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个时辰,船只就到达海上高山的所在。
    奋力划船快速靠近,靠着陡峭的高山行进,四处皆是峭壁,没有任何上山之法。
    围着山绕行两三个时辰仍旧是没有发现丝毫的端倪,只觉这陡峭的山是如此之高,让人抬头看去有一阵晕眩之感。
    “我可是从没有听说这容虚海之中还有如此一座高大的孤山,看来我们是白高兴一场,有山不得进,这一切都是徒劳,我们还是想想其他回去碧海城的法子吧,这样还来的实际一些。”
    覃木白看着孤山矗立在身旁却是不得上,也不想在此处多做荒废,毕竟海上毫无方向可言,只有看着星辰才能知晓大概的方位,也不知此时距离乾定到底还需要多久日程。
    季见龙看着这山是如此之大,觉得不可能四周都是如此陡峭不得上。“爷爷,我们再看看,这山是如此之大,怕是我们才走了不到一半,如若岛上有人居住,那我们自然就知晓此时此地所处之地了,这样我们也就有了方向,回去碧海城也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覃木白说着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木板,在水中划了起来。
    “哎,那就随你们年轻人吧,哎呀,我老了,行的都是稳妥之法,你们这一法子也不是不可行,如今风潮已过,也不会有什么大风天气,这样一来也要不了多少时日,只是我们水虽充足,但是食物所剩不多,我们还是快一点吧。”
    “我们是向西而去,如今所处之地应当是在海岛孤山之南,东南都是面对狂暴的容虚海,如若是有些缓坡的话,那也应该是在西面,我们去西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路子,那时候如果没有什么发现的话,我们还是听从老爷爷的计策,速速向西离去,毕竟海上不知要走多少时日,我们的食物和水那时候怕是都没有保障了。”康虞雅说着看着站在船头的季见龙和韩正,示意大家还是要抓紧时间。
    季见龙点点头,他也明白小雅和覃木白的担忧,但是他仍旧是想去冒险一试,就回到船尾,和覃木白一同划起本不是船桨的木板。
    行了半日,海岛西面已经探查完毕,仍旧是和其他面一般,都是陡峭之地,此时的季见龙仍旧是有些不死心,想凭借功法飞身而起,上到岛上去一探究竟,只是现在的功法或许勉强能上到岛屿之上,但是小雅和老者他们却是毫无办法。
    韩正此时也不想去探查,躺在船上看着天际的浮云。“龙哥哥,算了,我们还是听姐姐和爷爷的话,速速离去吧,现在时日已晚,就不要在此浪费功夫了。”
    季见龙四下查看,也是无计可施,“行,那我们就向西去吧,只是此间的岛屿也甚是怪异,四周都是悬崖,开始我们远望之时并没有发觉有高耸的山峰,我们绕岛划行了近一日,可见这岛屿之大。我想此处定然是有一处平坦之处,说不定就在这岛屿的正上方。”
    “年轻人,海岛之上的无人孤岛多了去了,有的是荒无人烟,有的是虫兽之居。”覃木白说着突然发觉西方天际浑浊一片,心头一紧,连忙改口说道:“我……我们还是继续往探寻上岛之路吧,再不要西去了。”
    季见龙听得覃木白一说,有些不敢相信,莫不是老者已经糊涂了。“啊,爷爷,你这是为何,不是说叫我们速速回去吗?为何还让我继续探寻?”
    覃木白此时脸色已经惨白,担忧之情已经写在脸庞,“你看这西边漫天的水雾,我们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躲避一下吧。”
    韩正也望向西边天际,并没有什么怪异,显得十分不解。“老爷爷,怎么了,不是你说要西去,为何现在又不走了?”
