有负责各类暗器的天工所以及练功房。
    花太岁哪里敢去招惹霸道的唐门,只想与风流快活的唐门三少做朋友,也不枉到过巴山蜀水。
    刚走到九峰山前,花太岁就感到手粑脚软,看到一个鸡毛小店便坐了进去,要了一坛酒与几碟小菜。
    “哟,这不是花大哥吗?”
    蓝蝴蝶飘了出来,袅娜的身段依然是妖艳动人。
    “朗朗乾坤,你还敢抛头露面?”
    “这可是九峰山!”
    想到押不芦进了唐门就消失了,花太岁既不敢喝酒又没有动眼前的菜。
    “怕了?”
    花太岁笑了:“听人说,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是不想吃独食,了无生趣。”
    “认怂就好,姑奶奶倒是有几分喜欢……”
    回到蒲姑寨,花太岁就像是唐三藏入了女儿国,应接不暇。
    现在,蓝蝴蝶的山寨已经是荡然无存。
    以前的那些姐妹们也都被各路的官军接收,说是各奔东西,又如泥牛入海。
    05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山玉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花太岁已经是习惯了安步当车,独自去了押不芦的孔雀楼。
    正门紧闭,东侧的便门上也拉起了蜘蛛网。卖卤菜的张寡妇说:“回老爷的话,应该是有人来过,后来又一起去了南边。”
    “南边大得很……”
    看到土司老爷不高兴,张寡妇想当然地说:“我听说,勐泐那边不太平……”
    花太岁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又在门边的石墙上看到了好几个蒲姑寨制定的密写符号,意思是阿郎那边花似海。
    显然,蓝蝴蝶来过了,而且确实是邀约押不芦去了暑热难耐的景泐城。
    05
    勐泐在漾濞江的下游,以前是南诏国的勐舍龙。
    后来,胸有大志的诏真在勐泐一带建起景泐城,获得南宋的册封并称泐王。
    诏真有战象九千余头,曾雄霸漾濞江与湄公河。几十年后,元军南下,打下景泐并设立彻里府,以泐王刀补瓦为世袭总管。
    元军曾多次征讨更南边的勐庸和蒲甘,都是无功而返。勐泐各邦纷纷外奔,慢慢形成了阿瓦、东吁、木邦和孟养等国,史称四十年战争。
    最近,阿郎定都瑞冒。在南面,不断压缩暹罗。同时,又把自己的势力向北扩张到了漾濞江。阿郎本名为雍籍牙,自称来世之佛。
    可以想象,阿郎的崛起很可能与反清的天地会有关联。也有消息说,清廷将派十二万川军南下。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花太岁并不想老死于荒山,甚至还有心取回自己的草薙剑。
    06
    漾濞江又称为黑惠江,或者柿子河。
    这条长河起于丽江府的罗凤山,又流过大理府和永昌府到南涧,注入澜沧江。
    在玷苍山,它收洱海之水。有文曰:“揽斯宇之所处兮,实显敞而寡仇。挟清漳之通浦兮,倚曲沮之长洲……路逶迤以修迥兮,川既漾而济深……”
    澜沧江沿长山西麓向南流,可以从昔日的勐舍龙走这一条水路到暹罗和占腊。当年的蒙嵯巅出漾濞而征骠国,人称鸠盘荼金刚。
    鸠盘荼是梵语,其意思是鬼道众生。在东瀛三岛,鸠盘荼是指独创流派的武家,也称鬼主。
    07
    “钟仪幽而楚奏兮,庄舄显而越吟……”
    从孔雀楼绕道去了景净寺,花太岁意气刚发,手指长天:“惟日月之逾迈兮,俟河清其未极……兽狂顾以求群兮,鸟相鸣而举翼……”
    不错,这是建安七子的登楼赋,悲怆却不陷于哀伤。
    风送涛声过远洲,雨收山色上危楼。
    月霁难饰重阳意,一声清啸万木秋……
    花太岁不相信自己还能够苦修成佛,也没有这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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