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来,倒真亏了有白及仙君。
    白玉抿了抿唇,她原本对云儿心慕的对象是那外表冷漠寡欲的仙君师父还有种种顾虑和担忧,此时却不禁散了几分,对玄明不同她说一声就随口乱许婚的不开心也减少了,觉得许是有什么东西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玄明当时那一句话,说不准便是替云儿与她师父结下了因果,而为她护最后那一程呢。
    不过,饶是如此,白玉想到云母日后总归是要成亲的,还是忍不住不舍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但她摸着摸着脸上突然又浮现出忧色,心里一沉,轻声道:“可你哥哥……”
    云母成仙没事了,可还有石英呢。
    白玉担心道:“你兄长终日与妖物厮混,在九尾蹉跎数年未有长进。我瞧不出他是欠在心境还是机缘,英儿他自己也一点都不急,我从未见他主动去攒功德,倒像不想成仙似的……这阵子我去山里也找不到他人,看他那些妖物手下的模样,他似是去做什么事了似的……说来,云儿,你可晓得你哥哥近日是在做些什么?”
    云母一愣,她知道了前因后果,自是同母亲一般担心兄长,她想起了石英先前在做之事,忧虑更甚。
    说来,也不晓得哥哥说要处理那些恶妖,如今已经进展得如何了。
    ……
    同一时刻,长安附近,一处并非石英的令妖宫,却妖气鼎盛之处。
    那奉命彻查长安一带作乱恶妖的天将正领着他手下数百天兵往妖气内走,他们这一阵子调查之后便查出了这处恶妖洞府,只待此日来个一网打尽。
    天兵天将捉拿区区妖物,自是不必避讳什么,他们大摇大摆地便往深处走,只想快点解决回天庭吃酒。只是说来奇怪,这妖气凝聚之地一路上居然都没碰到什么妖兽,安静不已,倒令准备与妖一战的天兵血气无处可卸,无聊得很。
    突然,气氛有异。待感到空气异状的刹那,走在天将右侧的天兵面色为之一变,道:“将军——”
    天将略一点头,沉稳下令:“准备好。”
    空气之中尽是血气,虽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可其他人却是下意识地都拔出了剑,只是与妖一战倒是还好,只怕里面还有活人。神仙不可露面,又怕恶妖以人质威胁,倒是麻烦。
    天将心里思沉,还未等有结论,恰在此时,前方妖气一盛。天将下意识地抬起头,喊道:“——什么人!”
    石英原本刚将这个恶妖窝一锅端了,喽啰们鸟作群散,他手里还提着一个被他揍成原型的妖大王。石英心情本来正好,谁知此时一过转角,就听到有人厉声相向,当即就有几分不悦,下意识地回应道:“我还要问呢,你们是何人?!”
    话完,他便感到面前一些人身上仙气鼎盛。想到云母对他说过天庭亦在插手恶妖之事,他一顿,便明白了个大概,“噢”了一声,皱眉说:“天兵天将?来这里捉妖的?”
    石英此时是人形,但因刚刚才战了一场,为了用术方便九条尾巴还拖在身后,任谁一看都能瞧出是只九尾狐。
    不过,他终日与妖物为伍,又在这个妖窟与妖物大战,这会儿身上沾染了大妖身上的妖气和血气,天将乍一看,便以为是只妖狐。
    他见到这么年轻的九尾妖狐已是吓了一跳,又见他额间神印红得犹如滴血,九尾摆动,情绪似是激昂,便有些警惕。天将问道:“不错,你又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
    石英早说了与天庭井水不犯喝水,这会儿赢了天庭片刻还有些得意,张口正要回答。谁知他手里提得那位正主却突然高声喊道:“妖王!他是此地的妖王!我本是长安善妖,是他捉了我来!说是要抓我补修为的!”
