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见龙飞奔而去,在落地之际接住康虞雅,落地之后体内一阵麻木。随即起身用手拉着康虞雅的手腕,只觉手中一阵寒意传来,季见龙见识过黑乌金令的厉害,连忙松手。
    “对不住,小龙,我没有把它藏好。”
    康虞雅说话之间,双手惨白之色慢慢褪去,并不见令牌的所在,随即一把拉着季见龙的手腕,显得有些内疚。
    季见龙摇了摇头。“没事就好,想不到寒尽的感知力是如此之强,这样都发现了你。”
    “刚寒尽也是碰到了这金令之后突然撒手的,要不是你接着我,我怕……”康虞雅还没有说完,季见龙便把她揽入怀中。
    “龙哥哥,这一帮和尚说叫你过去一叙。”季见龙正默默地一脸爱怜地看着康虞雅之时,韩正在二人身旁叫道。
    二人相视一笑连忙松开,“也好,去看看。”
    三人一个起落站在了善能法师身前。
    季见龙见到大师之后连忙行礼。“晚辈季见龙拜见善能法师。”
    看着善能法师仍旧是一脸红光,想着善能法师刚硬接了月孤鸣一招,此时也并无大碍,可见其灵力深厚,外家功夫也是了得,换做是旁人,怕是此时已经是一滩肉泥了。
    善能法师一手拿着金刚杖,单手行礼道。“多谢小施主前来鄙寺救助,老衲感激不尽。”
    季见龙一脸歉意,显得十分不好意思,“大师不怪我来捣乱就好了,我这点粗陋的功夫,实在是献丑了。况且贵寺有天罡地煞阵,就算是全古月的高手来也必破的了阵,贵寺是固若金汤啊,我当真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啊。”
    善能法师摇了摇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有所不知啊,这天罡地煞阵已经失传,我们刚刚所使得乃是降龙伏虎阵,想比这天罡地煞阵,威力小的多。今日如不是仗着两位小施主的加入,我们不用这天罡地煞阵来吓唬一下月孤鸣,怕他此后还是要来寻事啊。”
    “大师哪里话,归真寺武功乃是天下至尊,况有僧俗弟子众多,定然是有别的办法的。”
    善能长叹一声,“小施主不必过谦,我归真寺向往的是正道,行正义之事,小施主,就算是明悔在时,也是如此。”
    季见龙听到大师提起自己的父亲,便是觉得有些许的愧疚,毕竟当初父亲对这匡山归真寺所做之事,实在是让人毫无脸面。“大师,家父犯下太多的过错,幸得归真寺诸位大师不计前嫌,让他上山皈佛,在下感激不尽。”
    “阿弥陀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便是正道。佛曰,回头是岸,亦是如此道理,想必小施主也懂的其中深意。况明悔也并不是本性恶毒之人,只是一时受到他人的蒙蔽,才做出一些坏事,最终他也是幡然醒悟,最后也舍身卫寺,也算是有所善终。”
    季见龙点头不语,父亲也算是得到了归真寺的原谅,心头也有些宽慰。
    “三位随我到藏经阁来吧。”善能说着便走在前头。
    季见龙略有惊讶道,“大师,不可,藏经阁乃是贵派宝地,他派之人不可擅进,我们还是不进的好。”
    善能回头微微一笑道,“无妨,藏经阁本意便是藏天下之典藏,为天下之人藏,所以这也不违背藏经阁的本意。贫道作为住持也是可以邀请三五好友一同赏经论典的。”
    听得如此一言,季见龙见状也不再推辞。
    三人随善能法师进得藏经阁,进去之后发现这藏经阁每层都有众多僧人在打扫研习,季见龙感知着众僧人中有的灵力不在善能法师之下。
    一路前行随意看了几眼,一层乃是一些外家功夫和一些入门的功法,陈列之众,涉猎之广,不愧为天下第一藏经阁,不单有归真寺典藏,亦有古月其他门派的典籍,这世上之人都明白一个道理,是以一家之长见称,并没有多少人能身兼数派功法。一者修习难度大,二者为本派所不容。如此藏书阁果真是为天下人藏书而已。
    善能法师在前头并没有作停留,而是继续向上,一直走到了藏经阁的塔顶。
    塔顶无人守卫,也无人研习。善能走到这便道,“季施主你本是隐雾岛之人,功法虽是正宗,但是本身又有其他高手给你的灵力,我相信你也不能尽用,这韩施主呢,功法与你们隐雾岛功法相比呢,是没有隐雾岛的正宗,但三大派也存世已久,各自形成各自的功法路数,因此,想让这三派功法和前辈高人给予的灵力相融合,甚是艰难,不知二位可有体验呢。”
    季见龙听闻善能法师如此一说便越发感觉如此。“正是如此,有时不尽如人意,有力无法使出,让人甚是压抑。”
    “那就对了,我师叔祖无为法师有一得意功法,号称佛渡无相,因他皈依佛门之前乃是岭西国的游方道人,所以他才能凭借自己的经历与所学才能琢磨出这么个融合功法。”
    康虞雅觉得十分惊讶,也觉得自己的头微微有些头痛,不能去多想。“岭西国?传闻极西之地的岭西之地,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古月之人并无人到过,也未曾有人来过,果真有岭西国?”
