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是作为海盗被吊死在君士坦丁堡,那个醉醺醺时候比清醒时候更多的老爹也是做海盗被吊死在罗马,红头发女海盗早就有了这个觉悟,只不过想不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被挂在船桅杆上,女海盗还想保持着海盗世家尊严,一声不吭的被吊死,死也不能让这群该下地狱的闽人所嘲笑,于是乎被挂起来后,女海盗还像个木桩子一样直挺挺的不动弹。
    然而,窒息的痛苦并不是依靠意志可以抵御的,挺了足足几十秒,缺氧让大脑都麻痹了的红头发女海盗还是忍不住挣扎了起来,被捆在背后的双手竭力抓向脖子,修长而好看的一双大腿也是奋力的想找到什么支撑点而踢蹬着,与其他九个海盗一样,就像一条被钓上来的大鱼那样蹦哒个不停。
    眼前直冒金星,就连香舌都被绞的吐了出来,小麦色的脸已经变得通红,就在红头发女海盗觉得自己马上只撑不下去的时候,忽然,脖子一空,整个人居然吧嗒一下从桅杆上掉了下来。
    屁股都差点摔成八瓣,脑袋晕乎乎的,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空气,好一阵,眼冒金星的女海盗这才恢复过来,却听到一旁闽军用男人都懂的戏谑语调议论着:“这娘们,大腿蹬的真带劲儿。”
    亚麻做的水手裤冰凉凉一片,女海盗羞愤欲绝,扭头看到疤脸海盗还在哇哇大叫着满地打滚叫嚷着海神波塞冬爷爷饶命,忍不住一脚就踹了过去,呵斥道:“行了,我们都没死!”
    “哇,老板,你变鬼了,踹人还这么疼!”
    疤脸海盗刚揉着屁股抱怨一句,冷不丁他们的救命恩人,李业诩的亲兵队长李雄冰冷的吼道:“检查一下,有没有死的,将军说了,有死的就不必留情,继续绞死!”
    这话一出,疤脸立马用蹩脚的唐语哇哇大叫起来:“没死啊!军爷,都没死!都活蹦乱跳的!”
    这群海盗还真是命大,绞刑持续了一分钟,一个挂的都没有,悻悻然哼了一声,李雄旋即挥了挥手:“都带走!”
    …………
    没想到还有活着见到那个该下地狱和泰坦巨人一起过油的大闽将军,手上的绑绳就一直没松过,被按着跪在地上,女海盗依旧撇过脑袋用她漂亮的红发对着李业诩以表达她的不屑,一旁的疤脸却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那样,点头哈腰讨好的笑着说道:“军爷,见到您真高兴!”
    估计心疼自己的酒,多喝了两杯的盛连山大着舌头说道:“老李,你还装,我就说这海盗娘们挺带劲,你肯定舍不得,要讨回去填房。”
    没理这厮胡言乱语,李业诩却是面容无比严肃,盯着两个海盗询问着:“你们在沿海收到或者打听到的情报,最后送到哪里?以佛所还是罗德城?”
    疤脸愣了一下,张口还想扯东扯西,没想到那女海盗却似乎比他明事理多了,知道这可能是自己还有五十个手下活命的唯一机会,尽管不愿意,还是不情不愿的回答道:“罗德城,罗德军区的将军帕尼斯许诺,如果我们为他劫掠闽军占领海岸,收集情报,他就允许我们在君士坦丁堡的贸易合法。”
    脸上流露出一丝了然,李业诩旋即又是摆了摆手:“把她们带下去!”
    看着军士压着两个命大的奇葩海盗出去,李业诩旋即也是丢下酒杯出了门,慌得已经有点迷糊的盛连山赶忙一拍大腿嚷嚷道:“哎呦!老李,你咋走了?这十年陈酿女儿红都开了,不喝就全浪费了!”
    “小弟临时想起一些军情,就不陪兄长继续喝下去。”话没说完,李业诩人已经走没影了,弄得看着他莫名其妙发神经的盛连山悲催的晃了晃酒坛子。
    大闽军规当然是绝对禁酒的,不过万事都有弹性,禁酒的同时,一些特殊情况比如麻醉,喝酒驱寒,用酒精消毒还是允许的!两位主官大人“舌头破了”,在帐篷里用“药酒”消消毒,这事儿连巡茶御史都不回去管,官司打到京师去,鹰咬着消毒或者驱寒,御史也没辙,可前提是别喝醉了!
    主将酗酒可是大罪,不管耍酒疯还是倒地呼呼大睡,三个御史还有五十个以上的军士联合证明,大理寺清军司就可以直接****拿人,那可是闽国的军事法庭!
    这十年的女儿红还是盛连山为了闺女出嫁而封存的一批,出征在外留个念想,就被他带了两坛,这是最后一坛子了,不喝光过不了多久这陈酿的酒香就没了,浪费可惜,喝光了?十年女儿红劲儿可不小,盛连山也怕自己趴下,拎着酒瓶子,一时间盛连山脸色涨成了苦瓜脸,忍不住对着李业诩离去的方向悲催的骂着。
    “真是个败家子儿!”