    覃木白在不停地划着船,改变着船的航向,想让船更加靠近海岛的悬崖旁。“是啊,我是要向西去,但是此时怕是不行了,你们有功法就赶紧想办法上到岛上去吧,上到越高越好啊。”
    “怎么了?老爷爷。”
    季见龙说着来到覃木白的身旁,只见他身子已经有些颤抖,似乎是遭遇到了什么恐惧之事。
    覃木白此时脸色更加白了,手中的木板仍旧是在不停地划,想让船靠得离海岛更近。“不要多说了,你们看见这么漫天水雾了吗?”
    季见龙看着满天的水雾,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这水雾倒是没什么,我也时常见到,只是此时的水雾之汽似乎是显得更加实在,看着如同水墙一般。”
    “不错,这本就不是什么水雾之汽,这乃是海漫啊。海水侵漫,四周的一切都会回到海中的。你们赶紧往高处躲避吧,有没有性命逃过这一劫那就要看你们的造化了。六七十年前的碧海城就遭受过一次海漫。我至今都忘不了,那是城毁人亡啊,海漫过后四周一片死寂和荒芜,我那时是被父亲放在一个木箱子里,被海漫冲到一处山岗之上,幸得我的养父母发现了我,我才得以留下性命。只是我的族人,我们的家人,至今都不知尸骨在何处啊。”覃木白说着已经是惊恐万分,眼角的泪痕也显得十分的无奈。
    海漫对季见龙来说,虽说是没有见过,那自然是听过,到时四处皆是一片汪洋,海上是毫无躲避之处,别说如此小船经受不起,世间更是无船可以经受。眼前唯一可行之策就是上到这高不见顶的岛上,只有上到岛屿之上,那才能有一线生机。
    “正弟,你带着爷爷,我们试试这岛屿是否可上。”
    季见龙说话间一手抱着康虞雅的腰间飞身而上。上到五六丈之高处才抓住一颗小树,稍作停留再次飞身而上,刚停下的季见龙便看见韩正拉着覃木白已经停在自己身旁。
    此时的季见龙有些欣慰,韩正果然是功法奇才,从小就修习功法,更是得到商实究的真传,上次九华修习也让他增长不少。自己和他不同的是接触功法不过一年,此时一切都不比韩正。
    抬头向上看去,幸好这看不到头的悬崖旁还有不少小树,也幸得这些小树终年经受海风的摧残。此时小树已经如同是深深嵌入悬崖中之物,稳妥异常,这也是众人唯一的希望。
    看着身后的水雾越来越近,风声越来越大,湿润的气息让人一下难以适应。季见龙再次飞身而起,攀爬在陡峭的悬崖之上。
    “小龙,我刚看见下面有个洞口,洞口处立有字牌。”
    康虞雅在季见龙带着她飞身而起之时发觉山崖旁有一处洞口在眼前飞逝。
    听得康虞雅如此一说,季见龙急忙停在一棵小树上,向下看时,已经是深渊万丈,脚下的小船已经成为了一处小点无法看清。
    “正弟,你在此处等我,我下去看看。”季见龙看着来不及停下的韩正,此时已经是在上头三丈之地,说着便缓慢下坠,仔细查探这悬崖上的洞口。
    下到五丈之处,便发觉一处可容人钻进去的小洞,来不及停留的季见龙只能是任由自己下坠,在洞口下一个突出的石块上立住,却只见石块一松,人直接坠落而下,季见龙连忙稳住身体,抱紧康虞雅,在下方的小棵一尺高的小树上轻身而立。
    康虞雅虽没有惊叫,但是双手却是死死抱着季见龙。
    “没事,我们这就上去。”季见龙一边安慰康虞雅,再次飞身而上。此时的季见龙心中清楚,灵力消耗极快已经是所剩不多,如再这么一直飞身而上,不需多久,不待上到崖顶就要枯竭。
    也不知此处够不够高,是否能躲避海漫,但是如若大风吹来,毫无把持也迟早是要坠落入海中。
    已经看准洞口的季见龙一飞而起,看见洞口便死死扣住洞口处的石碑,好在石碑如同是在山崖之内长出一般,牢固异常。
    康虞雅看着季见龙的手臂有些颤抖,赶忙从季见龙身后爬起,爬到洞内。
    身上少了一人,季见龙此时才觉得身上一身轻松,看着手所紧扣的石碑,石碑之上刻有“存璞”二字。
    “啊!”
