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逃亡
    “看来罴玛是非去不可了!”
    “如果老师在千野或者是炼狱海,那么我根本就无需担心;只有在罴玛,才会使我寝食难安。”
    “老师和熊王姜齐柏的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我准备从东都出发的时候,听闻老师说过罴玛熊王病重,他们国内会出现动荡,让我到了冰原要万事小心。而如今,如果他被逼无奈去了罴玛,我又怎能放心。所以,罴玛城我是一定要去的,即便是找不到老师,也可以顺带完成我的冰雪试练,也算是对老师一个交代!”
    “虽说你们是逃犯,图桑国似乎也容不下你们了,但是要去往罴玛也是一路凶险啊!”大副面露关心的说道。
    “海域已经冰封,你们没有办法坐船偷渡过去。绕道西部穿越敕勒川倒是可行,但却也路途遥远。”
    “照你的意思,我们是没得走了。”毕九抱怨道,“一个冰封水面,一个路途遥远,身为逃犯的我们,似乎寸步难行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作孽不可活啊...”
    “这个...”大副尴尬的一笑,“还有一条路,不过我也不知道行不行的通...”
    “你先说,在考虑行不行的通嘛...”毕九黎催促道。
    “目前唯一的一条路就是穿过整个沃兰多东部山脉,从而进入罴玛的,但是在沃兰多山脉中却又活动着大量的恶魔...”大副说道。“然而,班布船长临走时曾交代我,一旦你们出去,可以去找他,我相信,他应该是考虑到你们的困境,有意给你们指点一条路的。”
    “有这个可能吗?”毕九黎揶揄道,“他都没办法把我们从牢房里救出,又何谈的为我们下一步考虑?”
    “话不能这么说,”王伤打断了毕九黎的话。“刚才大副说的已经很明显了,班布船长不是不救我们,是根本没时间救!”
    “是的,吟游者说的对!”
    “时间上根本来不及,船长一出来就被派往风雪关。想想,谁能知道如何顺利穿过沃兰多山脉?肯定只有常年驻守在那里的士兵最为清楚,因此我才说,如果你们真要去罴玛,那就先去风雪关,也是穿越沃兰多山脉的唯一通道。见见班布船长,我相信没错的!”
    “嗯...”王伤点了点头,伤感的说道,“这一去,恐怕真是凶多吉少,谢谢大副的消息!还有你,最近的这些事,连累了你...这条路,我还是自己闯闯吧!”
    “你以为我想啊!”
    毕九黎打断了王伤的话,没好气的说道,“可是我有的选吗?不要忘了咱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拜你所赐,都是逃犯。你去找你的老师,我只当是游山玩水了吧,不过人家是闲情雅致,而我则是亡命天涯罢了。”
    屋外的寒风如鬼嚎般的嘶叫,但却丝毫不能掩盖酒馆里喝酒的人们,高谈阔论间,壁炉的火苗映照着每个酒客的脸。
    而角落里闷头喝酒的三个人,似乎于这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然而谁会去理会他们呢?暴雪、烈酒、冒险豪情,这是酒客们的全部,他们才不会关心那些遥远的烦恼!
    “呼!”
    酒馆的木门突然被人推开,一团雪花被卷进了屋里,两名士兵出现在了酒馆之中。
    看到突然闯入的士兵,王伤和毕九黎同时紧张了起来。
    一柄小巧的匕首悄然出现在毕九黎的手中,他看着士兵们的举动,恐怕有任何的异动,都会刺激到他的神经,而那柄匕首也可能随时会出现在大副的脖颈之上,这是他们唯一的筹码了。
    “别慌...”大副安慰着神情警觉的王伤和毕九黎,“他们是我的人。”
    “大副!”两名士兵连忙走了过来,“按您的吩咐,已经安排好了,两匹南湾牧场的烈马就在外边,这是两件毛皮大麾,外边风雪下的紧。”
    “这...你什么时候安排的?”王伤疑惑的问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到了这里。”
    大副一脸神秘的笑,“现在你们是不是相信我了?跟你们说实话,如果我不想让你们出去,你们根本连军营的大门都出不去的...”
