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一愣,仙意其实是沾染了他的气息的,分一缕出来倒是未尝不可,只是抱仙意犹如抱人,还有……
    白及定了定神,他晓得云母对他除师徒之情并无其他,倒是不必往深处想。于是白及不再犹豫,当即抓着云母的手,分了一缕仙意出来放她手中。云母抓了仙意,果然松开他的衣襟,然后迷迷糊糊地化成了一团小白狐狸,无意识地将白及那道纯白的仙意幻化成一个拳头大的白球,像搂着什么珍宝般搂在怀里,终于安安稳稳地抱着睡了。
    白及总算放松下来,对仙童略一点头,便提着剑大步离去。
    ……
    云母睡了整整一天,再醒来时,居然已经是第二日早晨。她浑身疼得不行,昨天灵气仙气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的痛感还未完全散去,她自己都不晓得自己后来怎么睡得这般安心。云母愣了愣,才发觉怀里东西,只是掏出来一看,师父那缕仙意经过一夜已经散得七七八八,只剩一点点大,而她一掏出来,都不等云母反应,正好连最后一点都烟消云散了。
    云母一惊,下意识不舍地“嗷呜”叫了一声,条件反射地就要去追仙意散去的方向,然而哪里追得回来,她才刚奔到床沿边,那缕仙意就一丝痕迹都没有了。她觉得脑袋有些发懵,不记得昨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记得自己为何会抱着师父的仙意睡着,低着头奋力思考,却猛地想起单阳师兄成仙渡劫的事,当即一惊,马上就要往门外跑——
    赤霞正好在这时匆匆走进来,看到云母往外跑,顿时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云儿,你醒了?”
    停顿一瞬,又担心地问道:“你身体可还有事?”
    “赤霞师姐!”
    云母连忙唤了一声,她又惊讶于赤霞师姐为何在这儿,又担心单阳的状况,且刚醒来脑袋还乱着,先是点头又是摇头,好不容易理清楚了,忙问道:“单阳师兄呢?他渡劫成功了吗?还有……师父呢?”
    云母上回下山后也有近一年没有见到师父,其实很是想他,可又不好意思说。昨天好不容易见到师父又是那样的紧急状况,云母想起她醒时抱着的仙意,又懵懵懂懂地记起了她前日睡着前好像是被师父抱回来的,立刻脸一红,莫名地有些羞涩。
    不知怎么的,她这么一羞涩,忽然就感到嘴唇也有点说不出的不对劲的感觉,云母不自觉地抿了抿,却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赤霞倒是没有注意到云母神情的异样,她已从天成道君这里收了信,清楚大致经过,因此也知道云母此时大概迷茫得很。赤霞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就摇了摇头,解释道:“没呢,四师弟现在才应到第六十几道雷,越是后面的雷劈得越是狠,他大概还得要一天。不过观云去看过了,说是四师弟看起来状态还不错,应当能应下……师父正在陪他。”
    云母点了点头,听到这里,她总算感到脑中的记忆清楚了些。
    赤霞又说:“我和观云今日先留在这里陪你,等到黄昏时分,师弟雷劫熬过了,你若是有力气,我们就一起去接他,然后再一道回旭照宫。”
    第93章
    云母对赤霞的安排自然没什么意见,安安稳稳地就应下了。她其实还疲惫得不行,刚才是担心单阳师兄才有力气往外跑,现在从师姐口中得知单阳没事,松了口气就老老实实地躺回了床上,只是这一躺,倒是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来。
    她睡得这间屋子布置得简单干净,十分齐整。虽然云母还没有出去过,判断不出屋子的方位,却也能感觉到这里之前就有人住过,且屋中处处都弥漫着师父的气息,再一看细微之处果然有师父习惯的痕迹……云母的脸当即一红,顿时意识到了自己昨日是被师父抱回了他的屋子,又直接睡了他的床,不觉便有些难以言喻的羞窘。
    不过羞涩归羞涩,云母却也没有想要换房间的意思,反而小心翼翼地卷了尾巴窝在枕头边上,然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赤霞师姐聊天。
    因云母不能出门,赤霞便尽量将她不知道的事告诉她,道:“现在凡间的王朝算是彻底换了,先帝已亡,新皇登基。单阳此番成仙,不仅因他心结已了,也有顺应天势、获改朝换代之功的缘由。”
    云母“噢”了一声,不知为何,听说那位前朝的少帝死了,她竟然胸口一紧,没由来得觉得心情低落。她本来就觉得对方有些说不出的熟悉感,且是见过的。他还那么年轻,又是单阳师兄也称赞对方才能的人,云母想到此处,终究感到惋惜。
    赤霞却是停顿片刻,接着自言自语般地道:“说起来……待四师弟成仙,师父也可以暂时松一口气了。他虽是平时不大明说,但其实心里一直记挂着你们两个要渡雷劫的呢。”
    听到这里,云母稍稍一愣,注意力也从那位少帝那里转了出来。她不知怎么的听见“记挂”二字,便想到了师父离去前让她搂在怀里的那道仙意,心里微微一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过她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忽然问:“说起来……师姐,我和单阳师兄渡劫,师父是会陪着我们的吗?”