    天将闻言大惊,当即全体列阵。石英听这恶妖信口开河亦是一惊,但他转头瞧见这些天兵天将的神情,就晓得对方已是不信他,此时再辩亦是无用,倒不如……
    石英不大喜欢被人误解,这会儿又生了些好胜的心思。九尾狐论修为未必就低于神仙,石英自认有一战之力,待天兵天将一冲,他便随手将那恶妖塞进了袖里,运起九尾准备一战。待两边相接,石英这边已是火起,扑面朝天兵天将涌去。
    天将见石英用火,尽管看对方气势不错,但到底只是妖狐,他心里本是不以为意的,只准备随意应下来就是。可等到那火气迎面扑来,天将却再说不出这般轻描淡写之语,当即觉得不对,几乎是顷刻之间,天将已大惊失色——
    天狐神火!
    区区一个妖狐,用得如何会是天狐神火!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狐狸属火,若是修行,天生便能用火术。而不同的狐狸不仅天赋有高低,火的类型亦有差别,例如妖狐有妖火,仙狐有仙火。而诸多狐火中最强劲的一种,无疑是天狐神火。
    上焚堕仙,下诛妖邪,便是神仙也烧得。天狐神火如此强劲,本因天狐为群狐首,护天下狐狸,自也要管天下狐狸。且狐狸用火需要腹中有火气,仙狐成仙便要性灵通达,通常性情温顺,等成了仙,大多腹中也没什么火气了,有的甚至吐不出火,可天狐却不同,因天生便是狐神,性格上便不必有诸多顾忌,善火术火力大的狐狸通常都性情都有些骄傲易怒,天狐便占了先。故而在世人印象中,总是仙狐善术而神狐善火,可无论用火的是那一种狐狸,总都还是各归各的……眼前这妖狐,如何用得天狐神火?!
    天将心中惊愕之情简直难以形容,几乎是内心震动地看着石英。他既为天将,阅历和眼界总归比天兵来得广远,其他天兵有的察觉到了这火有异状,却认不出此乃天狐神火。眼看着交战数个会合,那妖狐情绪激昂地在火光中上下翻飞,同时对抗向他扑去的数百天兵竟是未落下风,不仅如此,还颇有气势上升之势。
    天将心头大震,只觉得这妖狐实力之高竟是连他都未必能敌,电光石火之间已有决断。他一把抓住了传令兵,简单地说明了状况,后又飞快地吩咐道:“你马上去一趟青丘,去问问这妖狐可有什么来历!若是可以,直接将青丘神狐请来!越快越好!”
    天将说得焦急。其实他们数量占上风,单论术法也未必不敌,可是那妖狐身法术法皆是极佳,又有神火护体,实在难弄。这神火他勉强还能受上两道,可天兵中还有刚飞升不久的小仙,他们却是经不得的!这狐狸势必要解决,可偏他身为仙将并不善火术,这事棘手,情急之下,他唯有想到以天狐神火来对抗天狐神火一举。
    “是!将军!”
    传令兵察觉到天将神色有异,只怕这妖狐真能以一敌百,他根本不敢耽搁,接了令就连忙称是,飞快地动术飞走。
    天将见传令兵走,却不敢在这时松一口气。他望向群兵中的石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石英此时战得正是畅快,倒未曾察觉对方视线。
    天将观察了他一会儿,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高声道:“退下!都退下!”
    他这两声“退下”喊得气贯长虹,又用了仙术,声音顿时响彻一方。凡人听不见他的喊声,在场的天兵和石英却都听见了,天兵们对这个命令皆是意外,可兵从将令,他们纵使困惑,却还是纷纷停下了。
    见天兵们停下,石英一愣,倒也颇有风度的停下了。他隔着人群看向天将,不解地挑了挑眉。
    天将的目光纵横军队一圈,却未立刻说话。他带这么多人来本是准备与群妖一战,谁料这里根本没有群妖,只有一只强得不像话还会天狐神火的妖狐,这么多天兵围攻他一个,道义上站不住脚不说,其实士兵们也束手束脚根本发挥不出来,既然如此,倒不如……
    天将扬声道:“我亲自与你一战!”