    毕九黎手腕一动,那柄小巧的匕首瞬间消失在了他的袖子之中,他尴尬的笑了笑。
    “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城门的守卫已经安排好了吗?”大副问道。
    “早已安排妥当。”士兵回答。
    “那就行,辛苦你们了,赶紧回去吧。”大副吩咐道。
    此刻的北方北要塞早已是一片银装素裹,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的从夜空中飞舞,呼啸的寒风肆意吹动它战斗的号角;雪花和寒风刺痛着裸露在外边的肌肤,彻骨的冰冷和疼痛。
    虽然他们在小酒馆中不过是停留了片刻,但外边的天色早已黑透。昏黄的灯火从窗户中透出,给整个朦胧的冰冷世界增加了几分温馨和暖意。
    “我也不能再留你们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从我回去开始,你们的通缉令就会被张贴,北方北要塞短时间内就不要再回来了!另外,帮我给班布船长带个问候,雪紧路滑,小心走吧。”大副感触的说道。
    风雪之中,王伤和毕九黎也不再多说,一句后会有期,便飞身上马直奔城门而去。
    紧了紧身上的寒衣,大副迈步而行,高亢无章的唱着古老的战歌,苍凉雄壮,但却让听者热血沸腾。这似乎在透露着他的心情,无拘无束坦坦荡荡。
    这是历经了太多生死的战士们的心,勇往无惧,快意解脱。
    风雪边塞,纵马豪情!作为要塞的一支小部队的驻扎地,风雪关其实距离北方北要塞并不远。在暴风雪中急性了小半天的功夫,前方就出现了一个隘口,两山相对而出。
    王伤的和毕九黎策马扬鞭刚一进入隘口,一股巨大的寒风呼啸而至,鹅毛般的大雪被狂风卷集,如同飞鸟般的横冲直撞。
    突然闯入这么激烈的暴风雪中,两匹烈马也嘶叫着不再前行,任是用力鞭策,它们也只是原地打转,嘴里不断吐着长长的白气。
    “看来这就是风雪关了!”
    王伤大声喊道,风雪中这点声音也瞬间被吹散。
    “恐怕是了!”毕九黎也大声回应。“这风雪也太大了,我们的找个地方避避风啊!”
    两个人都紧紧的拽着缰绳,安抚着受惊的烈马,然而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效果。两匹南湾烈马依然急躁的嘶叫,四蹄践踏着厚厚的积雪,只在原地打转。
    “我们得放开它们!这么大的风雪,根本没办法骑行了!”王伤喊道。
    刚一松开缰绳,两匹烈马就犹如离了弦的弓箭一般,撒开四蹄飞奔着逃离了隘口。少了代步的马匹,他们只能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暴雪中前行。
    风雪已经阻挡了他们的视线,除了眼前的雪花,根本什么也看不到,幸运的是,没过多久他们便相扶着走出了这段狭小的隘口。
    眼前的一切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虽然雪花依然纷纷扬扬,寒风依旧呼啸,但远远没有在隘口里的那种肆虐了。
    “这下好了,连马匹也搞跑了...”毕九黎一边走着一边抱怨,“要不是大副给咱的这件毛皮大麾,我估计咱俩都得死到这里!这雪下的也太大了!”
    “...快看!前边有火光!”
    王伤突然惊奇的喊道。
    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毕九黎也定睛看着面前的白色世界。远远的几处篝火暴风雪中跳动,红红的火焰在山林中显得格外耀眼,带着几分梦幻。
    “那应该就是他们的前沿驻地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终于被我们找到了!”毕九黎大喜道。
    就像是溺水者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两人兴奋的在雪中狂奔,然而在没过膝盖的积雪中行走,总不是一件易事,不时的脚下一滑便翻到在了雪中。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两头肥胖的狗熊,扭动着厚重庞大的身躯,姿态笨拙可笑。
    望山跑死马,虽然早已看到了那片篝火,可是要想到达,却并没有那么容易。
    “累死了!歇会儿!”毕九黎又是一个跟头跌倒在雪地中。
    “马上快到了!在坚持一下吧。”王伤看着毕九黎鼓励道。
    “嘿!我说,”毕九黎翻个身坐了起来,看着王伤说道,“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可别忘了我们是逃犯啊!”
    “我想...消息不会传的这么快吧?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吧...”王伤小心翼翼的在毕九黎身边的雪地中坐下,喘着粗气说道。
    “那他们也至少知道我们曾是北方北要塞的囚犯!”毕九黎反驳,“如果说那个指挥官想借刀杀人,我估计班布船长的日子也不好过,势必有人在暗地里盯着他,我们还是的小心的好!”
    “...有道理。”王伤赞同的点了点头,“那我们怎么办?悄悄的摸进去?”
    “恐怕这个是很有必要的!”毕九黎回答道。“我们不要抱着能得到嘉宾待遇的希望了,能活着见到,或者是见到活着的班布船长就已经很不错了。”
    “嗯!”王伤仰着头,看着飘飘洒洒的大雪,“幸亏这场大雪,谁也想不到我们会在这暴风雪中,出现在他们的营地!”
    一座简单的木头搭建的大门,一支北方北要塞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简单搭建的几座兵营,在暴雪中显的格外冷清。确定这就是风雪关驻地无疑了!
    几处篝火就在空地上燃烧,不过火苗并不大,想必是已经燃烧了很长的时间,甚至有一处已熄灭篝火直直的冒着青烟,静寂无声。
    王伤就躲在大门口不远的一颗雪松后边,毕九黎自告奋勇的首先潜入了兵营驻地。
    忽然,一声呼唤从兵营处传来!
    “别藏了!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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