    善能法师点点头,“不错,只是岭西国,国土丰茂,和乾定之西接壤的都是蛮荒之地,人若进去便有进无出,因此这消息便也少了,传说也就多了起来。我师叔入寺之前已经是岭西高手,皈依佛门一心研习佛法,但是在研习之中,发现自己功法与佛法相左,他数十年研习,终于练就一身融二法之术,称为佛渡无相。”
    季见龙此时才明白月孤鸣的用意,“还真有这样的功法,难怪这月孤鸣一心惦记,原来他是想要融合他一身的杂学。”
    “不错,这便是上部功法。”善能指着台子上摆放的功法说道。
    “啊!只有一部,那怎么让我们融合功法?”韩正看着这台子只有只有一本功法,显得有些担忧。
    “光是这上部就足以让你们受益匪浅,那月孤鸣便是为的此书而来。他想来修习的是秘传古月国王室功法。不知他是哪里得到的消息,也不知为何他们二人前来夺取这功法,这其中深意不得而知。但是我想此书对二位来说是更有用处。只是这下部已经被师叔祖毁去有数十年,也已经没有存世的了,怕是也只有他一人知晓了。师叔祖修佛法有感悟,他本意是研习佛法,一心向佛,功法道法虽高超,却仍旧看不破这功法,所以一怒之下便毁去了下部,这上部乃是在师伯祖的劝说下他留下来的,从此以后呢,他虽武功高超,却从不显露功法,一心研习佛法参悟佛理,为我寺众多善男信女讲佛法颂佛经。直到十年前搬离归真寺,如今他苦居三庐寺行苦行苦修之法。”
    “大师果真是一心向佛,晚辈是在是佩服。”
    “佛渡无相便是从乾定洲的佛法普度众生和杀身成仁之中所悟得,只有敢于舍弃,才能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之中的大智慧。此法可以让各派灵力相通相容,灵体也不受影响,各种魂魄之术都可为己所用。按照岭西国的理论,灵力处百年之内便是处于功境,功法偶有小城。灵力达百年之上可达名境,是可以形成灵体的,会名动四周。然后则是德境,再者为权境,只是权境无人能及罢了。而岭西的功法又有意、神、精、魄、魂五术之分,分为蓄意之力、藏神之气、养精之志、夺魄之化、入魂之魅。我们所修习的不过大都是需意之力的意术功法罢了,少有高级功法,因此这些理论并不为外人知晓。”
    韩正此时伸长了脑袋看着善能,觉得十分怪异。“大师,你说的是什么,为何我都听不明白。”
    “这个也是我早年偶然听得,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许这佛渡无相可以为你们解读,我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而已,至于能不能理解,该如何理解我也是全然不知,但是这定然是和乾定洲区分功法和灵力有着极大区别的,你们就权且听听罢了,能不能有所帮助也看个人的造化了。”善能法师说着便拿起那半册的功法递给了季见龙。
    再三推辞之下,季见龙恭敬的接下这半部功法。
    ……
    得到了功法,但因康虞雅在侧,虽夜色已晚,三人也不便夜宿归真寺。
    于三人沿着山道下了叠翠峰,夜宿山道上一名唤返璞亭的凉亭之内。
    韩正康虞雅困意袭来,一人靠着一亭柱休息。
