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鸣州嘉庆郡内,顾雍、佰维城与麦古城相望,两成互成犄角,扼守通往齐伯国的咽喉官道,是齐伯国名副其实的关口之道。
    顾雍城和佰维城城墙高十丈,护城河宽数丈。经过数年前的大战,再次加固。
    天近傍晚,乌云再次压来,天黑得比以往更早一些。
    顾雍城十丈城墙之上,几名守兵一边站在女墙之内搓手跺脚,一边咒骂阴冷的天气。
    城门下几名士兵慵懒的瞄着零星的来往客商和各色修者。
    “咦?你们看那边。”女墙内,几名士兵朝麦古城方向望去。
    一片黑压压的军队绵延不绝,直没天际。因为黑暗之色渐临,无法估算有多少人马。
    “快去禀告城主,关城门!”
    当顾雍城城主到达辕门之上时,大军已伫立城下,雷字帅旗已换成了“陈”字。
    “来者何人?”顾雍城城主刘胜狐疑问道。
    “在下陈先城主主事封长青,奉朱富领主之命,带领已故城主雷天赐旧部,前往南线支援。”
    天色昏暗,但是刘胜还能看清,喊话之人正是眼熟的封长青。但是今晨陈先才从本城出发,这么快就收编好了雷天赐的旧部?
    刘胜正狐疑之间,城下又响起封长青的喊话。
    “莫非刘胜城主是怀疑我家城主的能力么?前线战士吃紧,快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过去,否则耽误战事,你可担待得起?”封长青继续喊道。
    “快!打开城门!”当听见耽误战事之时,刘胜一个激灵,朱富残暴是出了名的,自己就算有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轰!”城门开启,吊桥缓缓放下,搭在护城河之上。
    不待城门大开,“陈”字帅旗突然倒下,一只硕大的血红色的“雷”字帅旗迎风而起。
    “杀!”天军骑兵迅速鱼贯而入,几名开城门的士兵被天军骑兵砍翻在地,立刻被战马踩踏成了肉泥。
    “完了完了!中计了!这是怎么回事?!雷天赐没死吗?!”刘胜瘫坐在城头之上,两名亲卫架着刘胜就跑。
    “狄安在此!往哪里跑!”一名凶神恶煞的虎将手持铁锤,带着几十名天军士兵冲杀过来。
    可怜只有武者五阶修为的刘胜,哪里能抵挡得住,肝胆俱寒,顷刻被狄安锤得脑浆迸溅。
    “传雷城主之令!着兵甲者杀!妄杀百姓者,斩!”
    “得令!”众天军将士应道。
    半个时刻之后,战斗结束。
    “伤亡如何?”
    早有小校禀告道:“击杀敌军300余人,俘获1000士卒,缴获顾雍城粮草辎重无数,我军死亡3人,轻伤数十人,损失战马2匹。城中百姓秋毫不犯!另外,1000俘虏请主公定夺!”
    “长青意下如何?”雷天赐转向封长青问道。
    封长青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杀!”
    “遵命!”封长青虽然不忍,但是也别无他法,雷天赐势单力薄,不容有半点祸起萧墙之事。这也是雷天赐的意思,封长青岂会不知。作为主公的谋士,这恶人之名理应由自己来担。
    封长青故技重施,取下第二城佰维城之后,由于阿库拉所在独立营辎重缓慢,消息比天军早到嘉庆郡郡治河阳城。
    嘉庆郡治河阳城,城主府。
    “老爷,快醒醒!佰维城急报!”正在梦乡的嘉庆郡守刘秀被家丁吵醒。
    刘秀心胆尽寒,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慌忙从热炕头上爬起。隔窗问道:“主公战事在南方,佰维何来急报?!难道是范国来犯?”
    “小人不知!”
    几年前范国来犯,和今晚之情形简直是一模一样,不由得他又想起几年前的噩梦。可是几年之前,自己尚可随同朱富,夏御一同携带财物家眷逃往都城避难,而今日,自己家眷老小都在朱富手中,退无可退啊。
    想到这里,刘秀使劲的咳嗽了起来,来不及挽起花白的头发,浑然不知光着脚朝大堂走去。
    “快说!什么急报!”刘秀见一名小校蓬头垢面,满脸血污,身上坚甲破烂,大喝问道。
    小校半跪在地,艰难的开口说道:“麦古城主于昨天起兵叛乱,顾雍城和佰维城相继失陷,刘胜城主不幸战死!”
    刘胜是刘秀的摇钱树之一,闻听噩耗,刘秀如遭雷噬。
    “对方多少人马?相距多远?”刘胜急切问道。
    “大约五万骑兵(其实是自己吓破了胆虚报)!已在离河阳百里之外!”
    刘秀再受打击,更是六神无主。
    “雷天赐这个逆贼!来人!速速召李锐前来!”
