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黑色的土地上潜行十载,在大环境与小环境的双重压力下最终选择了淡出此道。
    这条道上有陷阱,有埋伏。欺骗,计算,环环相扣。疲惫,紧张,迫使人小心翼翼。老千是斡旋于此间的地下工作者。行走在那片土地上的人被称之为老千,那片土地则被称之为蓝道。
    故事开始前先进行一下自我介绍。
    性别:纯度近百的爷们
    出厂日期:现在已是奔三的年纪
    产地:中国湖南
    目前状态:运转正常无进厂返修记录,各零件均无缺失,长宽比尚算正常
    人称:方少
    品名:职业老千
    故事从小时候讲起。读小学的时候没太多可圈可点的地方可以当做谈资,直接跳过。中学时候成绩什么的就一般了,倒是结识了一帮到现在关系都还不错的猪兄狗弟。
    关于主题得从读高中那会儿说起。
    上了高中就不一样了,高中是在邻市就读的,当时没有电话可以直接打到家里,可谓山高皇帝远。
    那一时期龙腾虎跃这个词还不足以完全概括出我们的朝气蓬勃,我们的活跃在学校的围墙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校领导纷纷揣测我们是不是有“返祖现象”,爬墙的频率高得吓人。说起来街上总比教室里要有吸引力,经常出去无意间练就了爬围墙这门功夫。故事是从游戏厅开始的……
    出了学校之后没啥其他的地方去,就是去游戏厅玩,而游戏厅里经常会举行一些促进当地经济发展的活动。麻将、纸牌这些必不可少的民间娱乐工具在那种未成年不得入内的场所是应有尽有的,设备的完善才能体现出服务的周到嘛。
    我和死党经常去的一家游戏厅叫新世界,经常去是因为经常和老板切磋牌理混得很熟,顺带提一句,那老板娘长得也很有韵味。我们过着自我满足的两点一线式生活,比起其他同学不算单调,这个两点一线应理解为,以游戏厅和学校为据点,穿越围墙那道防线。
    有必要郑重地介绍一下我的死党,我们是上高中才认识的,他睡我下铺。他可谓天赋异禀,从小练武。他喜欢《天龙八部》里的乔峰,他的天赋在武学上得到了施展。为了模仿偶像乔大爷,他曾从自家的瓦房上纵身跃下,结果立马上他师傅那儿接手腕子去了。据说他师傅是当地有名的怪人,年近六十却无子嗣。当时他讲得唾沫横飞,我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这些了。
    他也教了我一招防身绝技,便是其损无比的撩阴手,据他说这个是最实用的。此招操作简单,具有强悍的杀伤力,但火候得掌控好,太轻没多少作用,太重的话搞不好中国得多出一个新时代的太监。
    当时我认为名字里有“子”的就是有文化的人,比如老子、孔子什么的,他名字里有个“勋”字,所以我给他取了一个既显文化内涵又有朦胧诗意的绰号——熏子。
    说回来,我虽说在赌博方面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人,但从小在赌博成风的村子里也受到了一些熏
    陶。出老千这种东西,总归还是个不靠谱的传说。说起来也记不清当年的年号了,很短的时间内,我们那里掀起了一阵诈金花风潮,或许是因为这种玩法很有特点,随机性强,需要胆量、心理素质等很多东西综合起来才能取胜。
    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开始的时候收益的确是一路攀升,玩的时候还不忘总结经验,现在想起来自己还觉得挺好笑。
    日子一直就这样过着,直到某一天,我和熏子重复着那两点一线,来到了游戏厅。老板(老板姓张)说他的表弟来了,问我们是不是有兴趣玩两把,我们欣然答应。牌玩得久了我们也动起了歪脑筋,我和熏子商量了一些暗号,他好牌我就顶他,我好牌他顶我,如果牌不行就自己看着办,这种方法虽然老套,作用却很大,蓝道中的行话叫“二鬼抬轿”。做得不明显,赢得也不多,所以也没人怀疑,我们称其为细水长流。
    张哥(老板)表弟叫小志,年纪二十五六的样子吧,他的名字可能是为了他的特征而设计的,鼻子下边有一颗黑痣,梳个汉奸头(我们对中分发型的别称),穿着一套洋装,装扮很是前卫。印象最深的是他开着辆小车,什么牌子的车我是没有概念的,那时我将车一般是这样归类的:二轮的、三轮的和四轮的,还有就是大号车、中号车和小号车。小志开的是四轮小号车,反正当时在我看来就是好车。
    互相熟识了之后我们叫他志哥,说实话,可以和这样看上去人模人样的人玩牌我们心里是十分高兴的,想着这次可以多赢点。
    还是跟以前一样按部就班地开展工作,一路顺利地玩着,直到到了该回学校的时间。我们爬墙出来也只能是中午、下午和晚自习过后的空闲时间里。
