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示意陆九勿要惹事,不要打草惊蛇,他们的首要目标是刘泽清。陆九却拉李信来看屋内的好戏,李信趴在窗上一看,只见是那副将刘权将丫鬟红袖按在桌上,月白短袄已经被扒下去一半,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胸脯,红袖欲拒还迎,嗔道:
    “冤家,大帅令你去监视那些乞丐,你却只知道折腾姑奶奶!万一大帅……唔……”
    刘权饿虎扑食一般,用一张喷着热气的大嘴,嘬上了丫鬟红袖娇艳欲滴的口舌,良久才长出一口气。一双手则在红袖雪白的身子上不停游走。
    “乞丐们酒足饭饱,又折腾完了姑娘,哪有心思干别的,亏他们没有异动,否则按大帅的意思是要……”
    说着,刘权一挥右手做了个劈砍的动作。
    那红袖吓得一哆嗦,趁势将刘权推开,低头开始整理衣服。刘权还没过足了瘾,哪里能干,上来又要抱她。红袖求饶,“小姐有起夜的习惯,我得去伺候着,明天你再来,我等着你。”
    随即又道:“能少害条性命,便是少折一段福……”
    里面再说什么李信没去注意,心里却是暗暗后怕,晚间那顿酒宴真是险极了。眼见那丫鬟要开门,李信示意陆九躲在门旁,另一个哨官则蹑手蹑脚到了他对面。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丫鬟凭借对院子的熟悉走入黑暗之中,陆九则说时迟那时快,一把用右手死死捂住红袖的小嘴,左手则将起揽到身旁。李信怕陆九再动刀子,早就先一步跟在他身后,一掌挥下正击中丫鬟红袖的脖颈间,顿时便昏死过去,没了动静。
    屋内刘权闻听踢踏轻细的脚步声突然断了,觉得有异,压低声音唤了几句红袖的名字,却没得到回应,刚踏出房门,想去看看红袖究竟怎么了,只觉得后脑一镇剧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几个哨官进屋寻了几条带子将两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又弄了几块女人的帕子用水濡湿,塞在二人口中。这一番动作干脆利落,连半点多余的杂音都没发出来。可正房的灯却亮了,吓得李信心头一紧,赶紧将厢房的蜡烛吹灭。
    隐隐能听到屋中有尖细的声音在唤红袖的名字,半晌之后,正房的灯又行熄灭,几个人的心这才落地。
    李信默算了一下,正房有前厅和卧室,想要进入卧室,如果走正门的话需要破两道门,不是上策。卧室院子里一侧是两扇窗户,不如由此处破窗而入。于是对陆九手指窗户,示意从此处进入。陆九点点头,回首带着手下三名哨官率先上去了。
    李信则带人去正门,只听噼里啪啦扑通几声,接着是尖厉的惊叫声,刚要踹门房门却自内而外开了,一个袒露上身的壮汉直冲了出来,李信这一脚正踹到他裆下。
    当即便听到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听到是男人声音,跟随李信来正门的哨官上前将其按住,揪住发髻把他的脸露出来,另一人将丫鬟房中提来的灯笼点着,照将过去。
    壮汉目光正与李信对上,惊道:“是你?”
    此人确是刘泽清无疑,李信再不迟疑,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的匕首,冲刘泽清脖颈间挥去。
    刘泽清哪料到李信上来便要他命,大喊:“你且慢着,要钱给……”
    匕首锋利之极,仅仅几下刘泽清一颗斗大的头颅便脱离了躯体。那哨官抹了一把喷溅满身的血迹,将首级提起。
    “十三哥,咱们接下来该如何?”
    卧房内烛光亮起,却听陆九喊道:“十三哥快来瞧个稀奇,那刘泽清居然睡了男人!”
    刘泽清伏诛,陆九在房内听的真切,是以并没有急着追出来,本想将那女人先灭了口,谁知她一张嘴求饶竟是男人声音。陆九心下大奇这才点着蜡烛一看究竟,原来那人竟是个女装打扮的男人。
    李信也没想到,这刘泽清还好龙阳断袖这一口,那女装男人瞧见李信身后哨官提着刘泽清血淋淋的首级,吓得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
    几个人都挤到刘泽清的正房中,由于这是刘泽清的内宅,是绝对不允许军卒外人进入的,一旦天黑院门拴上,除了刘泽清或是那丫鬟红袖别人是没有权力开门的,所以眼下这样院子还是安全的。
    陆九提议,秘密潜回军营,寻着兄弟们杀将出去,几个哨官一一附和。李信杀刘泽清绝不是为了逃命,他要下一盘更大的棋,当即便否定了陆九逃命的想法。大伙一时间没了主意,便都习惯性的等着李信下命令。
    “去将那副将与丫鬟提来!”