    康虞雅在内间尖叫而起,季见龙连忙爬进洞内,只见康虞雅退回到洞口死死抱住季见龙。
    “怎么了小雅?有没有受伤?”
    康虞雅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没有,只是这里面有些怪异!”
    “没事,我进去看看!”季见龙随即走在前头,进得洞内才发觉,这洞内宽敞异常,前方一片光亮。
    “来吧,没事!”见到康虞雅跟紧在身后紧抱着自己,季见龙再次安慰。
    “那边坐着好多人!”康虞雅此时才缓缓用手指着远处的高台之上,只见高台上端坐着的或是白骨嶙峋,或是泥身蜡像,或是干瘪风干之人。
    “不怕,不怕,都不是活人,说不定是一处墓葬。”
    此时的康虞雅才有所缓解,季见龙连忙回到洞口,招呼韩正进来。
    想不到惊险之际还能觅得如此一处绝佳之地,虽现在不曾知晓是否安全,但是外面的海漫已经来到,洞口风声大作,也没有其他的去处。
    韩正一跃而下,季见龙在洞口一把抓住二人,二人在季见龙的帮助下,都进到洞内。
    韩正进来看着如此怪异之状,心中有些不安,“这不会是什么献祭的地方吧,这么多死人。”
    “不像,你们看,从容貌上看这些人都似乎是上了年纪。”季见龙说着带着众人慢慢朝着光亮之处走去。
    覃木白说着跟在众人的身后,只是觉得如此墓葬倒是在儿时有些听闻。“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只是一种墓葬形式,比起古月的土葬,这种手法似乎是显得更加朴实和自然,只是让不解之人难以明了,也有些惧怕。这是一种穴居族群的墓葬而已,只要怀着敬畏之心,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韩正说着回头看着覃木白,似乎是难以相信。“爷爷,你这是在说笑吗?这也算是一种墓葬?”
    “也没有什么奇怪的,虽不知此处是何许人的墓葬,但是碧海城以南,靠近容虚海的海滨的定海城,据说那里盛行的就是如此风俗,世间之大,无所不有,都很自然。”
    康虞雅已经站在洞口的光亮处,一声感慨。“哇!想不到这里面还有如此的风情,只是不知他们和定海城有什么关系。”
    韩正听得如此一说,连忙跑到洞口处,也被眼前模样惊呆了。
    只见身处之处已经是在这岛屿之中,岛屿之内如同一处偌大的天井,四周被高山围绕,山之高看不到头,直入云霄。
    悬崖之状从山巅直至山腰,从山腰向下,四周皆是如同台阶一般,一级一级向下,远望最下乃是一处如同湖泊一般,湖中高高凸出一座小岛,这岛便如同谷底之根,这湖便谷底之眼。
    山腰之上的房屋分为两级,上级便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一级,只有三三两两房屋地分布在各面的山腰上。下级之内,各色房屋环绕山腰而建,连成一线,不曾间断。最上一层房屋之上分布这四个圆池,四条主河从山巅泻入的瀑布直落圆池之中。随之溢满形成四条小河流入岛中的湖泊之内,期间也不知分出多少水道。
    “这到底是何处?”