    恋恋不舍地走出了游戏厅,一路走着点着钞票心里很是惬意,收获不小,两人算算给分了,并心有灵犀地想着下次继续。自这一次在小志的手里尝到了甜头后,我们跃跃欲试地准备梅开二度。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们再次相约新世界,工作又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搬桌子,拿扑克,可谓驾轻就熟。但在牌局的进行中我们发现,尽管有相约的暗号,玩起来还是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钱都流到小志那边去了,我们也只当是运气不好。当时我略感口渴跑到厨房里去喝水,那时没有饮水机什么的,都是喝纯天然的矿泉水。
    牌桌上有四个人,我坐最里边,熏子坐我左手边,有个龙套坐我右手边,小志坐我对面。我喝水的地方是小志的身后,我扬起头可以看到他的牌面。他是两红一黑,不是红3、7就是红3、9,反正有一个红3,因为红3在牌最边上,能看到是3点,不用多想就知道他这局玩完了。
    到开牌时开出的牌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竟然是7、8、9的杂顺!脑袋里一时闪过很多念头,虽然没有看到他变牌的精彩瞬间,但开出来的牌面证实了我的想法:他出千了。我的灵感来源是发哥的电影《赌神》。
    我决定出去买包烟。买烟回来看到他们还在继
    续,我说没钱不玩了,拿了两个游戏币玩起了拳皇。我对熏子讲:“你玩不玩拳皇啊。”这是暗号,我们约定过说话之前加个“你”就表示不跟牌,他知道了我的意思,说他再玩两局。几局后他也不玩了,局就这样散了,当然我们是以失败告终。小志上楼去了,估计是睡觉吧。我玩着游戏和熏子说着刚才看到的“异象”。
    我们当下决定上楼询问。敲门,开门,递烟,走完了基本程序后我们委婉地讲了刚才看到的事情。
    想来小志愿意教授我们的原因应该不是我们的诚心求教,有可能是因为教会了我们也影响不到他,还有可能是不想让我们到处宣扬,这样会影响他表哥的生意以及生育,呃,是声誉。
    再说刚才虽然没有被抓个现行,但还是留下了把柄,其实这种出千方法不好抓,没有一定抓千经验的人是抓不到的。于是乎他将那个千术讲解了一遍,另外稍微讲了些牌桌上的心得以及一些劝诫的话,被我忽略掉了大半,心里只对那个换牌方法有兴趣。
    后来才知道那些看起来没用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他讲了有十来分钟,算敬业了,我消化了有一个礼拜,终于能将动作连贯地做出来。
    我学会的第一招千术就是来自小志的传授,是袖功,也就是换牌,他教我们的是在三张牌里换掉一张,这样赢的几率就大多了。在我以后的千路历程中学到了不少这方面的千术,其实袖功里还有很多方法,小志讲的只是其中一种。
    简单说一下袖功吧,袖功在不同地方命名不同,有的叫水云袖,有的叫变牌手,将手法略微改变,还可以变成单翻术,也就是单手翻牌,电影里发哥惯用的那招,反正我就是这么叫的。
    水云袖不详细讲,以后还会提到。讲一下单翻,单翻是一种古典的换牌手法。做法是手中先扣住一张牌或者能触到牌时偷一张牌,在翻开桌上牌的一瞬间将手中扣的牌与桌上的牌对调,原本桌上的牌扣在手心或者弹回袖子里,原来扣在手上的牌翻开示众,这就是单手翻牌术。
    这种千术手法要求速度要快,掩盖得要好,调换的角度要巧妙,扣牌的时候手不能太用力,太用力手掌会显得僵硬,牌也会变形,但也不能太松了,太松了牌会掉下来,这是换单张的方法。
    还有换两到三张牌的千术叫吞吐,出千时将牌拿在左手,右手将左手最下面的牌(假设为三张)抽到上面,看似是在将下面的牌抽到上面来看牌的样子,其实在抽的时候利用左手小拇指换牌,由于上面有牌掩盖,别人是看不到的,每抽一次可换一张,这是换多张的千术手法之一。
    还有一种换多张的千术,比如换三张牌,首先也是将三张事先准备好的牌扣在手掌中,在手掌从桌上的三张牌上方经过的时候,将掌中的三张牌与桌上的牌进行调换,然后将本来属于桌上,现在在掌中的牌弹回袖子中或者用其他手法处理掉。换多张或者换整副扑克有不少手法,这里写的只是换牌中与袖功有关的一部分,其他千术繁杂,文字难以尽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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