    “嗯?”
    石英扬眉,他正战得起劲,只觉得天兵天将亦不过如此,正是好战的时候,哪里还管得上他们是为了什么打起来的。他晓得天将该是这群人中最强的,且刚才被那一大群人围着确实打得不怎么尽兴,故石英当即兴奋得九尾舒展,立刻应了,道:“好啊,来吧!”
    天将见他应诺,便拿了武器迎上前去,石英重新起火,两人迅速地缠斗到一起,你来我往,天将的仙术与石英的狐火交错,光亮时闪时灭。
    天将晓得不可轻敌,故而行得沉着。只是先前他离得还不算近,周围又有人分散注意力,便无法仔细观察石英,现在只剩他们两人,他才发觉石英年轻得惊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能判断出他绝对超不过一百岁。几招过后,天将简直为对方的实力吃惊。
    这般年轻,这般天赋。因石英善斗又善火,天将凑得这么近倒仍未往对方是灵狐的方面想,只惋惜道:“你小小年纪,又是这般天资,为何行事如此暴戾!”
    “……先攻上来的不是你们?”
    石英蹙眉道,他心气高傲懒于解释,天将不停,他也只管自己继续放火,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天将紧紧盯着他额心那枚鲜红的神印,心中隐隐觉得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只是眉心带印本是吉相,他这般年纪又有如此天赋,天将心里隐隐生了惜才的念头,可想到对方为祸人间许久却又犹豫,心里挣扎了许久,才道:“你若还有悔过之心,不如把你袖子里那小妖放了,乖乖束手就擒!到时上了天庭,说不定还有周旋的余地……你既有才能,何不用于正道?你若愿意悔改,我可以向天帝替你求情,总能让你留下一条命来……”
    石英听得想笑,他说:“你晓得我袖中那是何人,就让我放了?”
    天将听他这样的语气,就明白对方是不会放了。他哀叹一声,只得接着打,然而两人已斗了许久,居然不分伯仲。天兵们在旁边看得紧张,他们本以为将军亲自上阵事情应该不久就能解决,哪儿知道居然会打这么久。他们刚才也亲自历过了那火焰的厉害,清楚自家将军斗不过约莫就是败在神火,故而越看越在意这狐狸来历,便盼着传令兵快些归来说明情况。
    ……
    这个时候,传令兵已经一路用最快的速度到了青丘,纵是他们天兵脚程比一般慢悠悠的神仙要快,这会儿也算是耗尽了全力。只是好不容易赶来,他却并未如愿见到青丘狐主。青丘的人说狐主领着夫人一道外出游历去了,若有事要问,唯有见少主。于是传令兵就被领进了屋中,此时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身穿红袍、身材瘦长、外表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人,他生得倒是好看,可脸上颇有几分清贵傲气,也就平白让人感觉不好亲近。
    “……九尾妖狐,却用天狐神火?!”
    他听完传令兵的话,两道俊秀的眉毛便微微蹙起,像是不可理解一般。
    “是。”
    传令兵如实回应道,说完,他又小心翼翼地去瞧眼前这位青丘少主。
    没有见到狐主却被拉来见了少主,若说他心里没有一点失望,自是不可能的。不过等真见到了人,传令兵竟也有几分吃惊。
    据他所知,现在的青丘少主还不到百岁,在神仙里着实还是年纪小的,且还体弱多病不大出门,故他原本还以为要看到个药罐子似的小毛狐狸,谁知眼前的少年人非但瞧着颇为健康,气势也挺足的。
    毕竟事关天狐神火,少暄听了传令兵的解释,也觉得在意。但他在脑内思索了一遍,还是摇头道:“我不知道。在我印象中……青丘并没有这号人物。”
    传令兵闻言一惊,说:“少主可否再想想?”