    季见龙此时也不知为何,思绪万千,毫无睡意,听得善能法师所说,有种豁然开朗之感,世间的功法灵力,自己知晓的果真只是九牛一毛。而这世间的人和事,如真能如寺名一般,返璞归真,少些矫揉造作的修饰,多一些真实,世间便也少去了众多的罪恶。
    想到此处的季见龙摇了摇头,看着沉睡的二人,不觉地从怀中掏出归真寺善能法师送的功法,一摸摸出两本书籍,季见龙对比发现三庐寺老和尚所给的便正是这功法的下部,心中窃喜不已。
    仔细翻阅着两部功法,不知不觉便按照上面所说的功法运行灵力,顿时觉得轻松自如,灵力如同奔腾的河水,蓄力也狂泄而下,二者出现了交融。
    季见龙引导着交融之力依照功法,周身运转。
    东方亮起了一丝红晕之时,季见龙便已经仔细研习了这功法一轮。
    修习到此时此处季见龙才明白无为法师的高明之处,虽不能明白善能法师所言,但是简单修习佛渡无相,已经是让人受益匪浅。只要日后勤加练习,灵力蓄力和功法融合便会把众多杂家的功法灵力修炼的如同自己的一般无二。
    乘着二人仍未醒,有些倦怠之意的季见龙便倒在康虞雅身旁睡去。
    一觉醒来,只见韩正正在亭子外踱着步子,吃着柿子,显得有些急躁,而康虞雅则静静地坐在身旁,看着如此心中暖意升起。
    见到季见龙醒来,韩正飞奔过来道:“龙哥哥,你怎么这一觉睡这么久啊,要不是雅姐姐不让我打醒你,我早就把你叫起来了,你看我们都饿死了,幸好前面有一片柿子林,还有些柿子挂在枝头,雅姐姐叫我来摘来吃,很甜哦。你要不要尝尝啊。”
    韩正说着递过来一个被吃过的柿子。
    季见龙微微一笑,也不知为何会睡得如此死沉,看着身旁的康虞雅内心有几分歉意。
    “好好,是哥哥不好,我们这就下山,找一间上好的客栈,点上你最喜欢吃的红枣糕,让你吃个够。”
    “好好,终于可以大吃一顿了。”
    下得匡山,一路上人烟荒芜,三人沿着官道走了七八十里地,仍旧不见任何客栈。唯有一路的破败与萧条,田地荒芜荒草侵道,十骑同行的官道只能并行三五人。
    韩正此时一边走一边抱怨。“哎呀,龙哥,累死了,走不动了,你说给我吃好吃的,可如今走了近百里地,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更别说有客栈了,早知道还不如多吃几个柿子吃个饱。”
    康虞雅说着轻拍韩正的肩头,一边安慰一边说道。“正弟,不是我们不给你吃,而是如今年岁不好,祸事横行,百姓民不聊生,他们日子都难以为继,难以自保,可不敢冒性命之虞。我们呢,再走走看,只要是大点的城郭,定然是有好吃的,到时候都随你。”
    “哎,沿着官道再向北,便是枫池,再过十里便到了,以前路过之时那便是一处比较繁华的集镇,是南北来往的必经之路,那地方自然是有你想要的。”
    季见龙说着指着道路的前方,心中也是否纳闷,为何此时如同战乱一般。
    韩正低头耷拉着身子慢慢前行。“希望有吧,我都已经饿的绝望了,不要什么红枣糕啊,只要有吃的就行。”
    季见龙没有理会韩正,拉着康虞雅的手问道,“小雅,怎么样,还能不能坚持?”
    “小龙,我没事!”康虞雅含笑点点头。
    夜已经到了,三人仍旧是在路上行走,这一路向北,只见前方灯火通明,远处城墙高起,进出城之人络绎不绝。
    “啊,有灯光,是不是快要到了?”韩正一脸激动。
    季见龙纳闷,这集镇何时变成一座城池了?
