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我错了,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我跟你保证,从今天开始一直往后,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绝对再也不诬陷你和姐了。”
    林晏池就差竖起几根指头发誓了,声音哆哆嗦嗦的,一张脸辗转间便被翟翌晨给揍得鼻青脸肿。
    “你现在叫爷爷都没用了,孙子!”翟翌晨气急,什么话都能够从他的嘴里面蹦出来。
    “从今天开始,你要么就想办法彻底从我的眼前消失,否则的话,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为止!”
    翟翌晨话里警告的意味十分的浓厚。
    又是一拳狠狠地揍了过来,林晏池一个重心不稳,被翟翌晨给当即就揍趴下了。
    “翟翌晨你在干什么!”
    远处,传来林佩函的一声斥责。
    翟翌晨回头,却只见林佩函冲到了林晏池的身边,蹲了下来看着林晏池身上的伤口的她,眼底多了两分怒意。
    “你为什么要自作主张把他从警局里面保释出来,还动手打人!”林佩函的语气中透着质问,显然是有些生气的。
    她刚走到巷弄外边便听到翟翌晨教训林晏池的话,说什么见一次打一次。
    她无法理解的是,即便是要教训林晏池,那也是林家的事情,跟翟翌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最要紧的是,她不希望林晏池的事情和翟翌晨再扯上什么联系,否则的话,她和翟翌晨两个人如今的关系爆出来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她怕林晏池的那些糟心事连累了翟翌晨。
    可她的心里虽然是格外担心翟翌晨的,脱口而出的话却似乎并不是那个意思。
    话音落下那一瞬,林晏池抓住了她的手腕,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死死揪住不肯放手。
    他的口中喃喃着两声‘姐’,林佩函将视线从翟翌晨的身上收了回来,目光落在他被翟翌晨揍肿了的脸上面。
    林佩函耳边响起的,是林晏池如同哀嚎一般的一声又一声的姐,可是林佩函听着却没有丝毫的触动。
    相反,她此刻心里所想的,都是翟翌晨为什么会揍林晏池。
    难道,是因为她吗?
    林佩函抿了抿嘴角,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心里便掀起了一阵波涛骇浪。
    那日,她曾经答应过童扬,不会再和翟翌晨交好,如今她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再次违背自己许下的承诺,每周见面两次的约定一定是依旧奏效的。
    所以,她唯一能够让自己从对翟翌晨的感情当中拉回来的办法,便是让翟翌晨彻底对她失去希望。
    如此,既能保全了他,也能让她的生活逐渐归于安宁,包括童扬也不会再像那一晚那般伤心。
    林佩函想到这里的时候,翟翌晨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额前隐隐约约可见细细密密的汗珠,那是方才揍林晏池的时候用了太多气力了。
    他来不及擦汗,因为林佩函的一句指责,他氤氲满腔的怒火,瞬间像是被一盆零下几十摄氏度的凉水给浇灭。
    那些所谓的愤怒被浇灭过后,唯一剩下的,只有失望。
    “我打人,是为了谁?”
    他反问林佩函,语气中透着几分不容置喙的味道。
    林佩函微微抬起眼帘,对上翟翌晨百般深邃的黑眸,那双犹如夜空般璀璨的深眸当中,向来都是难得看见笑意,而此刻,也越发的沉冷。
    林佩函知道,他,生气了。
    这样挺好的不是吗?
    她要的便是这个效果。
    “你为了谁都不该动手打晏池我要你现在立刻给我向他道歉!”林佩函说罢,便咬紧了牙关。
    她在紧张,她深刻地知道方才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话该是有多么伤人的。
    但是她不能仁慈。
    只能生生受着那份无法言喻的苦楚,将心里所有的不忍统统烧到不留一丝灰烬,到最终只徒留下绝情。
    “让他等下辈子吧。”
    翟翌晨薄唇微掀,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全是冷漠无情。
    他迈开长腿朝着林佩函的身后远去,林佩函的耳边回荡着他的脚步声,一声,一声。
    没走几步,他却蓦然停了下来。
    他脚步顿下那一刻,连同林佩函的心都跟着咯噔了一下。
    “游戏规则,我打算更改一次,稍后会发到你的手机上面,希望林小姐能顾照常履行。”他清冷的侧颜在林佩函看来,是那般的遥不可及,说完一番话,他的背影消失在车门一侧,最终随着跑车远去。
    而林佩函的耳边,还萦绕着他临走之前说的话。
    林佩函似是听懂了,却也想装作没有听懂。
    他所说的游戏规则,她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该是她每周去他那儿两次的约定吧?
    所以,即便她方才都用那样的态度对他了,他还是要继续将这个没有结果、过程也不会太美好的游戏玩到最后吗?
    林佩函将林晏池送到了林少鹤和聂荷暂时租住的地下室。
    三个人为了躲避追债,从原先宽阔敞亮的宅子搬到如今阴暗潮湿抬头不见阳光的地下室里,生活环境差异大到林佩函一时间都难以适应。
    向来喜欢穿金戴银的聂荷,如今身上连她最喜欢的那翡翠耳钉都没有再戴上了。
    林佩函想,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也是和那个家一样,被拿去当掉了吧。
    林佩函环顾了一圈如今这个30平米不到的连洗手间都没有的小单间,简陋的床,昏暗的灯光,以及破旧的老木桌……
    她将手里面买来的擦伤药递到了聂荷的手里,没有开口说话。
    聂荷接过药,看了林佩函一眼。
    如今许是因为生活太过颠沛流离的缘故吧,她眼里没有了过去的无视所有的傲慢气焰,连简简单单看林佩函两眼都是缩手缩脚的感觉。
    “谢谢你啊。”她说。
    林佩函听着这句谢谢,心中竟觉得莫名酸楚。
    利益都将这几个人逼成什么样子了。
    林佩函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面的林少鹤,他缓缓从衣服口袋里面掏出一盒烟来,打火机打燃,点燃了一支烟,动作熟练到好似每天都重复了数十遍一般。
    “别抽烟了,房间本来就没窗户,不透气熏死了。”
    聂荷低低的责备,全然没有过去在林家大宅里面的知性大方,有的,只是像平常老妇一般对丈夫的指责。
    林少鹤置若罔闻,吸了两口之后缓缓吐出烟圈,好似一根烟便让面前的问题全都迎刃而解。
    她虽是将痛到不能自理的林晏池送了回来,可此时的林少鹤,却除了略有几分无助且无奈地盯着林晏池以外,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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