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战场都陷入了一片疯狂,每个人所做的都是杀!杀!杀!
    没了迂回空间的骑兵还不如步兵好使,被四面八方包围起来,残存的匈人凶性大发,借着战马的掩护拼命抵抗,有的宁可被十几条长矛砍死,也要把战刀砍在闽军身上。
    匈人太残忍了,凶残好杀,上一次他们几乎将闽军溃兵杀了个七七八八,此时他们不是不想投降活下去,而是知道,血债之下,闽人恐怕同样不会接受他们的投降,这场战斗只有以一方被斩尽杀绝作为结局。
    另一头,损失惨重,已经吓怕了的罗马军主力这时候可囊多了,成群成群的跪在了地上举着双手投降,可刚刚他们追杀闽军败兵的那股狠劲依旧历历在目,李捷作为珥兵,又是以脾气暴躁的属国兵为主,反正有闽军大将说了杀无赦,反扑回来的阿拉伯人,高加索人,波斯人也不接受投降,刀子斧头只管一溜烟的往君士坦丁堡一方身上招呼,管你投降不投降!
    不过罗马人真是精神崩溃了,除了那些雇佣自北欧,南俄草原的蛮族卫队,不管君士坦丁堡人还是希腊人组成的农兵重步兵,任由闽军砍杀也再行不起一点儿反抗之心,仅仅是哆嗦的跪在地上,弄得暴怒的闽军溃兵杀了百多人也是没了兴趣,正好匈人叫骂的凶,又一股脑的围了上去。
    这人群中,尤其以几千陌刀兵杀的最凶悍,沉重的大刀只管往前劈,挡着的不论人还是马,一刀定然重伤,两三刀直接被斩成两截,血溅当场,陌刀手所过之处,往往血流成河,残肢断臂一地。
    如此凶悍的陌刀队中,一个身高两米多,铁塔一样的健壮身影依旧如同战神那样被显露出来,房遗爱简直达到了所向披靡的地步,沉重的陌刀刀影如飞,让他整个人仿佛剪刀一样,一刻不停的向前走,一刻不停的向左右杀,将浑厚的匈人骑阵硬生生拉开了一道血口子。
    此时,站在城头上,君士坦丁四世整个人都在剧烈的哆嗦着,跟在他身旁的大主教鲍德温更是被下面凶残的屠戮场吓傻了,好半天,才哆嗦着转头向了君士坦丁,牙齿打颤的询问着。
    “奥,奥古斯都陛下,怎,怎么办?”
    望远镜都被捏出一个痕迹,君士坦丁四世却是声音冰冷的说道:“下令城墙守军后撤,死守君士坦丁城墙!”
    君士坦丁堡一共有三道城墙,最初的希腊殖民城拜占庭有一层城墙,建立君士坦丁堡后,君士坦丁大帝建设了更远更广阔的君士坦丁城墙,而后为了抵抗匈人大帝阿提拉的入侵,又修建的狄奥多西城墙。
    如今拜占庭城墙早已经破败不堪,虽然不如狄奥多西城墙的防御力惊人,不过君士坦丁城墙倒也可以抵抗个一时半刻,此时闽军已经杀红了眼,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城头,修罗场一般的惨状早已经吓得守军人人都是心惊胆寒,听着君士坦丁四世的命令,几乎如蒙大赦,鲍德温更是当先一马溜下城墙。
    至于以后?到时候再说!
    然而君士坦丁四世刚在卫队的保护下下了城墙,迎面又是一个噩耗传来。
    “奥古斯都!金角湾丢了!西蒙那个混蛋带保加尔人跑了,如今闽军从金角湾杀进来了!”
    实在没有闲置的兵力去与西蒙相互提防,两人干脆划分了地盘,金角湾交给西蒙防守,君士坦丁应战李捷,可如今兵败如山倒,西蒙明显在这头安插有眼线,再加上李让攻城的势头太过凌厉,趁着金角湾没被封锁,他干脆带着族人抢了拜占庭的船,讨向了黑海,把金角湾拱手让给了李让。
    死守君士坦丁城墙的计划也告破了,君士坦丁四世眼前一黑,干脆直愣愣的坐在了地上。
    “奥古斯都,要不,要不投降吧!”这会儿鲍德温也没有什么神佑罗马的信念了,声音颤抖的向君士坦丁四世居然提出了投降的建议。
    “投降?”
    眼看着君士坦丁迷茫的坐在地上抬头问起来,似乎抓到一抹救命稻草,鲍德温拼命地点头,双手抓着蓝天用力叙述着美好的前景。
    “您妹妹是闽王的宠妃,与闽王一同称罗马皇帝的,看在她的面子上,闽王一定不会杀您!”
    “到时候您在推荐我们几个到安娜陛下麾下谋求个一官半职,到时候我们这些麾下也能保住,奥古斯都您就一定会过得滋润……”
    话没等说完,背后就狠狠地挨了一刀,剧痛之下,眼看着君士坦丁四世猩红的眼睛,鲍德温再也不敢多说,转头就拼命地向城中逃去。
    扶着战剑站起身来,君士坦丁四世也没有去追,而是恍惚的对身边侍卫长吩咐道:“守卫神圣的罗马帝国每一寸领土!”