    会神火的狐狸天下就那么几只,且必然都与青丘有关,若是青丘都没有人清楚,那岂不是没有一点头绪了?
    少暄略一蹙眉,觉得对方这话有质疑之意,他生性傲慢,自然有些不高兴。不过,不高兴归不高兴,少暄还是回答:“确实没有,若有这等狐狸出现在青丘过,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你还有什么别的线索没有?”
    传令兵想来想去,将能说的都说了:“是个非常年轻的九尾白狐,男性,能用天狐神火,还极为善火善战。我们五百天兵与他一搏,居然未能胜,便是将军看上去也没多少把握……将军还让我传令问问,若是可以,不知能否请青丘派遣些援兵支持?那神火太过凶猛,我们军中都是飞升上来的仙人,极少有人善火术,实在……”
    传令兵说得勉强。将军原本问了能不能请青丘神狐,虽说眼前的青丘少主也是个神狐,可他到底年纪太小,连传令兵自己都比他大上小几百岁,实在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方才换了试探委婉的说法。
    这等委婉的问法少暄自是听不出的,只是听了对方的描述,他紧皱着眉头重复道:“年轻九尾,能用神火,能胜天兵?”
    少暄是青丘人人捧着的少主,性情又本就有些高傲,传令兵前面的那些形容除了白狐,都与他本人极为相符,可偏偏对方还能战五百天兵……少暄不曾这么战过,也不确定自己能赢,因此听到这样的描述,不知怎么的心里就生出了些许微妙的排斥来。
    他也算是想到就做的人,故而心里刚一有排斥感,少暄的身体就已自发地动了起来。他一撩衣袍,果断地道:“不必说了,带路!我去会他!”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少暄抵达长安战场的时候,石英和天将还战得难舍难分,因实在势均力敌,根本分不出胜负。天兵们还在旁边眼巴巴地干看,少暄远远地瞧着都觉得他们看起来很是尴尬。
    少暄微微一顿,目光微移,将视线从天兵身上挪到那传说中的妖狐身上。他看不清楚脸,却能瞧见耀眼的火光和在火光中上下翻动的九条白尾,果然是只白狐。少暄生长在青丘,哪里能不晓得这世间没成仙的九尾狐稀有得很,尤其对方的气息感觉起来年纪与他差不多,尾巴却是从凡狐一条一条修上来的,少暄抿了抿唇,来了几分兴趣的同时又隐隐增强了他内心深处的较量之心。
    想清楚了状况,少暄定了定神,便在手中掐了个诀。
    石英原本正与天将打着,他自觉并未犯错,当然也就没什么可畏缩的。可两人正打到关键,忽然一道艳丽的火光横空出世,突然从两人之间迅猛地穿过,一下子将石英与天将隔开。石英一惊,自然认得出这是狐狸的火,下意识地扭过头朝狐火飞来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个年龄与他相当的人形狐狸晃着红色的九尾朝他走来。
    石英耳聪目明,对方那道火除了他之外还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几乎是对方一现身,他便听到天兵那里有人议论道“是青丘的人来了”“是青丘的神狐”“看上去年龄不大,不是狐主,莫非是少主”。石英是灵狐,自然不可能没有听说过青丘的,他愣了愣,不再注意天将,实现倒朝少暄看去。
    少暄道:“都是狐狸,我来与你打!”
