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计划!快,王伤!”
    毕九黎突然跳了起来,高声叫到,而他的双手正拽这一根细小的金属丝线,而那丝线就缠在医师的脖颈之上。
    没人知道毕九黎从哪里拽出的这个东西,只不过现在这金属丝线也确确实实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就像王伤曾亲眼见过毕九黎的“坦诚相对”,但是他们在袭击鲛人的时候,他的手中也会凭空的出现飞索;并且在迷雾之中,他也亲眼见过一缕刀光隐没在毕九黎的手中。
    “第二计划?”
    王伤愣了下神,当看到火光映照出来的那缕金属丝线之时,他突然明白了。随后他一个闪身,以极快的速度,掐住了大副的脖子,手指如钩,一丝雷电的光芒出现在他的手上。
    “这个计划有漏洞,千算万算没想到,他们总是会让真正的医师来检查的,下一次一定要注意这些细节,细节决定成败啊...”
    “都别动!动一动,他俩都没命!”
    王伤喊道,眼神紧紧盯着举着火把愣在那里的狱卒;毕九黎如同诈尸般的一跳,两名狱卒早已吓蒙了,那还有别的想法。
    “带我们出去!”
    毕九黎也叫嚷道。
    可以说任何的计划都不会有完美,没有人能真正算死,在行动过程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小意外。
    完美只会出现在人们的臆想当中,那只不过是一个镜花水月的追求罢了。
    任何一个计划,都需要有一个应急计划来补充,这个应急计划是为了让一个原本自认为完美的计划更具有完美。也恰恰是它的存在,反倒说明了计划的不完美性。
    不完美在有时候也是一种美,美的真实。
    劫持人质,恐怕就是毕九黎的补救计划,然而这个计划却没有跟王伤说。
    但是计划已经实施,那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这是一条不归路,然而越狱本身岂不是正是一条不归路?因此毕九黎的第二计划,恐怕就是逼着王伤劫持人质了。
    “放下武器!你们不顾医师和我的性命了吗?”
    大副冲着狱卒喊道。“放他们出去!不要跟过来!我回来之后自然会跟指挥官有个交代的!”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们的计划很凑效。几乎是没有任何阻拦,他们就逃离了牢房。
    他们像是闲谈散布的朋友一样,携着医师和大副走在北方北要塞的街道中。雪越下越大,街道上冷冷清清,在这样的天气下,大多数人都早已躲进温暖的房间里了,烤着冰凉的双手,喝上几杯烈酒,听几段传说,唱几句老歌。
    踏雪寻梅,那是富人家才过的潇洒生活。
    “你们已经出来了,就放了医师吧,我相信他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再者你们不是还劫持着我么?雪越下越大,让他也早点回去暖和吧。”大副为医师求情。
    “对不住了,让您受惊了。我们也是逼不得已。”眼看事情已然到了目前的状况,毕九黎知趣的收起了那截钢丝。
    “知道知道,理解。那你们一路走好,路滑...”
    就像是告别老朋友一般,医师看着王伤和毕九黎劫持着大副远走。想必是医师对这种事也是经历颇多,因此也并不以为意。
    “放开我吧,我不会跑的。找个小酒馆,我们去喝几杯,暖和暖和去。”
    大副瞅着王伤,一脸轻松的说道,似乎这次劫持对他来说是一个解脱。
    在一个偏僻的街道上,他们找到了一件破旧的酒馆,虽然破旧,但依然是酒馆。是酒馆就会有暖意,是酒馆就依旧充满欢笑。
    壁炉里冒出来的热火,激发着热量的烈酒,刺激着喝酒的人们放声高歌,大声谈论,吹嘘着自己的豪情,炫耀着自己的豪情。烈酒和大雪天岂不是更配么?
    “说实话,今天你们劫持了我,我觉的很是时候,如果你们再不行动,我恐怕就要冒着违反军纪的危险释放你们了。”几杯烈酒下肚,大副无限感慨的说道。
    “终究还是你能记得我们曾经战斗过,是兄弟啊!”
    毕九黎也举杯说道,原本人质和劫匪的尴尬在烈酒面前瞬间烟消云散。
    “不像是那个可恶的班布船长,说好的软禁嘛,直接把我们关进了牢房,冰冷、潮湿、恶臭!不行了,一会我得好好的去洗个热水澡...”
