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铁无心有惊讶有不解,但是无人去打断他,似乎是想让他说的更多。
    铁无心已经坐定,一手捂着胸口慢慢说道:“当时的南疆还不似现在这般与外界有着过多的交流,那时我们南疆虽地处偏僻,我们也过得其乐融融。这一切的根由都是因我错爱上一人而起。在我心中,她是如此的完美,只是她却早已嫁做他人妇。”
    “这……啊……没事,您继续。”
    季见龙刚想说些什么,被朱雀拉了拉手打断。
    “你们放心,我还是有些分寸的,绝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铁无心说着坚定地看着季见龙,眼中满是怜爱。
    “那时她整日在我脑海之中挥散不去,我自己也不受控制。如此之情,整日里让我魂牵梦绕茶饭不思。我父亲也多次警告过我,让我不要作出令人不齿之事,我也只能是时时克制。从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她的名字叫做肖无心。”说到此处的铁无心已经是面露笑意,一脸喜悦。
    听到此处,众人也难解他这铁无心名字的由来,到底是他心如死灰,成无心之状,还是为了纪念心爱之人才取得这一相同的名字。
    “哎,只可惜她那时已经嫁作他人,我只能是一味孤单地深埋爱意,我也知道我们之间是绝不可能,可是她却又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日日遭受丈夫的欺凌,如此让我寝食难安,我忍不住就多去关怀。”
    “哦,难道她活在不幸之中?”季见龙看着铁无心,也是心中有些担忧。
    “是的,万分不幸。他丈夫叶立名,乃是我们南疆毒门掌毒制毒使,此人性格爆裂,但是却是一个制毒解毒的能手,也掌管着南疆的一应毒物。我父亲虽为门主,但是有一些事情还是要仰仗他。他性子虽然有些狂暴,但是他却有着难得的制毒解毒天赋。虽然大家知道他是如何的狂暴,但那毕竟是家务事,大家对他的家务事虽大有耳闻,但也不好干涉。我那时候也只能是默默心疼,虽对叶立名是恨之入骨,但是我却也是无能为力。因为南疆和我父亲也因为南疆的族民,我不能对他怎么样。那时看着叶立名整天对她非打即骂,我也就忍不住想去给予她更多的关爱。我相信她也能感受到我的爱意,只是碍于人妇的身份也是一再克制。我和她之间只是有爱慕,绝没有做出什么非分之事。因为现实,因为一切,我们都只能是把爱意藏在心头,只能是相互爱慕却不得相守,这一切都只有我们二人心知,我也很快乐。”
    独孤崖听了之后,不停地在房间走动,也忍不住如实说出自己的心声,“哎,这的确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啊,如若是我,我怕是不会这么忍耐下去,我会把那个叶立名的劈成两半。哎,这贼子,居然连自己的夫人都能下去毒手,就算是再有制毒的天赋,那你父亲也不该用他。”
    “哎,我们是无能为力的,那时的南疆祖制和乾定四处的门派不同,掌门与掌毒制毒是互不干涉,所以我父亲也是无能为力。”
    “这……后来如何?”
    “那时一连几日我都见她身上衣衫破烂,便给她添置了一些新的衣物,谁知他丈夫叶立名知道此事之后,就以此为借口,说她干出不轨之事,毁坏了他叶家的名声。更是污蔑她在外干了一些见不得人的龌蹉事情,还在众人面前羞辱于她。把她拖到南疆最大的寨子吼天寨的中心,让她衣衫不整受尽众人的冷嘲热讽,更是对她抽打,要她说出这些衣物的来历,我也不知她那时为何不肯说出。那日我也是恰巧路过,否则这一闹剧也不知该如何收场。当我气愤地说出真相后,叶立名才肯罢手,也是因那日之事,埋下了一个祸根。”
    铁无心顿了顿,欲起身却是因虚弱而不能,只得在床上挪动了一个位置。
    “当天晚上,我心中仍旧是十分担心,心头难安就乘着夜色去了她家。如若我不去,也就不会发生此后的种种,这一切都是因那日而改变。”铁无心悔恨不已。
    “难道叶立名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来?”此时的独孤崖便是有些担忧,连忙催促道。
    “那晚我来到无心的家门口,正好听见叶立名在抽打逼问。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也忍不了就出面出手阻止。谁知叶立名便以此为证,说我们干了不可见人之事,说我深夜前来定是幽会而来。我也是百口莫辩。当时我气不过被他污蔑,就和他扭打了起来。我们打的是难分难解,最后听见她的儿子的哭喊,我们才发现无心已然自缢身亡,哎,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她啊……”铁无心此时言语已经是断断续续,心中忧伤万分,脸上仍旧是有泪流下。
    “哎,这的确是让人为难!”独孤崖觉得面对如此着实是不要应对。
    “哎,见到所爱的人已然身故,我顿时伤心万分,万念俱灰的我也无心和叶立名再次打斗起来,不料想他乘机对我下毒,这毒就是他那时刚借助三足蟾研制出不久的新毒,也就是青龙门主所中的三足蟾之毒。”
    “什么?你中过此毒?”季见龙惊讶不已,铁门主如今无恙,定然是知晓解毒之法,青龙门主也必定有救了。
    “是啊,那时我中毒之后,也不想和他对战,只想着离开。但是中毒之后的我是无法离开,我只得面对他那狰狞的面孔和得意的微笑。他任由我在地上挣扎,对我拳脚相加。得意之时叶立名因狂笑失态而被身旁的三只蟾咬上一口,那时他笑得更加恐怖,扭曲挣扎之中七窍流血,皮肤瞬间溃烂破损血肉可见,死相之惨令我至今都不堪回首。”