    一名亲卫领命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名中年文士快步跑进郡守府,远远的看见刘秀披头散发,一双光脚冻得发紫,立在大厅呆若木鸡。
    李锐心中一沉,立刻拱手问道:
    “一路上我已听亲卫说了,主公不必惊慌!”
    “锐可有良策!?”刘秀如何不慌,朱富和夏御南线作战,误以为雷天赐已死,将兵力全部抽空调往南线,围攻都城万庆,就算现在自己集全郡之兵,也不过数千,而且几无猛将可用。
    “领主(朱富)和统领(夏御)行不义之师,我等既是同谋,自然同是受天下之人唾弃!如今整个天鸣州之中,人心惶惶,真正支持领主之人极少,不过明哲保身做观望而已。”李锐慢慢说道。
    “这些我岂会不知,说这些有什么用啊!”
    李锐看了看焦急的刘秀,心中叹息,心生凉意。
    “主公可曾将消息报与其他城主?”李锐问道。
    “不曾!这不是等先生商量么。”
    “如此甚好,雷天赐此人与朱富向来不合,此次兴兵正好有‘清君侧’的大好旗号,所以主公大可投降雷天赐,痛陈朱富和夏御之不忠不义之罪状,与朱富等人划清界限,趁消息还未走漏,协助雷天赐取得四方郡治四方城,将朱富扣押在四方城中的家眷交与雷天赐看守,则可免杀生之祸啊!不然,就算主公投降,雷天赐担心祸起萧墙,必定不会去赌主公的忠诚度,同样会斩杀主公,以绝后患!”
    “这……先生可确信雷天赐不杀我?”刘秀还是惊疑不定。
    “哎!”李锐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说道:
    “主公可去梳洗一番,如果不出所料,雷天赐的先锋骑兵很快就会到了。信使不过是自己估算雷天赐大军的行程,对方取得顾雍和佰维之后,先锋绝对不会停留。”李锐眼中尽是无奈,投在刘秀账下,实是明珠暗投。
    刘秀这才想起自己还披头散发,光着脚丫,立刻转身去梳洗去了。
    嘉庆郡郡治河阳城外数十里。火把组成的长龙绵延天际。
    雷天赐拿下顾雍和佰维城之后,亲帅骑兵营直奔河阳。
    “报!”一骑快马打着火把,从官道上飞驰到雷天赐面前,猛的拉紧缰绳,立刻停了下来。多吉已经闪身挡在快马面前。
    原来是派往河阳城的使者回来了。
    河阳城内空虚,骑兵却不善攻城,为了不影响行程,经封长青建议,得知河阳城中郡守是贪生怕死之辈,遂派遣使者前往说降。
    “刘秀是何态度?”雷天赐先问道。
    “刘秀已经答应献城投降!而且我已与城中密探接头,城中兵力空虚,主公到达之后可顺利纳降!”
    “狄安!”
    “在!”狄安轻骑出列,来到雷天赐和封长青身旁。
    “吩咐大军,就地休整喂马造饭,两个时辰之后起兵!”
    “领命!”
    临时军帐之中,不待雷天赐召唤,封长青先进入帐中。
    “城主!”
    “长青来得正好!”云长兴示坐,将怀中的小白放在地上。
    封长青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做下。
    两日时间,封长青对天军已经做了大致了解,连连让封长青震撼!
    天军诸将之中,居然除了寸步不离雷天赐的多吉之外,没有一名高阶修者。虽然能文能武,但是修为这一块却是致命缺陷,反观朱富和夏御,良将如云,不论武者还是法师,不乏修者。虽然两军对阵,将军个人修为作用不大,但是修为若是不足,很容易被对方斩首击杀。
    另一件令封长青震惊的事便是,雷天赐居然没有法师团助战!取而代之的是阿库拉的独立营!而且这个独立营,辎重极多,行动缓慢,无法发动奇袭。
    两军对垒,很大程度上拼的就是法师,法师恐怖的魔法杀伤力,不但是攻城利器,也是轰击敌阵最有效的方法,更是一支可以快速移动的奇袭部队!
    这也决定了法师的珍贵和尊崇的身份。
    雷天赐使用上古火器,劣势是机动性能过低,优势是杀伤力和持久力比较强,这一点封长青当然不知道,就连雷天赐自己心中都不是很有底。
    所以,在封长青看来,这次跟随雷天赐起兵,无异于一场用性命做为赌注的赌博,稍有不慎,万劫不复!不由得让封长青担忧起来。
    封长青起身告退之后,雷天赐故作淡定的神情一松,终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仗,雷天赐别无选择,必须要打,而且必须要胜!
    如果赢了,从此以后便在齐伯国有了一席休养生息之地,自己也可以安心修炼于江湖。若是败了,凭一己之力,面对自己强大的仇敌,站在古兰国权力巅峰的南宫傲,复仇将成为奢谈。
    “司空军师放心,方向你已经帮我设计好了,接下来的路,我已知道该怎么走!”雷天赐抚摸着怀中的小白,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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