    毕竟是成仙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九死一生的劫数,云母几个时辰又险些生了九尾,她想起先前那般危急的情况都忍不住心底发颤,此时自然分外在意这些。
    不知为何,她心里竟隐隐有些不安。
    “嗯……”
    听云母问起这个,赤霞似是有些犹豫,只应了一下便不再吭声。
    她和观云虽说都不用渡劫,但毕竟在天界待得久了,多其他仙门弟子的情况也略知一二。虽说雷劫是求仙者非自己渡不可的,可是既然入了仙门,若当真情况危急,做师父的哪里能当真不管?若是凡间那些大多数人自己也扛不住天劫的师门也就罢了,可若是单阳和云母……白及定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此举乃是违逆天道行事,天雷自然伤不了他们师父,可如果承担了违反天道的因果……
    赤霞平日里神经粗,却绝非脑袋不清楚,这等事的后果,她光是想想就觉得担心。不过现在这些却不可对云母说,倒不是怕她晓得以后懈怠修炼,而是以云母的性格只怕担忧太过会有压力,反倒不利于修行。
    顿了顿,赤霞说:“你现在先好好休息吧,也不要想得太多了。说起来……你这会儿感觉可是好些了?”
    云母连忙应了一声。
    说来奇怪,她今天身体哪里都疼,可气息却是稳的。昨天她明明被第九尾吞噬掉不少灵气,后来又没了意识,按理来说恢复总要不少时间,但今日一觉醒来灵气竟是满的。
    云母歪了歪脑袋,想来想去想不出是什么原因,便索性先搁在一边,专心调理起身体来,争取傍晚之前能更精神些。
    ……
    这一日赤霞师姐和观云师兄轮流在天成道君仙宫和长安之间往返了几次,云母则一边休息,一边眼巴巴地等他们消息,不过待到下午,她就不大需要师兄师姐亲自报消息了。
    大概是因为天成道君的仙宫离长安较近,等到最后几道雷的时候,云母依旧能够隐隐感到天雷震地的强烈震感,还能听到雷声。天雷会根据渡劫者的实力改变强弱,单阳引来的雷劫自然比不上白及当年撼天动地的八十一道凶雷,但这等震感已经足以让云母为他担心不已。
    观云师兄先行一步去长安看了情况,赤霞等到差不多了就掐了掐时间,说:“小师妹,你现在能不能动弹?时辰差不多了,待四师弟渡完劫,应当会上最近的登天台,我们到那里去等他。你若是还不舒服,我和观云先去接了师弟,然后再回来接你。”
    云母这回上了身又伤了气神,必然还是有些不舒服的。不过因为她气息平稳,精神还算不错,故她忙道:“我可以出门的!”
    “那就好。”
    赤霞闻言点头,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因为云母毕竟还虚着,赤霞并不准备让她自己飞了,还是准备让她化成原型好让她抱着的。但云母要整理着装,便依旧用人形走了一段路。这阵子照料过她和白及的童男童女送了师姐妹二人到仙山口,童女要活泼些,依依不舍地同两人道别,还让她们有空再来拜访。相对来说童子却比往常要来得沉默,且不知为何目光有些躲闪。
    云母看着他便觉得有些奇怪,不由问道:“怎么了?我有哪里不对吗?”
    “没、没有。”
    仙童一愣,仓促地摆手否认。他的视线不自觉地扫到了云母的嘴唇,想到昨天的画面,脸上一红。
    前日小师姐失了意识,想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仙童也不知该不该告诉她,想来想去,欲言又止,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反倒是童女见他反常,奇怪地抬起胳膊撞了他一下,问:“你怎么啦?”
    童子被这么一撞,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好不容易才憋出了些依依惜别的话糊弄了过去。待赤霞和云母离去,他远远地望着两人的背影,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
    “怎么突然这么老气横秋?”
