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只有她一个人。目之所及全是喜庆的红,耳中听的都是热闹的喧哗,她心里却满是孤寂和担忧。
    她害怕江聘对她不好,害怕老夫人不容易说话,害怕江夫人会挑她的刺…
    但现在,她一点都不害怕了。
    就算待会傅姨娘问起来,她也可以很骄傲地跟她说,她嫁对了人。
    江聘是个好夫君。虽然各种小毛病一大堆,但这些都不重要。
    他品行端正,有责任心,很温柔。最关键的是,他疼爱她。一如既往的疼爱。
    到了侯府,即便鹤葶苈再不愿意,第一个去的地方,还得是倚梅院。
    云天候和侯夫人都在那里等着他们,鹤望兰也在。面上俱都带着笑,但谁是真心,谁是假意,一看便知。
    侯夫人不冷不热地说着客气的关心话,鹤葶苈应着。江聘紧挨着她坐,目光不离她的脸。
    他的小妻子,就连敷衍人时的样子,也是美的。
    鹤望兰看着江聘,有些不高兴。
    侯夫人一直跟她说,鹤葶苈嫁的那个将军公子是个浪荡子。每日只知逃学,上街闲逛,招猫遛狗,不做正事。还有人送了他一个绰号,叫上京第一纨绔。
    从某个方面来讲,这话一点儿不扒瞎。江小爷并不是很冤枉。
    但根据着这些描述,鹤望兰很先入为主地便在脑海里勾勒出了个流氓的形象。
    绿豆眼,大蒜鼻,鼓肚子,小短腿。穿着身油腻腻的绸料衣服,背着手挨个勾栏院闲逛。笑起来的时候,猥琐得不堪入目。
    可为什么没人告诉她,这个纨绔长相竟是如此俊美?
    而且和鹤葶苈的关系好像还很亲密似的。
    这个认知让酸梅子大姑娘的心里咕嘟嘟地冒酸泡泡。
    她最见不得鹤葶苈比她好。
    云天候还在和江聘交谈,鹤望兰拽了拽帕子,酸溜溜就开了腔打断,“二妹夫,听老夫人提亲时说你第一次见我妹妹的时候便就中意了她。你们是在哪见的?”
    她的无礼让云天候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他开口想要斥责。江聘却是摆摆手,毫不在意的样子。
    心里道道多的数不清的江小爷,有着他自己的计较。
    鹤望兰这话明显的就是找茬,若是他现在姑息了,这小泼妇说不准以后就拿这个当话头,总要找机会刺他。
    倒不如干脆利落的,现在就把她给解决掉。
    拿捏人家短处和痛点的事情,江小爷门儿清。对于这个他半分看不上眼的大姑娘,他这双眼睛更是利得很。
    瞧了眼她粗壮的能比得上鹤葶苈两个的胳膊,江聘挑挑眉,慢悠悠开了口。
    “第一次见到葶葶,是在洗云斋。那日上京诗会,结束后我正巧看见她上马车时的场景,一见便就倾了心。”
    鹤望兰仔细想了想。那日的诗会她是知晓的,本欲也想去,奈何她摔了腿。
    她斜睨着眼撇了撇嘴,没说话。
    鹤葶苈有些坐不住了。她伸手扯了扯江聘的袖子,啼笑皆非。
    怎么就这么能编,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江小爷兴致大起,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勾着唇角接着往下白话。
    “当时我直觉心中一震,这世上竟有如此玲珑之女子?楚腰纤细,长发飘扬,从背后看,就像那盈盈垂柳。真是闲静似若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他这一口一个纤细,玲珑,还弱柳扶风。鹤望兰听得脸色愈来愈沉,就连侯夫人都有些尴尬不悦。
    胖姑娘经不得人家在她面前夸瘦的美。尤其这个胖姑娘的气性还出奇的大。
    江聘意犹未尽,还搜肠刮肚想了句诗,“盈盈一握若无骨,风吹袂裙戏蝶舞。”
    “爹,娘,我身子不爽利,失陪了。”鹤望兰受不了了,她把杯子往案上砰的一放。抬了屁股转身就走。
    傲慢,无礼,任性。
    云天候也来了气,手指着她的背影厉声呵斥,“你今晚给我跪祠堂,不许用饭。”
    “岳父何须动怒。”江聘笑着去劝他,“大姑娘这也是个性情中人。纵观古今,哪个有大才能之人不是特立独行?该夸侯夫人教的好。”
    侯夫人的脸色刷的变得青黑,哆嗦着唇说不出话。只能靠在椅背上抚着胸口生闷气。
    “让姑爷笑话了。”云天候长叹了口气,摇摇头,歉疚地拱手。
    鹤葶苈简直傻了眼。
    她夫君这张嘴还真是没白张。半炷香的功夫,得罪了两个人。
    28、章二十八 ...
    傅姨娘的故园里, 即使是冬天,也是花团锦簇的。
    红的粉的黄的,叫不上名叫的上名的花儿挂满了整个院子。
    江聘跟着鹤葶苈踏进院门,瞬时就傻了眼。
    寒风送过来阵阵清香, 萦绕在鼻端。混合着身旁美人的发香, 甜甜腻腻。
    和一群糙汉子生活了十多年的江小爷哪见过这等香艳之色。他院里除了鸡鸭, 就是鹅狗, 弄得跟个乡下菜园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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