    韩正看着如此景象,让人感慨不已,如此的地方,如此的布局,着实是让人大开眼界。只是此处不是人为还是天然,一切都觉得怪异。
    “你们是何人,胆敢闯我先人存璞之地。”
    四人刚出的洞口,洞口外飘然而至二人,一人灰衫一人黑衫。看着二人年若五旬,也并没有多大的怒色,只是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众人,似乎是在审视。
    二位老者目光交接,盯视着覃木白,似乎有些诧异,但是也表现的并不明显。
    季见龙拱手作揖连忙致歉,“两位前辈,我们实在是无意冒犯,因我们几人在海中遇见海漫侵扰上岛躲避,不成想,误打误撞地进来了你们的地方,我们对你们先人绝无亵渎之意。见是你们先人所在,我们立马出来,这就遇见了你们。”
    “海漫?”那灰衣老者似乎是有些惊讶,回头看着身后的黑衣老者。
    “无碍,我们只需要负责此处就好,其他自有其他人手应对。”那黑衣老者说着示意灰衫老者不必惊慌。
    “哗啦!”
    二人刚一说完,谷底之处的湖泊正中一道水柱冲天而起。
    本来有些光亮的岛内谷中,在水柱飞起之时陷入了暴雨之中,久久没有停歇。
    “果真是海漫来袭,你们随我来吧,待海漫过去我们会送你们离开的。”那灰衣老者说着便走在前头,从洞口右边的石廊台阶向下,四人跟随二人的脚步向前行去。
    湖中的水柱一起冲天而起,久久不停歇,此中的暴雨也就倾盆而下,也就没有停歇之意。
    “这乃是我们静波城的潮涌谷,潮涌之时便是雨落之时,海漫如此之大,这雨怕是要下个三五天了。”灰衣老者回头见韩正仍旧时不时地停下驻足远看着湖中的水柱,便如实相告。
    下到下级之中,虽然外面暴雨毫无停歇之意,但是走在回廊之内,也丝毫不被淋到。
    石廊之宽,宽到可以八驾齐驱,远处的石廊上三三两两的孩童或靠在谷旁的栏杆旁伸手玩水,或蹲在地上玩一些不知名的游戏。
    “几位,就在此处休息吧,茶饭自有供应,不用担心。”灰衣老者说着便推开了一扇木门,只见房屋外间是木制搭建,内间乃是凿山而建。
    “多谢前辈,不知何时可以出海而去,去往乾定该如何而走,需要多少时日?”季见龙此时心中也有些担忧,想着早些回到隐雾岛,月孤鸣也不知是否已经登岛。再者便是早些表达离去之意,也不想此中人对自己有过多的防备。
    覃木白也看着二位问道:
    “二位,不知此地距离碧海城多远,我们何时才能离去?”
    老者说话间已经斟好了四杯茶水,言语只见也显得十分尊敬。
    “哦,老者不必心急,如今外头海漫怕是需要两日才可平静,你们姑且就在此处先呆着,这是我们静波城的海雾茶,几位先尝尝。”
    “海雾茶?”季见龙听得一惊。
    “不错,这便是我们静波城所独有的海雾茶?”
    季见龙此大为惊讶,难不成这静波城莫不就是定海城。“海雾茶不是定海城所有吗?你们和泊烟渚有什么关系?”
    黑衣老者见季见如此一说,便走近前来,“哦,那便是我们堂主,小兄弟难道识得我们堂主?”
    “不错,我和他也算是有些交情。”
    “哦,原来如此,那几位稍等,这几日恰逢堂主就在静波城,我们这就去告知堂主。”
    “好,那多谢前辈,晚辈季见龙突然造访,深表歉意。”季见龙说着深鞠一躬。
    看着二位老者离去,韩正看着季见龙不解地问道:“龙哥哥,这泊烟渚是何许人?他到底是个什么堂主?”
    “他啊,便是返璞堂的堂主!”
    “返璞堂?是个什么门派,为何没有听人提起?”韩正仔细想着,却发现自己的确是没有听闻。
    “难道便是和归真寺齐名的返璞堂?”康虞雅说着也是觉得些惊讶,“返璞堂已经不为外人知晓数百年,难道是隐世在此的缘故。”
    康虞雅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额头,似乎是勾起一丝回忆之后头痛发作。
    “不错,就是那个返璞堂。小雅,都是我不好,让你忆起过往。”
    季见龙见到康虞雅如此便轻轻把她拥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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