    送走赤霞和云母,童女忍不住笑嘻嘻地取笑他,但还是自然地拉了他的手,将他往仙宫里拽。童子也不知怎么回应,随意敷衍了一下,终于没有再想,和童女手拉手地回了宫中,继续找事情做去了。
    ……
    另一边,云母出了仙山便化了原型,被赤霞师姐抱在怀中,一路朝最近的登仙台飞去。她并非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却还是头一回去看,云母心里也知那是在凡间成仙后登上天梯会到的地方,因此分外紧张。等赤霞带着她差不多飞到了,她便迫不及待地伸出头去看。
    观云师兄已经提前在那里等着了,远远地瞧见她们,便笑着招手。他身边还站着接引的天官,那天官约莫是接到了快要有新仙登天路才匆匆赶来的,呼吸还有些局促,不过看起来却是个一本正经的人。他不认得云母,却认得抱着云母的赤霞,待赤霞一落地,便略带恭敬地打招呼道:“好久不见,长公主。”
    赤霞显然不大适应被这样称呼,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好在好歹还是应了。云母无心听他们寒暄,只探着脑袋打量四周。
    登天台位于浮云之上,是三十六重天的第一重,因此上也是云,下也是云,茫茫一片白色,却有种说不出的神圣空灵。此处离单阳渡劫之处已经极近,即便被师姐抱在怀中,云母都能感到云层在震颤,轰鸣的雷声简直令人心惊肉跳。
    此时已是最后三道雷,云母紧张地一道一道数着。
    倒数第三道劈下,登天台上剧烈一抖,紧接着便是应劫者与天雷互搏的晃动。
    倒数第二道劈下,重天之上风卷云动,已有天地变色之势。
    然后,最后一道劈下……
    这个时候,接引天官已晓得了即将上来的是观云和赤霞的师弟、白及仙君的徒儿,他感着这天雷,不禁赞赏道:“你们这师弟倒是了不得,看这天雷的架势,在三百年内登仙的人中也属少有,待成了仙……假以时日,说不定日后也能成一方仙君呢。”
    然而三人皆来不及回应他的话了。接引天官话音刚落,登仙台上忽然一片大亮,乌云散尽,一道皎白天路拨云而上,直入云霄。
    单阳都要上来了,云母还是个狐狸接他总不大好,赤霞连忙将她放在地上,然后云母刚一化了人形,就感到身边有东西一闪,她下意识地扭头,却看见白及不知何时站在他们旁边,一身白衣胜雪。她一抬头,两人便对上了视线,白及猝不及防将她一双清澈的眸子映入眼中,脑内浮现的则是昨日,他明明未做什么亏心事,目光却不自在地闪了闪,连忙移开了视线。
    云母一愣,但来不及多想,登天梯远处已经隐隐有了人影。
    她抬头一望,只见单阳师兄一步一步地走了上来。
    第94章
    毕竟是刚刚渡完天劫,单阳的模样定然算不上气定神闲。他浑身是错综的伤和灰尘,衣服破了好几处,嘴角还挂了点血,似乎已经拿手擦过但并未擦得十分干净,整个人十分狼狈。好在他脚步还称得上稳,走上来的速度不快但很平稳,单阳抬头时凑巧与云母的视线相交,他微微一怔,忽然又抬手用袖子用力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灰尘和干掉的血痕交错在一起,看上去分外斑驳。
    单阳倒像是没有感觉到痛,依旧保持着那样的速度走着。等他走近,观云便连忙过去扶他,接引的天官一愣,赶忙也跟着走过去问东问西,一支笔杆子唰唰唰地动,记得飞快。
    单阳师兄被人团团围住,云母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立刻靠近,而是站在原地远远地瞧着。然而即便未曾近前,她也能感到单阳师兄周身的气息已经与过去全然不同。过去充沛的灵气消失了,取之以待的是更为强韧的仙气!哪怕不感气,云母都能感觉到对方气势上与过去全然不同的压力,居然让人……
    不敢接近。
    接引的天官很快就在一页簿子上记满了不少内容,即便知道单阳是白及仙君的弟子,他在听到对方年龄时仍是明显地愕然了一瞬,好不容易才写了下去。单阳倒是神情淡淡,并未因此而露出丝毫骄傲的神情,只平静地答着。等单阳答得差不多了,接引天官便拱手告辞,云母仍愣愣地看着那边,只见观云师兄自然地上去勾了单阳的脖子,笑道:“如此一来,你便也是仙身了。怎样,有感觉到什么不同没有?”
    单阳“嗯”了一声,接下来却没有多说。
    云母则在观云话完的一刹那就出了神。尽管她先前早已知晓师兄在渡雷劫,也亲眼见到了单阳引来的雷云,可仍然莫名地没什么真实感,直到这一刹那才猛然意识到师兄是真的成仙了,日后便是斩断凡间种种、跳脱生老病死的仙人。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还未等想出什么恭贺的话来说,却突然见单阳抬起了头,目光忽然落在她身上。
    “小师妹。”
    单阳定了定神,说道。
    云母对单阳师兄没有理会观云师兄的问题,反倒是先对离得远的她说话,亦是愣了一瞬,方才疑惑地眨了眨眼:“嗯?”