    “别再抱怨班布船长了,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在你们被监禁的时候,他也被指挥官关了禁闭。”
    大副红着眼睛帮班布船长辩解。
    “他被关了禁闭?罪名是什么?”
    陡一听到班布船长的消息,王伤打起了精神。虽然自己经历了牢狱之灾,不过他却不希望班布船长出事,至少不希望在自己没有得到老师消息之前出事。
    “那是他咎由自取!”毕九黎笑道,“为了他也关禁闭干杯!是不是他里通外国?跟罴玛人的战舰有什么猫腻?”
    大副摇了摇头,黝黑的脸也因这几杯烈酒泛起了红润,黑里透红,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粗狂,带着一种无能力的落寞。
    “他的罪名是丢失了军备物资!你们知道的,我们这次的任务本来就是去找东南号商船,去接它所运载的军备物资。”大副苦笑道,“理由可笑么?”
    “东南号商船不是已经被你们带回来么?怎么东西少了?”王伤疑惑的问道。
    “不知道。”大副回答的很直接。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记得当时咱们夺得东南号商船时,班布船长不是带着你曾经盘点过船上的货物吗?”王伤问道。
    “是啊!可是轻点的单子却丢了,而等我们回来靠岸之后,东南号商船又是被指挥官的护卫队直接接管的,他们说少了,谁又知道呢?!”
    “那就对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种事情申诉无门啊!明显的莫须有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要说奇怪,我倒是觉得,你们对丢失军备物资这样的大事,就仅仅只是关禁闭,似乎刑罚是有点轻啊!”毕九黎转着酒杯说道。
    “何止是禁闭!前日指挥官又突然派遣班布船长带领一队士兵进驻风雪关。说是沃兰山脉的恶魔有了异动,怕他们在大雪封山之前对平民进行袭击,让班布船长务必清除这个威胁。其实说白了,这个时候让班布船长去风雪关,那就是让他去军前送死啊!”
    “没那么简单,要杀他,一个丢失军备物资就足够治他的罪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呢?”王伤道。
    “不放心,还不能杀!”毕九黎举杯道,“能怎么办?借刀杀人呗!”
    “为什么不放心?又为什么不能杀?”喝着酒,王伤追问。
    “别问我,作为班布船长的副手,大副尚且不清楚,我怎么能知道呢?”毕九黎笑了,“对于这些与我们无关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次的牢狱之灾,还没长心吗?”
    “厄...”
    被毕九黎一顿呛声,大副讪讪的不知如何对答,猛喝了两杯酒。
    “说起怪事,也确实让我想起了一个事,当时护卫队不但是接管了东南号商船,还同时接管了海盗船!但是,至始至终我都没再见过那些海盗,他们像是突然间消失了一样!按照常理来说,他们会被关押进行再次审讯,可是监狱里我也没有见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
    毕九黎说道,“海盗船为什么没在迷雾结界当中,他们去做什么了?为什么罴玛的战舰会突然间追击他们,并且冒险闯入了图桑国的海域?虽然南蚁岛北蚁岛是两国的界限,可也没必要为了追击一艘海盗船而冒险越界,不是吗?但这也都不是我们这等平民所能去猜测的。我能能做的就是,好好活着,享受我们的生活...”
    “是啊,我们也只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了。”大副嘟囔道。
    “我没兴趣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王伤突然说道。“但我必须去找到班布船长!”
    “跟你们说实话,其实让我找个机会把你们释放,也是班布船长去风雪关前特意交代的,幸不辱命,虽然是以这样的方式,但终归是你们从牢狱中出来了。”
    大副笑道,“并且他也特地交代我,如果把你们救出来以后,让你们想办法去风雪关找他。我想,很多疑问你们找到他之后,自然就明白了。但是,目前外边狂风暴雪,前线恶魔猖獗,战事凶险,并且你们这次逃狱的消息会很快传到哪里,我怕是即便你们去找班布船长,也是困难重重啊。”
    “有困难就克服呗,又能怎样呢?”王伤苦笑道,“我找他不是因为这次牢狱之灾,也不是因为这些谜团,而是因为他答应过我,帮我打探我的老师大乐师苏敌的消息...”
    “你是宫廷大乐师苏敌的弟子?”
    大副突然惊奇的看着王伤,就好像王伤的脸上忽然长了一朵花似得,意外却又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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