    急急匆匆前行的李业诩却连感觉到他这点微弱的怨念的心思都没有了,心脏跳动都加快了几分,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兴奋,直奔李绩的中军而去。
    这时候李绩还在公文堆中忙碌着,别看困在以佛所城下,大军上下屁事儿可是多的数不清,各项补给虽然是军需官操持,最后还需要李绩签名核实,而且各部阿拉伯骑兵互不统属,两个酋长喝醉了摔跤摔个鸡头歪脸,高加索人如今与阿拉伯人是大仇,双方出阴招捅死几个,还有各个沙漠部落酋长贵族跟进城卖鸡蛋的农妇一般,天天为了那点战利品追着李绩询问,就跟查快递似得,奴隶运到哪儿了,死了多少?卖了多少?口粮多少?
    繁琐的事情弄得李绩不厌其烦,出征之前羡慕那些得到闽王信任,能单独领兵一路的将军,可轮到头来却是忙的李绩头都大了。
    “婢养的以佛所,什么时候才能拿下啊!”
    好不容易从案牍中挣脱一阵,端着死苦死苦的咖啡杯子,老李绩忍不住出言抱怨,可就在这时候,冷不防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沉重的盔甲撞得李绩手里咖啡都飞了出去,没等他回过神来,李业诩又是手臂颤抖的猛地按住了他胳膊,兴奋地说道。
    “督帅,末将想到破解当前困局的办法了!”
    并没有喜悦,李绩的眉头反倒拧了起来。
    还好是李绩,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永徽名将,从隋末乱世杀出来的人物,尽管心头不悦,李绩还是很有气度的平和劝说道:“不要急,李将军,慢慢说!”
    这才意识到失礼,李业诩歉意的道了声歉,不过压抑不住兴奋,李业诩还是飞快的翻出了地图。
    尽管东罗马帝国防御严密,可是短缺的兵力让他们不得不放弃了罗德岛六分之一的领土,任由缺乏防御力量的村庄葡萄园落入阿拉伯人铁蹄下,把全部守军都据守到了岛屿北方的罗德古城与东北方的林都斯城。
    两座城都是古希腊时期遗留下的坚固石头城,而且还拥有完备的卫城,海军吃泡面好君士坦丁堡源源不断运来的补给品与支援,还有海岸山作为防护,虽然经历了头一周的大刀阔斧,攻城略地,逼到这两个关乎全局的城市时候,战局还是免不了陷入了僵局。
    如今在罗德岛,派遣去的阿拉伯大军同样的困于城下,而且还有两个部落酋长看上了风景秀丽的罗德岛,还想耍无赖占据其中一两块领地,更拖慢了战局,而水师,被后方的宰相与御史催得紧了,毕竟也是戴罪立功,刘仁轨鲁宁等人也是投入了十二万分的精力。
    每天从屯军港口派出去的战帆就像密林一样数不胜数,隆隆的炮声还有希腊火的黑烟弥漫了整个罗德海峡,残破的船板子与双方水兵尸体飘出去一百多里,海战也是分外的残酷。
    前方有专业的工部地图测绘人员将罗德岛与附近海峡的形式传回来,此时大体的战局轮廓已经呈现在了李业诩与李绩面前,手指点在罗德城上,李业诩声音朗朗,就像一个绝代剑客抚摸着自己宝剑时候神情那般,兴奋且急促的说道。
    “如今我大军以佛所之困,破局之处在于水师两面夹击,而水师之困,破局之处在于罗德城!在罗德城罗马人防备森严,成为抵御大闽天兵前进的主要壁垒,依托这里,罗马海军策应了整个小亚细亚西方君士坦丁堡屏障,反过来又阻挡住我军扫平进攻君士坦丁堡之前的全部障碍!”
    “只要破掉罗德城,君士坦丁堡之前将再无可阻拦我军驰骋可能,海陆大军合围之下,就算他罗马人的城池再坚固,也会被内外交困困死了。”
    “罗德城虽然防备坚固,他们的抛石机可以覆盖方圆数里的战场,然而真正令刘仁轨大都督畏惧的还是罗马人入水不灭,燃烧熊熊的希腊火,如果没有希腊火,就算他们石如雨下,船多势重,刘都督也有这个决心与觉悟搞掉这个钉子!”
    “所以,决定整个战争的核心要素是希腊火!!!”
    李业诩一席话,透彻的揭示了整个方圆数千平方公里的巨大战场最关键的核心战略要点,条理清晰,思路顺畅,不像是喝醉了来找自己耍酒疯,听的李绩的怒气一消,忍不住开口询问起来。
    “那依你之见,我军将如何应对?”
    拳头狠狠砸在了罗德城下,李业诩带着一抹发泄的痛快兴奋的说道。
    “末将要搞掉罗马人的希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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