    “那叶立名也算是罪有应得,只是肖无心死的就有些冤了。太过于可怜弱小的她,无法保护自己,太让人心疼。”独孤崖此时看着铁无心已经是老泪纵横,可见他对肖无心的爱是有多深,如此多年月过去,他心头之上仍旧是只有她一人,虽远离家园,在异域独自生活数十载也牢记心中。
    铁无心一把抹去脸颊上快要滑落的泪珠,似有低诉之声。
    众人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毕竟数十年的陈年往事,让人回首如此,真的是痛心不已,而铁无心已经是身临其境无法自拔。
    “我自知酿出大祸,给父亲造成巨大的麻烦。掌毒制毒使家族定然是不肯善罢甘休,那时我也不想再在南疆呆下去。自知中毒也不敢在南疆遭受折磨,我便带着中毒的身子逃离了南疆。一路上浑浑噩噩地走,漫无目的地行。我心中十分清楚,三足蟾的毒乃是无药可解,我只想着想快些死去。但是我又没勇气自杀,所以我一路向北游荡,毒性发作起来我便是痛苦难耐,见到毒性之物都去尝试一便。我当时也很矛盾,一时想死,一时又想活着继续看看这美好的世界。最后我在海边被一个名叫方蜇的蜇上之后就昏死过去,醒来之后被萧门主带回了隐雾岛。听他说,我在浑浑噩噩迷迷糊糊之中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他见我毒性慢慢消散,就把我带回隐雾养伤,自那以后我便长留隐雾。”
    “这么些年,也是难为你了。我见当日南道一似乎是喊出你的真名,那你们之间究竟有着何种渊源。看他善于使毒,难不成他和你一样,都是南疆毒门之人。”独孤崖道此时也已经猜想到了。
    季见龙此时也突然冒出问道:“他不会就是肖无心和叶立名的儿子吧?”
    “不错,他便是那个亲眼看见自己母亲自缢身亡父亲中毒惨死的小孩,他本名叫做叶成荫。就是无心和叶立名唯一的儿子。我也甚是不解,他是因何上得隐雾岛。如今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想他被前任死门门主带回隐雾岛的时候,应当并不知道我在岛上,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铁无心若有所思。
    “不错。铁兄铁无心,你的名字估计也就我们几人知晓,况你甚少出来与外人接触,那南道一也是一样,你们二人可都甚为古怪啊,那他为何等到现在才动手呢?”独孤崖不解南道一为何在隐雾岛隐藏了数十年,直到现在才表现出来。
    “哎,我想便是那次飓风之后疏忽所致,都是因我的不小心而起吧。那时房间内积水严重,我便把一应物品都放在外头晾晒,待我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我的物品被人动过,我以为是我年岁大了记忆不清。现在想来,我房间被人动过的物品乃是我为无心所画的一副画像和天阳锁的钥匙,但是并没有丢失什么,我也就没有太在意。想着如此长久的岁月已经过去,无心乃是我自己所画,以解相思之情的。现在看来,他便是以此推断出我就是当年的万其宗了。是这张画像点燃了他放下了几十年的仇恨,所以我对不起隐雾门,隐雾门是因我而遭劫啊。无心,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你在那个世界过的好不好?”铁无心说着从怀中莫出一张枯黄的纸片,慢慢摊开,随即用手轻抚着纸张一张柔弱的脸庞。
    “铁门主,你也不必自责,没能放下的事情,迟早都是要爆发的,如若他只是单纯的报仇,那么必定找你,也不用去连累其他门主门人。更是不会去盗取门中至宝,也不会坐上隐雾门主之位。现在这一切都说得通了,找你报仇只是个借口,当初海祭之时就有乾定门人前来捣乱,我想这都是他在处心积虑地谋划,所有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个报仇所能说的清楚的。”季见龙看着陷入悔恨的铁无心,直指南道一的歹毒。
    “不错,海祭之后,我出去打探消息,古月甚是平静,并没有什么异样。”青龙不是何时已经醒转,一边按住腹部一边说道。
    “啊,青龙,你醒了,你怎么样?”朱雀此时面露喜悦之色。
    “我没事,出海之后我一路寻访,发现五华山石广原,南疆毒门万成海,南海海天帮严天云他们虽身死古月,但是古月各大门派都对此不甚了解。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南道一从中勾结,是南道一唆使他们前来,只可惜他们尽数被那灰袍高人所杀,否则我们隐雾门祭海当日会更加难堪。如今门主也被那人所救,我看来那人也不是对我门不利之人。”青龙说着便也坐到铁无心身旁,似乎是强忍着疼懂。
    “青龙,还是别乱动!”朱雀连连走到青龙身旁。
    “哎,朱雀妹子,我已经是时日无多了,能见到你们安然,也可以瞑目了。”
    “青龙,不必如此,我有解救之法。”铁无心看着青龙,一脸悔恨,也有些决然。
    “铁门主,不必为我操劳,我自知时日不多,大家就不要为我费心了,我……”说话间,青龙突然不语,似乎是腹部绞痛已经无法强忍。
    众人见状,只见青龙咬着牙没有发出半点声响,直挺挺地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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