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政委品了一口那清茶,虽然并非什么名品,但却清香幽长,入口甘甜。听着主持的话,他忙放下茶怀回答道:“不知主持有何事,尽请道来。”
    那静尘微微笑道:“本寺始建于宋初,如今已有千年的历史。一般每有文人墨客到访寒寺,都会留下一些墨宝。今见两位施主气宇不凡,因此斗胆想肯请二位能否为寒寺留下一点墨宝。”
    唐思强一听望着袁政委心想,我这钢笔字还行,可是要用毛笔写字,这都还是穿越到这个时代来之后才开始学着练了练。这要是写出来那还不让人笑话吗?
    袁政委好像不明白他的心事一般,却笑着对主持回答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请大师不要见笑我等笔陋!”
    主持一听也高兴的忙命人取来笔墨纸砚。袁政稍稍想了想,提起笔来便挥笔写了起来。当他很快的写完之后一伸手对着唐思强说道:“老唐,你也来吧!”
    唐思强心想:“这个老袁,你平时几时见过我用毛笔写字呢?这不是让我出丑吗?”可是当着主持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提起笔想了好一会,这才鼓起勇气写下四个大字:“重振华夏!”
    写完之后一转身对着袁政委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意思是你让我出丑了!
    这时那主持让僧人将他俩的提字展开来,只见袁政委所书为:“还我河山!”唐思强所写为:“重振华夏!”
    看着他俩的提字,那老主持不由的手捻着白色长髯微笑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过身来向着他俩一施礼道:“贫僧眼拙!想不到是二位将军大架光临寒舍,真是失敬失敬了!”说完吩咐僧人将这两幅字好好的先收起来。
    这时只听静尘大师说道:“二位施主本就气宇不凡,又见二位之所书。便知两位之胸怀,因此推定两位乃是统领千军万马之将军。”
    唐思强一听,不好意思的笑道:“我那字写得确实难看,要不大师您就……!”
    静尘微笑道:“纸上之字,确手写,却由心生。字的好坏并非看外相,而在于心境。贫僧观将军所书,虽笔法一般,但却透着一股子豪情壮志。如今天下大乱,倭人入寇,想必将军也是忧国忧民之人。所以这才书出“重振华夏”之字来。而这位将军所书之“还我河山”也是苍劲有力,大气磅礴,体现了将军有效仿岳武穆精忠报国之志。”
    袁政委一听忙摆手道:“大师言重了,当此国难之际。我等身为军人,理应驱除日寇,以身报国。这是我们的职责,怎敢与岳武穆相比!”
    “是啊!我等只是尽到一个军人的职责而已。”
    静尘笑道:“二位将军过谦了,贫僧虽身处荒山,但也知道日寇凶残。我华夏儿女奋力与之搏斗,无数人都倒在了这片土地之上。比起你们来,老朽真是汗颜啊!”
    说着他话题一转对着唐思强说道:“刚才贫僧观将军之气色,似乎忧心重重啊!”
    唐思强一听叹道:“抗战已经六年了,如今日寇还在我中华大地横行。最近日寇似又有大的动作,却蓄而不发。就像一直悬在我们头上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落下来。真的是让人担忧啊!”
    “阿弥陀佛!将军所忧之事,乃是国之大事。不像我们这山野之人,清灯古佛只顾自己清修。不过将军也不必过于忧虑,我泱泱中华岂是倭寇可以征服的。虽然倭寇逞得一时之能,但最终必会失败。其往往是心大而力小,好博之,末能久矣!”
    说着他指着头上的一盏油灯说道:“如头上悬有利器,末知何时坠落。器下之人必然担心。为何?因人在器下,恐为器所伤,自然担心。如果这样呢?”
    说完静尘大师后退一步,对一旁的一弟子道:“智空,击落油灯!”
    那智空听后,左手一扬,只见一道寒光飞过。那油灯也跟着突然下坠,而在油灯尚末落地之时,只见静尘大师那宽袍一挥。再看之时,这盏油灯已稳稳的提在他手上。而且稳稳的,连灯盏里的油也末曾荡出一滴来。而一支柳叶飞镖已钉在房门的门框之上。
    袁政委一见,不由的惊道:“大师好身手啊!”就连一旁的小勇与小丁也看呆了,没想到这深山小庙里还有这等高手。那发镖的僧人与这满面白须的老僧竟然都是武林高手啊!
    静尘大师将手中提着的灯交给一旁的弟子,俯身合十道:“让两位将军见笑了!现在天色已过午时,就请几位在寒寺用斋吧!”
    说着一回身吩咐道:“智空,让厨房准备斋饭!”
    他这一说,袁政委这才想起,爬了一上午的山。现在还真是饿了,忙一还礼道:“那就讨扰大师了!”
    正当他们跟着静尘大师准备去斋堂时,才发现唐思强还呆呆的站在原地。袁政委上前拉了拉他:“老唐,还愣什么呢?走吧,主持请我们吃斋饭呢。用完斋咱们还得赶着回去呢!”