    都是善火的狐狸,性格难免都骄傲,两人年纪又相仿,尽管经历出身不同,面对面一望,气场居然有几分相似。石英对对方亦是好奇,在他与天将之间视线游移片刻,便有了决断,笑道:“好啊。”
    话也不多说,既然都是善火的狐狸,那就索性直接斗火。
    少暄见石英放出了他的狐火,自己也就不甘示弱地将狐火燃起,两道狐火迅速地纠缠成一片火海。少暄本是抱着探出对方来历的心思上的,可是狐火相接,在感到对方周身气息灵气的一刹,他却忽然一怔,顿时本来要将石英压制抓走的心思就少了不少,反倒看了眼天将,又狐疑地看了眼石英,目光微微有些复杂。
    这只狐狸,似乎不是……
    少暄眉头一皱,感觉到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但他不晓得前因,因此也不敢贸然行事。觉察到石英的烈火已经扑来,他也不甘示弱,当即放飞了自己的天狐火。刹那间两人所在之处火光染成一片,犹如晚霞灼灼。
    ……
    石英与少暄斗得欢,另一边,因师父说得是两个时辰后再来接她,云母与母亲谈完,又等了好一会儿,方才等来师父。因为她怕错过了师父,始终维持着感气的状态,一等到师父的气息靠近,立刻开门跑了出去,“咚”地一下撞进白及怀中,自然地搂了他,高兴地喊道:“师父!”
    白及本来是准备敲门的,也没想到他才刚刚靠近,小狐狸就自己飞出来了,并且一下子扑进怀里。他略微一怔,就下意识地将她抱住,摸了摸云母的脑袋,心里刚刚开始软,一抬头,就瞧见云母的母亲还站在院中。
    白及一顿,他没想到白玉就在院中,尽管他脸上清冷看不出来,可实际上当即就有几分尴尬。
    算起来,他与云儿的母亲已有多年未见,虽然知道这回会见到,但这场景多少有些突然。
    白玉其实亦是一怔,但因为是自家姑娘主动扑过去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维持着表面的沉稳,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她此时已从诉说往事的情感中恢复过来,晓得白及应当是有意来拜访的才没有隐匿身形,不过即使他与云儿的关系已然有些变化,仙君与未成仙的狐狸之间仍有云泥之别。白玉一顿,就要下跪行礼,喊“见过仙君”,只是还未等她理好衣袍真的跪下,也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一道法术一托,重新站了起来。
    白及沉着声道:“不必了。”
    白玉愣了愣,想了想,虽然未跪,却也还是大大方方地简单行了一礼:“多谢仙君。”
    她这一谢,除了白及那一扶之外,话里亦有些别的意思,例如谢他救了云儿,还有处处照顾这么麻烦的小狐狸。白玉原本对白及这般性情是否当真喜欢云儿还有些担心,可眼前此情此景却让她至少打消了一半的担心……白及仙君情绪表露得是少些,可看他对云儿的样子,分明是疼爱得很。
    故白玉说完,终于定了心神,她又轻轻一伏身,道:“我这女儿,日后还要劳烦仙君照顾了。”
    事到如今,白玉已有三次将女儿托给白及照顾,却唯有这一次说得最为郑重,最为意味深长。这话中的慈母之心让白及亦有触动,他沉吟片刻,张口承诺道:“我必护她。”
    有了仙君这么一句话,白玉终于也放心了。她长长地出了口气,可她与白及仙君又着实没什么可说,三人又简单地说了几句话,白玉便将白及和女儿都送走了。云母和白及走远了一段,待隐匿身形上了天,才停下步子。还不等白及开口说话,他便忽然感到云母拉起了他的手,在他手心里画了个印,然后轻轻地道:“我必护你。”
    话完,那画好的印淡光一闪继而消失,算是印成。日后白及持此印,便可要求她兑现承诺。
    白及没想到她竟会有此举,有些失神。云母画完了印却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她其实从师父对白玉许诺就不好意思得紧,仔细想想从以前开始,的确是师父一直在护她。可他们既然是恋人,又如何能总是如此?偏偏她修为辈分年龄其他种种都要差上师父一截,也不晓得自己能为师父做点什么,其实若是白及都护不了自己的时候,她怕是也护不了师父,可饶是如此,她也想许个诺表明真心,日后努力修炼,说不定有一日就真能护着师父了。
    只是这些话现在说来实在像玩笑,云母生怕自己一番真意被当作是戏言,这才一个冲动结了印。但结完印她又觉得担心,怕师父觉得她结印草率、天真幼稚,故而忐忑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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