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收到木下勇从汉口拍过来的密电,总参谋长后宫淳也是心里一惊。
    后宫淳中将年近花由,参加过血肉横飞的日俄战争,长期在关东军里供职,能说一口很流利的中国话。
    以前,畑俊六和后宫淳都反对向英美向国动武,主张尽可能地收扰散布中国各地的机动兵力,北上作战。现在,有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可以一举拿下资源丰富的西伯利亚。
    大本营选择了南下,也有充足的理由。事已骑虎,就更不能掉以轻心。
    很快,麦克菲尔少校就查清楚了玛丽莎的简历和供职情况,并建议把这个女谍尽快押回南京,予以严格的甄别和进一步的核实。
    02
    玛丽莎现年三十一岁,毕业于一所有名的护士学校。
    五年前,她进入军情六处,表现突出。在三七年底,她来到上海,在英租界里一家教会医院里做门诊护士工作,属于备用力量。
    在半个月之前,上面要她去汉口的英租界,在圣约瑟教堂里面新建一部秘密电台,以修女的身份长期潜伏下来。
    麦克菲尔少校也承认,这次大换血的涉及面相当大。原来负责华中地区的莫尔少校去了重庆,活跃在华南地区的几位骨干则去了缅甸。
    “你的华东呢?”
    “我这里是风平浪静……”
    说到了这里,麦克菲尔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突然间就不寒而栗……
    03
    当晚,麦克菲尔就接到了上面的命令:营救玛丽莎。
    麦克菲尔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陈淑娴和许崇明,就给宪兵队里的冈村少佐打了一个电话。
    结果,陈淑娴和许崇明没有奉命行动,而是利用这个机会,抛下仁济医院跑了。
    两天之后,富田直澄选择走陆路,把玛丽莎安全地送到了南京宪兵司令部,交到了大冢清的手里。
    “你倒好,把球踢到了我这里!”
    “重庆方面搞了一个黑室,以一万美元的年薪聘请了密码之父雅德利,对付我们。”
    大冢清瞪大了眼睛:“消息属实?”
    富田直澄坐到了沙发上,很认真地点了一点头:“雅德利出生于印第安纳州,二十出头就到了国务院的机要处,很快就成为了首席的译电员。一九一九年,这个人刚满三十,便组建了美国黑室,负责破译各国的电讯密码。我们外务省的密码也被破译了,损失惨重。十年后,各受害国指责美方的做法有违道义,这个黑室被迫解散……雅德利依靠写书为生,披露了自己的工作内容,又被各方的情报部门誉为密码之父。”
    望着沉默不语的大冢清,富田直澄又说道:“在桐工作中,重庆方面仿佛完全知道我们的底牌,始终握有主动权。”
    “这样吧,我去会一会英国修女!没有拿到明确的证据,你的推理就是假设,不足为凭。”
    “是!是这样!”
    富田直澄还要去派遣军司令部向情报课做专题汇报,就告辞了。
    04
    走进宪兵队的地下室,又闷又热的空气里有股强烈的血腥臭,使大冢清掏出了自己的白手绢。
    推开一扇用皮革完全包裹的木门,里面的装修就像一个酒吧的包间。门边的墙角处放着一座豪华的大沙发,就像国内某些隐秘的会所。
    重镣拖地,两个宪兵把一个清瘦又稍显高挑的金发女人推进了木门。罩在身上的一袭黑袍已经被撕开,露出了里面带着蕾丝花边的内衣和大腿上的一小块纹身。
    “玛丽莎小姐,我们谈一谈!”
    宪兵看到玛丽莎有一些迟疑,一掌就把她推到了沙发上。这个女人的身体还算完好,没有明显的刑伤。就是目光呆滞,动作迟缓,状若梦游。
    翻开富田直澄送过来的刑讯记录,大冢清的脸上浮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很显然,从最初的水溺到持续两个多小时的过电,使这个女人的精神和身体都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你倒给我说一说看,你对我们还有什么价值?”
    玛丽莎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日本将军,用中国话说:“我的手里只有一部电台,密码本和今后的工作任务都还没有到。我只知道,以前的华中组织都已经奉命撤走了。”
    “那个蛋糕师是怎么一回事?”
    “本来,我的真实身份应该是潜伏组织的最高秘密,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许,我已经被军情六处抛弃了!”
    “何以见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玛丽莎苦苦一笑:“将军有所不知,军情局的做事风格向来都是舍卒保车,甚至是卸磨杀驴……我想,他们在汉口或许还有其它的潜伏小组。”
    大冢清点头,让玛丽莎先给自己写一份详细的材料,重点是在伦敦和上海两地的工作情况。
    05
    玛丽莎出生于英国军工重镇考文垂,自己的父亲毕业于剑桥大学的机械系,还是一个生性乐观又颇有成就感的工程师。
    四零年十一月十四日的傍晚,成批的德国轰炸机对考文垂全城进行了最彻底的狂轰烂炸。直到第二天的凌晨,这一场轰炸才宣告结束。一夜之间,全市浓烟滚滚,遍地瓦砾。玛丽莎痛失双亲,欲哭无泪。
    后来,有个传言:丘吉尔事先已经知道了德国空军的轰炸计划,却选择了一声不吭,也没有采取任何的防御措施和转移行动。就是说,丘吉尔基于自己的目的和某些理由,出卖了考文垂市和他的几十万人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军工基地变成一座死城。
    玛丽莎一直在暗中调查,希望能求证这条传言。
    现在,玛丽莎可以肯定一点,丘吉尔应该是在两周之前,就知道了日本人要在十二月七日偷袭珍珠港。结果,考文垂那一幕又再次上演了。
    大冢清和麦克菲尔通阅了玛丽莎的材料,都没有找到令人生疑的逻辑漏洞。
    这时,从香港那边传回了一个令人兴奋的战报:酒井隆的二十三军已经击破了英军的醉酒湾防线。重庆方面已经把它最精锐的两个军从第九战区调走,赶往粤东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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