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低沉又略带一丝痛意的闷哼不断的在静悄悄的偏厅中回荡,金色的阳光照在米色的地毯上泛着懒散的光,配上那让人忍不住猜疑的声音,使得整个偏厅的气氛染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丰延苍裸着上身坐在书案对面一侧的椅子上,凤眸紧闭,额头沁出丝丝冷汗,剑眉微蹙,面色看起来有些痛苦。
    身后,岳楚人正在取针,本来平心静气的,却因为他不断的哼声拧起了眉毛。
    “唔~”又是一声像是带着爪子似的哼声,岳楚人的眉头皱成个川字。
    “别叫了行不行?一个男人,至于叫的这么恶心?”实在忍无可忍了,比女人还勾人。
    “真的很疼。”丰延苍不睁眼,纤薄的唇都是白色的。
    “咬自己,不许再叫了。”岳楚人无语,现在看起来她好像是个爷们儿,他是个小娘子。
    “尽量。”咬紧牙关,丰延苍很是听话。
    将他后背的针都取出来,岳楚人转到他面前,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一只手去取针。
    丰延苍突然伸手抓住她放在肩膀的手攥紧,用了很大的力气,他的指节都是白的。
    被攥的疼了,岳楚人拧眉想挣开,但瞧见他满头冷汗的样子又把话咽了下去,哼了哼,“你想让我陪着你疼?”
    “王妃威武不惧疼痛,还望见谅。”睁开眼,他凤眸含笑,瞅着岳楚人对他横眉竖眼,眸子里笑意更深。
    “你的马屁拍到正地方了,我一人抵得上十个男人。”眼角眉梢荡漾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任他用力的攥着她的手,用一只手相当灵巧的取针。
    “阎小姐来找你,是阎靳来信了?”看着岳楚人在自己身上忙活的手,丰延苍温声问道。
    岳楚人动作一滞,抬眼与他四目相对,“你怎么知道?”
    丰延苍轻笑,“若是给他回信,还是本王派人送去吧。若是被半路劫走了,恐怕北王会盯上你。”自己的人安全些。
    岳楚人眨了眨眼睛,“你不反对?”还真是出乎意料。
    “自然反对。不过王妃主意已定,反对也无用。”看着她晶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的脸,他眉目间染上愉悦。
    岳楚人稍稍研究了一下他的表情,说的是实话。
    “也好,你安排吧。不过,那个北王真的很阴险?”不止是阎苏,连丰延苍都这般说。
    微微颌首,丰延苍轻声道:“北王十岁登基,当年便将朝上不服他的九十余朝臣当街凌迟处死。三天三夜,整条街的地面都是红的,之后三年,每次下雨,从地上流走的雨水都是红色的。十五岁时,北王迎娶了西王的女儿燕公主做皇后。燕公主容颜绝色舞技倾城,后来只因为燕公主打了他的宠姬,他便命人把燕公主吊在大殿前毒打。那时燕公主已经有了身孕,胎儿也成型了。在燕公主奄奄一息时,他命人将燕公主肚子剖开把胎儿取出,并精美包装了一番送给了西王。西王大怒,在边关屯兵十万要打进北疆亲手杀了北王为女儿外孙报仇。却不想连续一月内,西王的五个儿子都莫名其妙的死了,且死相恐怖。大燕曾秘密派出人调查,一切都是北王的杰作。”
    岳楚人听得眼睛都忘记了眨,在影视剧或者史书上她都看到过暴君,但总觉得距离很远。但现在,就在这个世界上就有这样的暴君,让她不知该如何说话了。
    “所以,本王真的很担心你会被北王盯上,虽然他今年不过双十年纪,但细数这么多年来他对外所做的每件事都骇人听闻。”看着岳楚人不眨眼愣住的样子,丰延苍叹道。
    “他才二十岁?”岳楚人的眼睛又睁大了几分,果然,变态不分年纪啊!
    “是。”丰延苍点点头,其实如果不是当前这个五国对立的场面,北王或许能做一代明君。至少,现今北疆境内确实很繁华,全民尚武,更因为北王的行事作风,百姓都十分彪悍霸道。
    岳楚人长长舒口气,站直身子一边叹道:“他派人刺杀阎靳,阎靳居然能活下来,很厉害。”北王必定是个心思相当缜密的人,从他留后手给阎靳下毒就能看出来。但想必他派人刺杀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结果阎靳却躲过去了,这个大元帅果然不是轻松就能坐上的。
    听她说到阎靳,丰延苍的眸子闪了闪,“所以王妃会尽全力解了他的毒,十公主也会感激王妃的。”
    岳楚人扬眉,“十公主?他媳妇儿?”没想到阎靳还是驸马爷。他们家两兄妹,都和皇家结了亲。
    丰延苍点点头,“还未正式赐婚,不过这是当年父皇与阎老将军定下的。”其实皇上只是提过一次而已,阎老将军也没答应。
    岳楚人恍然,随后撇嘴,“我也不认识十公主,她谢不谢我也不在乎。倒是阎苏急的跟什么似得,我这就去写信,你赶紧派人给送去。”把他胸前的几根针取走,岳楚人挣开被他抓住的手,被他用力攥的都麻了。
    她几步走到书案后坐下,丰延苍看着她一边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
    姿势不正确的拿着毛笔,岳楚人写了几个字就停下了。瞅着自己写的字儿,她连连摇头满眼嫌弃,太丑了!
    把纸揉成一团扔掉,岳楚人起身走出去。丰延苍看着她离开没有做声,走到窗边的软榻上坐下倒了杯茶,姿态悠闲。
    不过一会儿岳楚人又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盒碳条。
    坐回书案后,一反刚刚满脸愁容,此时满脸自信。
    铺开纸张,岳楚人拿着碳条开始刷刷的画。瞧着她那样子根本就不是在写字,丰延苍微微眯起凤眸,下一刻站起身,双手负后悠悠走过去。
    走到近前,也终于看到了岳楚人在干什么,她在画画。
    而且,画的还十分好。
    岳楚人画的是素描,画一个人体的前身后身、头顶、耳朵,然后标上需要针灸的穴位,这可比写字来的轻松简单多了。
    “这是你家乡的画法?”丰延苍看的新奇。
    “嗯,我还会画简笔画,一会儿画一个你,你看看像不像。”知道他新奇,岳楚人稍显得意。影视剧里的一些情节也诚不欺人,现代的一些玩意儿的确能唬住古人。
    丰延苍扬了扬眉,很有兴趣。站在一边看着她画画,等着一会儿她画一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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