    云母哪里晓得单阳此时心里乱得很,良久,才下定决心般地握了握拳头,开口道:“小师妹,近日你可有空?等回到旭照宫,我有话想和你——咳——”
    单阳说得认真,然而话还未等说完,他却眉头一皱,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紧接着就咳得吐了口血。这变故将周围人都吓了一跳,云母慌慌张张地就要上去扶,不过原本就勾着单阳脖子的观云先一步支撑住了他。观云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还有话想说呢,这事儿你还是等回到旭照宫里再说吧,反正有的是时间。现在你给我好好养伤!这两天都不许出门,刚挨完雷劫逞什么强?云儿,你先别理他。”
    云母也被单阳吐血的样子吓到,虽不知师兄对她说什么,但绝对是单阳师兄的身体要紧,她连忙点点头。看师兄这般模样,想来早就被雷劫劈出了内伤,只是接引天官在时还硬撑着,他现在即便如今修成了仙身,可仙气尚未平稳、伤势并未恢复,总该休息一阵子才是。
    单阳被观云当着云母的面这么一说,当即有些脸红。不过他也并未反驳,算是默认了。尽管单阳先前在师门里不算合群,但毕竟与观云同屋住了许多年,且又都为男子,自然关系要亲厚一些,顿了顿,倒是接受了观云的说法,任由他架着走。
    因单阳要及早回去休息,观云跟白及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他先行一步。剩下白及、赤霞和云母落在后面,云母虽是身体未好,可要回浮玉山却不能不同娘和哥哥告别,她本想请师姐送她,谁知不等她开口,师父的目光已经淡淡地在她身上一扫,顿了顿,便道:“……我也一并送你。”
    “谢、谢谢师父!”
    云母一怔,不知为何对上白及的目光便觉得脸烫了起来,又晓得自己被他看穿了心思,自是局促不已,不敢与他对视。
    ……
    云母与家人道别,劳师父亲自送了一趟,倒是并未耗费多少时间。只是她不过是在仙山上休息了一夜,隔了一天重新回家,娘却不知为何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她的眼睛不知怎么的肿了,嗓子也哑了。
    云母对家里自然是报喜不报忧的,没说差点一口气长了九尾还伤了身体,只说昨天长出了第八尾来,离成仙也很近了。白玉一连说了几声“好好好”,又抱着她摸了她半天脑袋,方才道别。石英听她要走也是有些不舍,不过依旧是笑着恭喜了她。
    等再从长安出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云母化了原型好让赤霞抱着,两人飞在师父身后,一边回旭照宫,一边还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赤霞等云母时是站在门外的,但总在对方送她出来的时候看到了几眼云母的娘亲。赤霞没见过云母的母亲几次,但总归记着对方是个极为漂亮的美人,今日看到她这般憔悴的模样也吓了一跳,不知不觉便有些在意,想了想,问云母道:“说起来,我记得你母亲……同你一般也是白狐狸?”
    这是当然的。
    云母点了点头,旋即歪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赤霞亦是一副不大确定而思索的样子,“只不过是我今日看四师弟的状况、往返长安时还听说了些传闻……”
    她顿了顿,才道:“昨日城门大开,先帝驾崩……然后昨夜入了棺。今日长安城里便有传闻说,昨晚守棺的宫人半夜看见有一只白狐进了那前朝少帝的棺中,卧在少帝身侧哀鸣不止、声声泣血,仿佛恨不能以身相随……不过看见的那个宫人据说平日里就是个神神叨叨的阴阳眼,其他人都没瞧见,就说她睡糊涂了。”
    说着,赤霞摸了摸后脑勺,
    “四师弟现在在凡间不是也有个称号叫‘白狐先生’的?且他先前据说与那位少帝交好,师弟夺宫成功后又失踪了,现在倒是不少人觉得传闻与他有关,还嚷着要给他在城外修个白狐先生庙……我原先觉得这种传闻多半是凡间的新帝编出来推到单阳身上、好展示他对待前朝皇帝仁厚的。不过……唔……”
    赤霞说了几句自己也觉得不大对劲,便不再说下去了。
    云母听得有些发愣,不过想来想去,也实在想不出她娘和先帝能扯上什么关系,总不能是娘的流落在外的别的孩子吧,想想便作罢了。
    赤霞那边也只是随口一提,两人随意交谈了两句就换了别的话题。赤霞跟着白及又飞了一小段路,忽然动作一顿,道:“对了,云儿,刚才单阳师弟说回去以后,有话要对你说……”
    “嗯?”
    云母摆了摆尾巴,疑惑地看向欲言又止的赤霞,问:“你知道师兄要同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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