    能作为罗马皇帝的侍卫长,在国内权利极大,对于皇帝也是死忠,那个来自马其顿的黄头发侍卫长对着君士坦丁四世一个鞠躬,旋即领着卫队,竟然又反身回了城墙。
    推开了身边几个宦官带着哭腔的搀扶,君士坦丁四世也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踉踉跄跄的向城内走去。
    …………
    城下。
    恐惧已经战胜了所有勇气,匈人贵族惨叫着丢下弯刀,拼命地逃跑着,可没等他跑两步,一道红光忽然从天灵盖开始裂开,旋即裂到了裤裆,整个人都被一刀两断,啪的一声掉在了灰烬中。
    一刀深深地砍进泥土中,房遗爱却也是半天都拔不出来,连续的激战太耗费体力,大力士如他,这会儿亦是精疲力竭,淋漓的汗水掺和着血水,不断从他的重甲缝隙中流淌出来。
    再抬起头,房遗爱却忽然发现眼前一空,原来他竟然把整个匈人的军阵杀了对穿,眼前就是倒塌后的君士坦丁堡城墙以及刚刚被炸死,震死的无数尸体。
    抹了一把汗水,刚刚费力的站起身,房遗爱的眼睛忽然直了。
    二层狄奥多西城墙,一直禁闭的罗马军门竟然一点点张开了,里面喊杀声凌厉的传来,片刻之后,早已经应该死了的左千牛卫大将军盛连山的身影竟然出现在城门内。
    一刹那,房遗爱呼吸都几乎停滞了。
    闽王令,先入城者,封王!
    似乎四肢百骸都生出了新的力量,一把拔出了陌刀,房遗爱再一次虎吼起来。
    “陌刀队,攻城!”
    他们是第一支杀到君士坦丁堡城下的闽军,跟着房遗爱,百多如同从血中捞出来一般的陌刀手同样涌现出了新的力量,狂奔向了那个洞开的城墙。
    攀上塌陷后行成的陡坡,房遗爱跑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紧盯着里头厮杀不断的城门,整个世界似乎都离房遗爱远去了,脑海中,满满的都是封王的那种荣耀,权势,富贵。
    尤其是一张笑靥如花的脸庞,带着当初如若初见那般的甜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刻,房遗爱头盔下满是血水狰狞的脸庞都流露出了一抹温馨的笑容。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想要的荣耀与幸福甚至唾手可得了,房遗爱甚至看着里头轮着横刀与东哥特皇家卫队搏杀,凶狠叫嚷着的盛连山那张胡子脸都可爱起来。
    可就在伸手就要抓住这荣誉的时候,一个被盛连山连砍了三刀,浑身已经鲜血淋漓的东哥特兵忽然疯了一般猛地把手中的大斧头斩在了城门处一条大铁链子上,轰鸣的声音一下子把房遗爱从美好中拉了回来。
    “不!!!”
    铁棍焊成,网格一样沉重的铁闸门轰然坠下,眼睁睁就要把自己和封王的机会隔绝,一刹那,房遗爱感觉自己的世界都要变灰了,脑海中又变成了那张愤怒,恨铁不成钢,厌恶,嫌弃的俏丽脸庞,就在这一瞬间,房遗爱丢了陌刀,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嘿呦!!!”
    闸门终究没有落在地上,下面尖锐的铁枪头扎透了房遗爱的后背,硬生生从他坚固的明光铠中扎出来两根,可就算如此,背着这沉重的铁闸门的房遗爱竟然依旧没有倒下,而像是古代神话中的巨人那样,顶着城门又生生把它托了起来。
    “攻城啊!”
    听着房遗爱的声嘶力竭的嘶吼,后面的陌刀兵疯狂了。
    浑然不顾里面射来的弓箭,亦是肩头扛起了沉重的铁闸门,向上顶了起来,后面的陌刀兵带着无穷的愤怒,血淋淋的大刀狠命的砍向了城门口那些哥特卫队的脑袋上。
    百多陌刀兵成了决定性力量,已经是强弩之末,最后终于君士坦丁的东哥特卫队也终于溃散了,跟着其余城头上已经浑然不顾的败兵一同溃逃向了城内,城门,插上了大闽耀眼的双头黄金龙!
    “老房!老房!”
    从城内的铁匠铺里翻出来了钳子与锯条,十几个痛哭的陌刀兵拼命地弄断了那拇指粗细的铁条,扶着气若游丝的房遗爱,盛连山拼命地呼喊着,摇晃着。
    瞳孔中的神光已经换散了,房遗爱的脸上却带着一种尤为轻松的笑容,曾经力扛千斤,粗重的手臂无力的抚摸着沾满鲜血,泥泞的君士坦丁堡土地,虚弱的开着口,微不可察的声音徐徐穿出。
    “我,先进来了……”
    “老房!老房!”抓着他一下子撇向一旁的手臂,盛连山急躁到极点的吼叫着。
    “军医!!!”
    君士坦丁堡城下,更多的闽军杀透了匈人残存的战阵,无数人欢呼着咆哮着,跑过了盛连山与房遗爱的身旁。
    君士坦丁堡,终于攻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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