    唐思强却抬头看了看刚才那油灯悬挂的地方,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不由的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啊!静尘大师不愧是世外之高人啊!”
    袁政委弄不明白他自言自语的在说什么,忙问道:“老唐!你在说什么啊?”
    那知道唐思强突然冲出禅房追上静尘大师一合十道:“多谢大师指点迷经!”
    静尘大师合十还礼道:“将军见笑了!贫僧怎能指点将军呢?禅机都是靠将军自己悟得,老朽只能是随心比喻而已!”
    袁政委在一旁不知道他俩说言何事,被弄得一头雾水。
    下山的途中,唐思强的心情似乎变得轻松了许多,一路上与袁政委和小勇小丁有说有笑的。这倒让袁政委感觉有些奇怪,心想难道让他出来走走真的有这么好的效果吗?还是在山上那静尘大师对他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问道:“我说老唐啊!你这上山与下山怎么判若两人啊?”
    “呵呵!佛曰不可说也!”唐思强有些淘气的说道!
    “嘿!你这老唐,还给我卖起关子来了!”
    唐思强一笑道:“这个嘛,回去之后我会告诉你的。不过啊,我倒是觉得这个静尘大师可绝非常人。”
    “嗯!我也觉得,别看他看岁不小了,另外还有那个智空和尚,那身手可还真的不一般呢!”
    “我倒并不全指他们的武功,而是我觉得这静尘大师虽然地处深山,但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我觉得他这心里跟明镜似的,对当前的大势是了然在胸。而且似乎对这日本人的心性也十分的了解,并且应该在兵法战略上也有一定的功底。看来回去后还真得打听一下,这位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我看啊,他绝不简单!”
    指着地图左权参谋长说道:“这一带虽有乌金山,紫金山等数座大山为屏,但地域面积确实太宽了。日军随时可以选择一处或几处突然发起攻击,我真的替太行纵队担心啊!”
    一旁的彭总看着图也点头道:“是啊!近来日军的行为确实很反常,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搞什么。什么时候会发起进攻,据可靠情报,在冀中,冀南等地的日军都已到位。照理说他们应该发起攻击了,可是却突然转入了休整。这让我们一时也摸不清日军的意图,我们一线的部队时时都保持着战前高度的警惕。可是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啊!时间久了,战士们容易疲惫,也容易大意。也许这就是日军真正的目的吧!这几个山区还好,太行纵队的西线,以及冀中…….!”
    正说着,参谋人员拿着一封电报走了进来:“报告!彭总,这是太行纵队刚刚发来的作战方案修改建议!”
    “是吗?”彭总接过那长长的电文仔细的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不由的哈哈的大笑起来:“好啊!这个唐思强果然有两下子,不但是胆大,而且心细。这想法也很有意思,我看可行啊!”
    说着将电文交到左权面前说道:“你看看吧!我觉得这法子看起来有些疯狂,不过细想想倒是挺有道理的。我看应该是可行的!”
    看着彭总的回复,唐思强高兴的袁政委道:“政委啊!彭总已同意我们修改后的作战方案了!”
    “是吗?”袁政委也忙接过电报看了起来。
    “报告!”
    抬头一看,是赵天明。唐思强忙起身让他进来,并给他倒上一怀水问道:“怎么?打听到什么了吗?”
    双手接过怀子赵天明微笑的说道:“还真让司令员您给猜对了,这静尘大师还真的不是普通人,他可是大有来头的。”
    袁政委一听也好奇的放下电报坐下来问道:“那你快说来听听,这位静尘大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经过多方打听与证实,了解到这位静尘大师已在翠枫寺出家有二十余年了。但你们猜,他之前是什么人?”
    “什么人啊?”唐袁二人都好奇的追问道。
    “只是他出家前的俗家名字,也许由于时间太久,或是他不想为世人所知故意末曾外露,所以我们没能打听到。但我们却了解到,这位静尘大师他早年曾留学日本。后来也是同盟会最早期的成员之一,满清被推翻了之后。见到中国依然是列强横行,军阀割据的局面,他心中失望,于是便带着他的一名随从来到了这翠枫寺出家隐居起来,从此便不问世事,过着颂经念佛的日子。”
    唐思强一听起身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他不但有着非凡的见解,而且还对日本如此的了解。”
    赵天明急着说道:“像这样的高人我们何不将其请下山来,就算年事已高,那当个参谋出出主意谋划谋划也好啊!”
    看了看唐思强袁政委叹道:“依我看,以这静尘大师那天谈话,他虽心系国家,但却并无出山之意。而且确实年岁这么大了,已在寺里清修二十余载,早已是得德之高僧。我们又何必强人所难,打扰他的清修呢?”
    唐思强也点头道:“嗯,我同意政委的观点!而且通过这次的拜访,已让我们获益良多了。还是不要去打扰的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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