    三人走的近了这才看的明白,这城墙上‘枫池’二字写的明明白白。只是这城楼虽大,楼上也有不少守卫,可这城门却并无人把守,任由人来人往。
    进城之后,靠东便是一家客栈,还是以往的那家枫池客栈,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
    刚一进门,店家便出来道,“三位客官,住店?”
    “对的,给我们两间客房,然后帮我们准备一顿晚餐。”季见龙说着便递上银两。
    “吃饭是可以,不过我还是奉劝各位不要住店的好?”店家此时有些为难.
    “你这店家,住店你还不欢迎吗?”韩正刚说着,季见龙便瞪了韩正一眼,韩正便不再说话。
    “店家,小弟太鲁莽,对不住了?不知这是为何啊?”季见龙再次开口问道。
    “官府已经发文,要我们沿路的客栈都要犒赏凯旋之师,腾出房间,好让他们休整。”
    “最近无战事,哪里来的凯旋之师?”
    “几位不是古月国人吧,一月前古月国秘密发动三十万大军,外加一些江湖门派中人联合草原王吉达尔,攻打黄沙国,一举歼灭黄沙国十万兵马,黄沙国从此一蹶不振,实力荡然无存,只得举国退走大漠深处。听闻最后草原王吉达尔也归顺古月,这次便他们是一同随军前来古月朝拜,我们在此行接待之责。”
    “哦。”季见龙听得一楞,哦了一声,有些纳闷。
    那店家继续道,“这凯旋之师呢,便是原本驻扎在古月都城以西的王城护卫队,有近乎十万人,说明日可到枫池,需要在此休整,我等也是不得已,怕得罪了官府,也怕客官何将士起冲突,所以还请几位见谅啊。”
    “那好,那你就为我们准备一顿晚饭,我们吃了就走。”
    “那好,谢谢客官,饭菜马上就好。”店家说着便堆笑着离去。
    “为何要走啊,龙哥,我们住我们的他们来他们的。”韩正一脸诧异地看着季见龙。
    店家看了看四周,随即低声说道,“这位小哥你有所不知啊,这些个护卫队哪里是什么军人啊,简直就是个流氓土匪啊,就如同上次路过这里一般,遇见东西强买,稍有不如意便拳脚相加,仗着人多抢盗东西,奸**女的事情做了不少,就比如我这小店吧,上次就无缘无故的被砸了好多几桌的碗筷,我们是怕了他们,如果我们不来伺候他们的话,怕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小店也会荡然无存啊。所以这城内的官员即便是知晓如此,也不敢阻拦,他们三天前就告诉枫池民众,城门大开三日,一切商贾行人来去随意,不征税,不盘查。这不是明摆着吗,想走的赶紧走,不要在这受罪,他们也好省心。”
    “嗯,多谢店家,我们行路匆忙,也饿了,给我们做上一桌好菜,在来一份红枣糕。”
    “得了,马上就来,客官们稍等。”
    店家走后,康虞雅低声说道。“小龙,你说黄沙国退走大漠,不知于门主他们如何?”
    “黄沙本就是深处大漠之中,这古月国虽一时赶走了他们,但是却不能征服他们,我相信黄沙国国王也不是愚蠢之人,古月联合草原一同围攻,他们定然知道联合围攻必不能持久,只要避其锋芒,不与之一战,那到时候古月军队便如同上次一般,因补给不足而退军,这全歼黄沙的话定然是为了邀功,况且黄沙将士加起来都没有十万,可见他们所言非实。放心吧,我想他们此时已经又回到了黄沙国内。黄沙之地也就只是适合黄沙国,别人都是难以适应,迷失其中还差不多。”
    康虞雅一听,也觉得甚有道理。
    季见龙说着便又对着韩正道,“正弟,双拳难敌四手,你再厉害,近十万人马你能怎么样?军队的行军作风呢,是不会更改的,人多也难以管理,这一群邀功之师,定然沿途也做了不少坏事,我们不可与之纠缠,如此十万之众,我们吃过就离开此处,远离这是非之地。”
    “哼!”韩正便也不多说,此时的红枣糕已经上了,韩正哼了一声便一心吃他的红枣糕。
    三人饿了一天,如今这一桌酒菜,片刻便已经是碗碟全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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