    片刻功夫,副将和丫鬟被几个哨官提到正房,副将先一步醒来,见到地上血淋淋的首级是刘泽情时,惊骇的说不出话来。
    李信蹲下身去,将副将刘权口中帕子揪出来,指着刘泽清的首级,冷然道: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有半句假话,他就是你的榜样!”
    刘权连不迭的点头,眼前这些凶神恶煞连天一般的大帅说杀也就杀了,他不过是个家丁,仗着大帅重新才一步步攀上副将高位,说到底还是奴才心态,一旦主子没了,脊梁骨也就没了。
    “特,特使,尽管问,小,小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权再也不敢托大,自称小将。李信不再废话。
    “山东军驻扎在临清有多少人?”
    “马步军足两万。”
    “除刘泽清外谁还能调动人马?”
    “没,没了,除了大帅……”
    李信要的就是这句话,只要没有人能在刘泽清以外主持大局这就好办。
    “孙阁老得授天子剑,有先斩后奏之权,你可知道?”
    刘权哪里知道,他连孙承宗复出也是近一日才得到的消息,结结巴巴的回答:“小,小将不知,特使有阁老命令,尽,尽管传达,小,小将替,替大帅领命便是。”
    他虽然脊梁不够硬,却也不傻,对方留着他不杀,自然是有可利用之处,自然要表明立场,说明自己会全力配合。
    “刘泽清拒不奉召讨敌,孙阁老密令我等前来,他若发兵则罢,不发兵可先杀之,再取三东兵权,入直隶!”
    刘权被李信的说法惊呆了,这乞丐头不但要杀大帅,竟还要夺了他的兵。若是一日之前他知晓此事,定然会笑李信不自量力,但今日看来竟已经成了四五分。
    “不知特使欲令小将如何配合?”
    “发总兵令,命各营参将前来开会!”
    刘权觉得开会这个词新鲜,但依据前后语句判断也明白它的意思,哆哆嗦嗦的问道:“然,然后呢!”
    “给陆九通行令牌,然后亲写一道手令调我那300兄弟来此。”
    ……
    次日,各营参将接到总兵急令,后宅议事。
    这事极为罕见,但刘总兵平素治军甚严,即便有所疑虑谁也不敢有片刻耽搁。天大亮之后,便已经齐聚刘泽清内宅之后的院落里等候总兵的到来。
    这宅院他们很多人都不是第一次来,以往宴饮款待都是在此处,更有那销魂的调调让人流连忘返,有人偷向里看希望能瞟见一眼芳踪,却是什么也没瞧见。
    正议论纷纷的当口,大门洞开,副将刘权一马当先,身后则跟着一个陌生面孔的锦袍壮汉,再往后则是个虬髯满面的刀疤脸汉子,手捧木盘,上面盖着黑色方巾,方巾鼓鼓的底下不知是什么东西。
    刘权脸色煞白,面色木然的开口:“三省总督特使到此。”说罢将那锦袍壮汉让到前面,这壮汉正是李信。李信都开印信公文,一把揭开那木盘上的黑色方巾,刘泽清血迹斑驳的人头赫然其上。
    “刘泽清拒奉旨兵进直隶,李信奉三声总督令将其就地正法,所部镇兵由李信暂领,即日悉数开拔!”
    刘泽清的首级实在太具震撼力,多数参将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但还是有人敢于提出反对意见。
    “俺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总督特使,不行,必须给个说法,大帅不能白死,你们说是不是?”
    应者寥寥,这个关口没看清事态走向谁敢轻易表态。
    一直沉默不言的刘权突然喝道:“郑隆芳,休得对特使无礼!”
    郑龙芳是左营参将,刘泽清的左膀右臂,原本就瞧不起家奴出身,还爬到他头上的刘权,是以更是狂放,嗤笑道:“如何,这么快便改换门庭了?”
    说罢几步窜到刘权面前,指着他鼻子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狗都不如,有什么资格来与本将对话……”
    随着一阵金铁摩擦之声,鲜血四散喷涌而出,郑隆芳的首级翻滚几下滚落在地上。
    刘权满身满脸鲜血,狰狞道:“还有谁?还有谁?”
    软柿子瞬间变身虎豹狼,谁能想到这个一向奴颜婢膝的刘权竟如此彪悍,一言不和便斩了郑隆芳,后面又有总督特使坐镇,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紧接着,院中屋子房门打开,大批全副武装的军卒鱼贯而出,将参将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就在所有人打算倒向李信这一边的时候,突听院外马蹄之声爆响,刘权脸色骤变,仔细点验院中参将,却发现独独少了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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